这个点估计徐朗都快睡了，把人喊下来其实挺损，但江意在气头上哪管那么多，刚好也想看看徐朗是不是够喜欢自己。
徐朗没回他，但很快出现在宿舍楼下，臂弯里多了件外套。
给小坏蛋披上，看到他手里的烟，皱眉：“怎么又抽烟。”
“烦。”江意掐了烟，把车钥匙丢给他，“你开。”
微信里他没说去哪，徐朗也是一边在心里狂骂，一边控制表情管理下来的，这会毫无怨言地过去开车了。
上车后江意才说了地址，车子开了会，徐朗问：“你怎么了？”
“刚在楼下看到乔映，我骂他是白眼狼。”江意手撑在窗边，侧头看窗外，现在外面车少，徐朗把车开的很快。
车里的人看道路两旁的灯和树都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昏黄的灯光仿佛连成一条线，星星点点，向望不到头的远方延伸。
还小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的景物会倒退，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还哭唧唧跟江肆说，江肆听了先没忍住笑了好半天，然后才耐心跟他解释。
江肆大他六岁，都说长兄也如父，在他父母还没离婚的那些年里，父母忙不过来时，也算是江肆把他拉扯大的，在他心里江肆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江意把头转回来，垂眼玩手指：“我以为骂完他我会特别痛快，可我还是很难受。”
徐朗已经练就在江意提乔映相关时也面不改色的水准了，只在心里寻思，他出门的时候和乔映碰面，也没看出他不爽。
“为啥骂他？”
“替我哥感觉不值，我现在特别纠结，也有点后悔，如果乔映愿意回头，赶紧把我哥拯救了，我保证啥话都不说，可他这样的人.....我又觉得我哥看上他就是瞎了眼，我根本没法放心我哥和他在一起。”
“嗤，”徐朗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对你哥好像抱着占有欲，是不是你哥和谁在一起你都得挑三拣四的？”
“可能因为那个人是乔映吧。不过也是，我觉得我哥只有我能欺负，谁让他有一点不开心都不行。”
“那你怎么不想想是你哥先让乔映不开心的，乔映现在不原谅你哥不是很正常？”
江意愣了愣，好像也对。
其实这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当加害者变成江肆时，他就无原则包容了。
他侧过身面对徐朗：“嗯.......我代入了一下，如果哪天你像我哥渣乔映那样渣了我，我这辈子也绝不会原谅你。”
徐朗握方向盘的手一哆嗦，一脚刹车差点踩空。
意外的是小坏蛋能挺快想通这点，也预言到他将来的下场，只是听到他说绝不会原谅自己，心莫名慌乱了一拍。
他又开始疯狂洗脑自己，不原谅就不原谅，本也没打算一辈子跟江意在一起。
江意注意力却没完全放在这句话上，说完又开始拧巴了：“啊啊啊啊怎么办，乔映不原谅我哥，我哥会死的！”
“......哪有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我不是要你带我去赛车场吗，我哥以前作息可规律了，但这几天天天大半夜泡在那通宵耍。”
“别瞎想，你哥不爱惜身子，你可别掉链子，先睡一觉，到了我喊你。”
“妈的，睡不着。”
“那我给你放催眠电台。”
“不，把你之前分享给我的歌单里的歌挨个唱一遍。”
徐朗之前在家玩过翻唱，还拍了短视频，积攒了点粉丝，还没跟江意在一起时为了装逼就给他炫耀，江意也听过他唱歌，声线清朗纯正，唱情歌的时候特别苏。
歌单里有他们童年常听的歌手的老歌，也有最近在短视频上流行的网红歌，还有他俩之前都看的那个选秀里的歌......有哀伤也有甜的，都唱完也够徐朗折腾的了。
但徐朗还是老老实实唱了。
其实江肆也会唱歌，但他不喜欢这样哄江意睡觉，江意这个心愿就一直没实现。
而现在，他特别满足。
越接近目的地，赛车发动的引擎轰鸣伴随人群欢呼也渐近。
江意也没困意了。
这家赛车俱乐部在城里开了好几处分店，今年才在郊外拓展新赛场，江意也是第一次来郊外这边，还是俱乐部老板告诉他江肆最近常来，他才知道。
本来他以为江肆只是单纯把作息打乱了，可看着在那蜿蜒的盘山赛道上你追我赶的几辆车，若稍有不慎撞到一起，势必有辆车会翻下去。
这真他妈是玩命了！
老板见他下车忙迎上来，让他放心：“你哥车技很好，倒不至于出事，就是树大招风，这几天把把都赢了冠军，我怕人眼红，虽说大家都不是专业赛车手，但难保有人心思不纯。”
“我哥缺钱？”
“也不是......”老板面露难色，“我觉得你哥只是想爽，发挥明显比以前拼了，他还说就算真给钱他也不要。”
俱乐部组织的竞技赛在每个季度末按排名统一结算，给总排名在先的人发奖金，江肆最近两个月来玩的次数不多，就算参加也只是随便玩玩，都收着实力呢，这几天后来居上，引起不少人注意。
说着，看台第一排有个女生喊他。
循着声音看去，是宋芷韵。
江意安排徐朗先去俱乐部的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径自去了看台。
“你怎么也在？”
宋芷韵解释：“我今天想找江肆，他让我过来。”她手指着往终点方向飞驰的一辆蓝车，“那就是江肆的车。”
和他并排几乎以同样速度驾驶的是辆红车，经过一处弯道时江肆突然发力，擦着对方的车身冲向前，越过插在终点黑白相间的旗子。
红车也稳稳地紧随其后，取得第二。
江肆推门下车，摘了头盔，垂下来的发丝被汗浸湿，他从衣服里掏纸巾缓缓擦拭，看台的不少女观众看着大屏幕上的脸花痴。
也有个别男同胞的目光艳羡。
毕竟运动过后的男人荷尔蒙爆棚，气息危险却也迷人。
连从红车副驾下来的小姑娘都看呆了。
江肆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脸红了。
江意早就和宋芷韵朝他那走，不着调地吹了声口哨。
“我让徐朗去买吃的了，丫的他咋还没回来，我催催。”
他还没催，徐朗就及时提着袋子回来，在他们坐的小桌上摊开，江肆平时饮食习惯保持的好，很少吃夜宵，宋芷韵也怕发胖，只有江意今晚忙着复习也没怎么顾上吃。
他嘴上说给大伙买，但徐朗也明白，他只需要给他家小坏蛋一个人买就行了。
不过还是多买了几小罐啤酒，给江意的却是热牛奶。
还有一些小零食，饭团、关东煮......
“没了？那你咋去了那么久。”
徐朗背着的手递了根热狗过去：“现烤的，等了会。”
宋芷韵吞了口口水，有点期待地望着徐朗。
徐朗笑：“我就只给他买了。”
宋芷韵：“......江意，你这跟班可真尽责。”
“不是跟班，”江意怕徐朗不高兴，挽着他说，“是男朋友。”
“......”
江肆：“没眼看”
徐朗对江肆微欠身：“哥。”
江肆不咸不淡地应声。
江意对他这这么快就跟着自己喊哥的上道劲儿又满意又有点羞。
来的路上江意就跟徐朗说了和宋芷韵的关系，只是这声小姨他一样喊不出口。
宋芷韵受了暴击也懒得计较徐朗不喊她，江意要和他们谈私事，徐朗知道自己不方便听，便先走了。
江肆的状态这才松懈。
徐朗人在，他就总忍不住想问他，乔映怎么样了。
但徐朗之前也拜托过他暂时保密他和乔映的关系，因着之前对方帮过他见乔映，江肆只能暂且答应。
“江肆？我跟你说个事，你在听吗？”
宋芷韵见他在神游，手张开在他眼前晃。
“说。”他拿出了手机，其实除了乔映朋友圈的那张，那天在营地，他还偷偷拍了好多乔映的照片，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我今天在医院偶遇乔映哥哥了，他现在是我学长的男朋友，你别惦记他了。”
宋芷韵仍记得江肆那天有多颓废，才跟乔映说江肆状态不好，可也是来了这才知道原来江肆一直没放下过。
她也想开了，白听眠就算不跟乔映在一起，也不可能和她好，跟江肆说这些是真为他考虑，而不是为自己谋福利。
江肆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白听眠？”
“哎？你也知道啊？就是他。”
江意被呛的直咳，不顾嘴里还有东西：“不是假的吗？”
“不是呀，乔映哥哥和学长都没否认，学长还抱了他......”
江肆手里的啤酒瓶被砸到桌上，喷溅出来的液体有几滴落到她手上。
宋芷韵默默擦干：“不过他之前和一泽哥哥确实是假的，要不我再问问他吧？”
“别。”
这几天江肆白天忙完，晚上来这一待就是一整晚，他不图钱，单纯想放纵，挥洒汗水，让整个大脑放空，不至于想乔映到睡不着觉。
可还是会在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疑似和别人在一起时崩溃。
甚至不敢确认它的真实性。
因为那天不答应表白的“承诺”只是自己单方面做出的。
可宋芷韵不理会：“问清楚不好吗，要是假的不就没事啦。”
江肆：“这个点他肯定睡了。”
以前自己跟小孩说过要他早睡，小孩那时可乖了，虽然现在分手了，但生物钟一旦养成也很难短期调整。
“没有诶，”宋芷韵低头，“他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