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懵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杜科。
对方显然和周修文是朋友，且关系不错，因为上次去温泉庄子的时候，就是周修文带过去的。
那这样杜科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不可能。
只是，如果周修文知道杜科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让他来三楼？
来不及细想，对面的杜科因为没听到他说话，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你发什么愣？问你话呢？”顿了下，杜科又问：“是柏哥带你来了？”
说罢就往楼下冲去，刚下了两节台阶，漂亮的omega又像是想到什么般，气急败坏的转身回来。
他又来到了莫南面前，发火一般问。
“谁让你上楼的，是周修文吗？”
莫南不知道要不要承认，所以没回答。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长得丑也就罢了，话都不会说吗？”
莫南：“……”
倒不是怕杜科，只是对方这样，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莫南看着杜科越来越生气的脸，小声提醒着道。
“你这样大声，楼下的人会听到。”
杜科瞬间卡壳了，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莫南一眼：“你威胁我？”
声音到底是压了下去。
莫南摇了摇头，随即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我这就下去了。”
他不想跟杜科吵什么，说罢就要往下走，还没走两步莫南就听身后的人喊道。
“站住，谁让你走了？！”
衣服被扯住，莫南不得不回头，不明白杜科想做些什么。
杜科像是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见莫南停下，他忙嫌弃的收回拉着对方衣服的手。
停了片刻，杜科不客气的对着莫南挑了挑下巴，傲慢的的说道。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问题，是柏哥带你来的吗？”
莫南只好点了点头。
杜科脸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接着语气更居高临下了。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知道吗？”
不等莫南说什么，杜科便问道：“你和柏哥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你死缠烂打在先？”
莫南顿了下，收起脸上温和的神色，如果对方只是单纯问他怎么和路柏认识的，他还愿意好好回答，可漂亮的omega说出的话趾高气昂，又目中无人。
他不喜欢和人起争执，但是此刻也抬眸看向杜科，直接皱了皱眉头回道：“这应该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
杜科气急，深吸了两口气，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办法。
他在低头原地踱步了两下，在看向莫南时脸上平静了许多，只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
他像是消了气，轻飘飘的说。
“也对，像你这种穷酸的omega，费尽心思傍上有钱alpha，当然要四处炫耀了，不过算你还要点脸，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人，不好意思跟我讲。”
“不过我奉劝你拿点钱就差不多了，别再妄想其他了，别仗着柏哥善良得寸进尺，你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只会给他丢脸，认清——”
“道歉。”莫南打断了杜科的话。
“你说什么？！”
“为你刚刚的话，”莫南看着杜科写满震惊的眼睛，拽紧了拳头，声音虽然还有些不自然的发抖，像是被气的，但却很坚定道：“跟我道歉。”
“哈？你算什么!敢这样跟我说话，道歉？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自己不照镜子吗？你觉得自己哪里能配的上柏哥 ，他那么好的人，站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更好，你呢？你有什么？家世学历能力，你除了那张脸还能勉强看过去，你还有什么？”
杜科用那张漂亮的脸，说着无比刻薄的话，而恰恰这又是莫南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心头的问题
莫南不说话了。
他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一张飘荡在风中的白纸，几乎下一秒就要就要破碎了。
见状，杜科不自然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你、你别说我欺负你啊，我说的都是事实。”
之后又稍稍缓和了下语气，继续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要是你还有自尊心的话最好趁早离开，对谁都好，劝你一句，路家没有那么好进的。”
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杜科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他害怕的看了眼楼梯口，见人还没上来。
于是又佯装强硬的对莫南快速道。
“反正你趁早和柏哥分手，别在死赖着他身边不走，就这样，我、我走了，再见。”
岂料刚刚还在沉默的莫南突然开口喊住他：“等一下。”
杜科回头，不耐道：“怎么？”
“我不会分手，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
杜科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一直看起来软弱可欺的人能说出这样带着攻击性的话。
omega一双略圆眸子倔强的盯着杜科，一字一顿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说了不算，路柏说了才算。”
“你、你……”
杜科手指颤抖的指着莫南，一时之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是朋友，所以我尊重你，但是，好说话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的，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柿子想挑软的去捏？不然这些话，你大可以去跟路柏说。”
莫南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大概所有人都觉他高攀了路柏，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能遇上路柏这么好的人，是上天的眷顾。
即便……
但那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说个一嘴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段时间，莫南心里压了许多的事，这会杜科的话，也如同引线一样，引燃了他的情绪。
杜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恰好这时，楼下的人走了上来。
见状，周修文皱眉问，“杜科，你在做什么？”
杜科忙收起手指，随即恨恨的瞪了周修文一眼：“你少管我！”
周修文立刻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可以，待会儿我会让人将你送回杜家。”
“你！你就会拿这件事威胁我。”杜科愤怒道：“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
周修文看着杜科消失的背影，随即对莫南歉意道：“抱歉，是杜科失礼了。”
“没事，他没对我怎么样。”
周修文见莫南不像是说假话，便对一旁的路柏说：“我先去看看他，你们随意。”
路柏脸是冷的，但此刻也不好做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三楼只剩下了路柏和莫南。
路柏缓和了脸色，弯腰仔细看了看omega的神色，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莫南摇摇头，“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说了什么？”
“说……”莫南停顿了下，略过这个话题，他对路柏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柏先生，没什么的，您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而且您也看到了，我没有吃亏。”
路柏蹙眉回忆刚刚的画面，好像是这样的。
他对莫南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这次是我的疏忽。”
莫南没有接话，只拉了拉alpha的衣角，垂眸道：“柏先生，我想回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
归程的路上，路柏依旧不放心，尽管莫南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他又试图询问了下下午再周修文展馆发生的事情，可莫南还是避开了这些话题。
直到到了家，路柏看着莫南的眼睛认真的询问道。
“莫莫，不是我想刨根问底，只是我有些担心你吃亏，杜科那个性子……”
alpha顿了下，仿佛觉得背后议论另一名omega的人品如何很不好，随即略过这个话题，继续对莫南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受委屈，如果他说了什么话让你不开心，告诉我，我不想因为别人让我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alpha神色郑重，让莫南有些想要逃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问出来。
想问alpha策划案的事情，问李总项目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对方暗地里帮的忙。
可话到嘴边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了，对喜欢的人好是本能的，
如果他和路柏的位置对调，他想他也会这样做。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难受。
难受不是因为路柏的做法，难受是因为摆在明面上的既定事实，让他自己觉得自己特别的没有用。
他仿佛陷进了某种自证的怪圈里，走不出去。
如果此刻他坦白了，路柏肯定有一堆安慰和开解的话。
他或许会被说服，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本质的事实改变不了，过不了多久，事情还会再次重演。
见莫南不说话，只是避开与他视线交汇，路柏捏了捏omega的手。
“莫莫？”
“对不起，柏先生。”莫南说：“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不是杜科的问题，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不通一些事情……”
“没关系宝贝，不要道歉，不知道怎么说可以慢慢说，我慢慢听，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对吗？”
alpha如此温柔，莫南只觉得心里更堵了。
他将头埋到了alpha的怀里，一时无言。
路柏也不在说话，只一下下的抚摸着omega纤细的脊背。
半响，怀里传出莫南闷闷的声音。
“您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等我想好该怎么跟您说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
放在脊背上的手挪到了莫南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alpha纵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