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睿微微侧头蹭了蹭他的头顶，心里有个地方像掀开一坛老陈醋，一直从心脏酸到鼻腔。
“你活到七十岁我就陪你七十年，你活过百岁我就守你百年。别担心，没人能抢走我。”戚睿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忍不住心疼肩上的人。
白彦并没有多想，伸手揽紧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一百年太遥远，他也不贪心，只希望戚睿不要走在他之前。
这么想着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居然已经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哥和盼儿在医院，店里没人，到了我叫你。”
“好。”
其实从白家老宅开车回阿吉奈道用不了多久，戚睿把车座放平，给白彦搭上毯子硬是绕着市郊走了一圈才开回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车里灯没开，戚睿熄了车把座位放平面对面地躺在了白彦身侧。
白彦脸上都是疲倦，即使睡着脸侧的线条都紧绷着，长长的眼睫下盖着一层浅浅的青痕。
戚睿抬手覆上他的脸，耳语一般看着他自言自语，“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谁还会怕我被我抢走吗？”
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巴不得把手里这块烫手山芋扔去呢？
手机突然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戚睿都被吓了一跳，白彦迷糊地睁开眼睛，伸手便把人抱到了自己身上，“我睡多久了？”
戚睿吻吻他，把电话拿过来递给他，“没多久就一个小时。”
白彦翻个身把人抱个满怀，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喂？”
“……哥。”对面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好像一脚踩进了白云里。
白彦犹豫了几秒钟，手指挪开了挂断，平静地道:“钥匙和手机让Lin带给你了。”
白浩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试探着问:“我能在家里看到你吗？”
“才刚醒过来！仪器还没拆！把手机放下！”
白彦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面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听就是那个洋医生。
“你别管我。”白浩的声音突然暗下去，应该是用手捂住了听筒，“我哥好不容易没挂我电话。”
“算我多事儿！你们中国话说得真有道理，”弗兰克气得吹胡子瞪眼，“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阵窸窸窣窣后，才又传来白浩的声音，“我……我想见见你。”
“我晚上还有工作。”白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的好像商业会谈一样，但对于白浩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对不起，”白浩沉默了一瞬，有些急切地道:“我明天就让他们回去，我不是——”
“不用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不需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浩手一颤手机险些掉下去。
“没什么事就挂了。”
“哥！哥！”白浩急着吼道，“我想见见你！”
白彦狠了狠心，沉下声问，“你还想要什么，电话里直接说。”
电话对面好一阵都没有声音，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