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映：“什么？”
他以为白听眠说的是在医院陪他，便摇摇头：“是没拒绝啊，我这不在这呢吗。”
白听眠也不知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也装傻，人还在床上躺着，都急急坐了起来，靠着床头，被子滑下来一点，乔映走过去倾身帮他盖好：“行了，早点休息吧。”
白听眠拉了下他的手臂，乔映被他动作带的也坐到他身前，白听眠扭头看窗外：“哥哥，有流星。”
叶卓花了最贵的钱，让白听眠一个症状跟患了其他大病比起来要轻很多的病号住了最好的vip病房，窗户也不像普通病房，是宽大的落地窗。
今天晚上出了这事，乔映都快忘了还有流星看，听了他的话也转过头，可窗外只有漆黑的夜空，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等白听眠的嘴唇几乎逼近脸侧，他这才惊觉自己被这小狼崽骗了，他们现在不在郊外，不拿望远镜也不太可能看得清流星。
乔映慌忙从床上弹起来，把他的脸推开：“你干什么！”
白听眠委屈抬眼张望他：“哥哥你说了没拒绝我。”
“我......”这下都不用乔映问，也知道进手术室前白听眠跟自己说什么了。
乔映：“我刚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今天不说了，我真的累了。”
“不行！”白听眠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还想抓他。
乔映却往后退几步，“啪”的把床头的灯按了。
他确实累，现在也不想和白听眠谈这个话题，而且他今晚救了自己，拒绝的话可以留到明天再说，这样他今晚还能好好睡一觉。
第一次被江肆以外的人表白，他也得好好想想怎么合理地拒绝，又不至于让小狼崽太伤心。
豪华病房里也有给家属的单间，床铺质量不差，但乔映认床，将就一晚翻来覆去也没怎么睡着，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很多事，第二天醒了个大早，出房间时见白听眠也醒了。
跟昨晚一样靠在床头坐着看他。
乔映笑着打了个招呼：“早。”
“哥哥，昨晚没说完的话现在该说清楚了吧。”
“额......”乔映抓了抓头发，恕他直言，他其实现在还是没完全想好。
“那个你饿不，我有点饿，我先去附近快餐店帮你带早饭哈。”
白听眠看出他想溜，很违心地说：“我住这么好的病房伙食不会太差的，能吃得下。”
“不不，我还是给你去外面买吧，谁知道医院给的你喜不喜欢。”
他非要去买，白听眠再不想让他走也没辙，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不会跑。”
“好好，我答应你。”
不过乔映到底没真的跑成。
江肆居然一大早去帮他俩买了肯德基的早饭。
他提着袋子进来时乔映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出幻觉了。
只是他把袋子搁到床前的小桌上又快速转身要走，乔映下意识喊了他一声，他却仍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也未曾看过乔映一眼。
他走到门口时，白听眠突然又拉住乔映手腕：“哥哥，我喜欢你，我想转正，想真正以你男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江肆脚步微停。
乔映被白听眠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砸懵了，使劲拍开他的手：“你他妈乱说啥呢，现在又不需要你帮我刺激他了！”
“我不是说给他听的，他也根本没听见。”
乔映回头，门口已经没有江肆身影了。
白听眠：“我没乱说，我是认真的。”他指了指椅子，“你坐，现在刚好有现成的饭，你没机会跑了。”
乔映硬着头皮坐下来。
从袋子里捡了油条抓在手里，平日能吃的很香的东西这会却不觉得有食欲了。
白听眠吃着江肆白给的倒是快活，乔映一狠心，道：“可我不喜欢你，我也是认真的。”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白听眠的意料，甚至可以说被明着暗着拒绝了不止一次，他人早就麻木了。
他眉毛挑了挑：“是因为我们认识时间不够吗？”
“不。”当初自己能对甜甜一见钟情就展开猛烈追求，后来和江肆也是认识二十多天就在一起了，在乔映的恋爱准则里，时间其实从来就不是问题。
白听眠虚心求教：“那是因为什么？”
乔映反倒有点意外这时候小狼崽能淡定下来了，他既然没生气，好好问，自己自然也愿意认真同他说。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我对你不来电。”
“你喜欢什么类型？像江肆那样的老男人吗？”
乔映有点恼：“虽然但是，他也不老啊。”他是不想和江肆在一起，但也不想听人质疑自己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这个审美。
“他比你大那么多，得有七岁了吧。”
“反正我不会喜欢比我小的人的。”
白听眠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拿着餐纸慢悠悠地抹嘴，似笑非笑：“哥哥，我也就只有年龄比你小一岁，这不是问题。”
乔映开始没听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其中深意。
“你——”他脸都被气红了，“我在正经跟你说话，你别扯犊子！”
“好，”白听眠敛了眸中才聚起的一点笑意，终于恢复了正形，“法院出判决都没你给我宣判的快，你不给我追你的机会，怎么就能百分百确定你对我一点电都不可能来？
之前我一直跟你当朋友，你可能想不到那个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死地回绝我，你总得让我试试。别想拿别人骗我，我知道江肆和你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介意你们有过。”
“......”这番话乔映便是再想拒绝也找不到突破口，因为确实言之有理。
白听眠：“决定追你是我的事，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不会放弃。”
乔映头更大了。
小狼崽热切又执着，死缠烂打起来，若换成别人，可能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看这架势，乔映也放弃让他死心了，只好先拿其他事迂回一下：“那个......你也快高考了，还有我下个月也该准备期末了，我觉得这事咱可以先缓缓......”
“所以你意思是这段时间你就算不和我谈，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嗯。”
“那你之后也不要不理我。”
“嗯。”
“还有还有，也别说不给我补语文了！”
乔映哭笑不得：“我又不会和钱过不去。”
白听眠扬了扬嘴角，伸出小指：“哥哥，拉钩。”
同样的动作某人在几个月前也对他做过。
许是江肆刚来过，乔映莫名想到了他，没有伸手。
他把手背过去：“真幼稚。”
白听眠眨眼：“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可我不是，”这次乔映坚定了立场，他虽然同意白听眠追自己，但也不会随意满足他这种要求。
“你提的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做到不要钻空子，想方设法和我有肢体接触，你过一次线，我就永远也不会考虑你。”
白听眠收了手，黯然：“江肆就一次都没过线吗？”
“过了啊，那你看我有和他在一起吗？”
“你还喜欢他吗？”
乔映微怔，这个问题除了沈一泽问过，之后就没人再问，潜意识里他也一直在逃避去想。
不想理清是一方面，更怕自己想出的结果是对江肆还有一丝留情。
白听眠在他微启唇，似要回答时，及时打住：“我不想听你说喜欢。”
“我不是想说这个……”乔映无奈，“我拒绝你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我想出去转转。”
白听眠没有挽留。
乔映走了几步，他说：“哥哥，我一点也不后悔昨晚救了你。因为昨天不小心伤到你，我真的很难受。”
哪怕即便付出至此，也没能成功获得自己想要的。
乔映转身看他，他好像还有旁的话想说，终究归于缄默。
乔映温和地笑：“我知道，也没怪你，谢谢你救我。”
出了病房他遇到昨天托她帮忙还江肆衣服的那个小护士。
乔映跟她点了下头，小护士没正眼瞧他，路过他后却又追回来拍他肩膀。
跟他说江肆昨晚一整晚都没走，她一大早起来值班还看到他，看得她都可怜，本想帮他从医院食堂顺吃的，他也拒绝了。
然后就去帮乔映他们买早饭了，现在才下楼没多久。
乔映在医院门口拦下准备回营地收拾东西走人的江肆。
他刚上出租车。
看到乔映来了也没下车。
江肆：“我知道你已经有现任了，以后也不想再看到我，我成全你们。”
小孩的性子他清楚，他只对自己狠，白听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肯定会答应表白。
在医院守了他一夜，到今早帮他买饭，是自己为他最后做的事。
他已经看透了，再纠缠下去，他照旧什么也不可能得到，只会沦为笑柄。
一直以来都是江肆穷追猛打，乔映没想到他会放弃。
他无语：“我没答应他。”
江肆一愣。
乔映：“有些话得和你说。”
俩人去了就近的咖啡店，乔映开门见山：“其实我知道你受伤了，也猜到是因为我。”
“有人跟你说的？”
“昨晚在叶卓车上我就看到了。”
江肆忐忑：“那……”
“我想，你应该是真心喜欢我的。”
这无疑是让江肆半死不活的心重生的猛药。
他的手伸出去，够到乔映的，把他掌心牢牢覆着，不敢置信地确认：“所以我们……可以复合吗？”
乔映却把手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