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月落星明>第63章 略有一丝残忍

  乐明惊声喊娘,坐起来。

  “怎么了?”映月也被惊醒。

  “我梦到娘。”乐明看看映月。

  “怎么回事。”映月急切地问。

  “我梦到,她,让我去找夫人,要一种蓝色蝴蝶。她说,夫人一听就明白了。”乐明拍拍自己的头。

  “她说没说别的。”映月问。

  “记不清了。”乐明接着拍拍头。

  “好吧,她,她就没提到我。”映月有些不甘心地问。

  “记不得了。”乐明打了个哈欠,躺下接着睡了起来。

  映月没来由地生气,心说我这么想你,你怎么不肯来看我。哼,也罢。

  次日,乐明坐在岳夫人对面,看着她绣蓝色的小蝴蝶。

  “明儿,你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吗。”岳夫人忍不住问他。

  “我梦里见过两次,跟我很像。好像是。”乐明偏偏头。

  “嗯,你很像她。”岳夫人笑着看看他,“你性子也像她。我好像从来没见她生过气。”

  乐明摇摇头:“那我不像她,我有时候会生气。”

  岳夫人把线扯断,将手帕递给他。

  “你看,你娘是不是就要这种蝴蝶。”

  “是。”乐明也跟着笑起来,拿着手帕端详,岳夫人心中泛起一种怜爱和酸涩的感情,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心说衡姐姐,倘若你真的有灵,就算是你借我的手摸摸你儿子。他都长这么大了。

  “娘。”乐明突然抬头,喊岳夫人。

  岳夫人一愣,笑着点头:“哎,好孩子。我就算是代替你娘答应了。”

  乐明笑着把手帕揣到怀里,行礼离去。岳夫人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把针线笸箩拿过来,回忆着衡教给她做的扣子。可是她拿着线绕啊绕,怎么也不会做了。

  “娘。”岳宁瀚突然跑过来。

  “瀚儿,你睡醒啦。”岳夫人笑着问。

  “娘,你看。”岳宁瀚突然神秘秘,笑嘻嘻地把手给岳夫人看。

  “什么呀。”岳夫人只看到他的手。

  “蝴蝶呀!蓝色的小蝴蝶!漂亮姐姐!嘿嘿嘿……漂亮姐姐跑掉了……”

  “啊,你应该叫她姨娘。那是你衡姨娘,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岳夫人说道。

  岳宁瀚突然咣一下倒在地上,岳夫人被吓了一跳,把他搀起来,岳宁瀚站起来,用手扶额头,神情变成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

  “娘,怎么回事。”岳宁瀚只觉得头疼,问道。

  “瀚儿?你现在觉得明白一些了吗。”岳夫人摸摸他的额头。

  “好像是。”岳宁瀚点点头,“还是有些头晕。”

  “这几天的事,你知道吗。”岳夫人问道。

  岳宁瀚想了半天,缓缓说道:“我就记得,我在书院,看了一个文书,没看完,觉得有点困。睡了一觉,醒了就这样了。”

  岳夫人把他抱在怀里,心说,衡姐姐是你吗。莫非,你走了?

  青峦庄地牢。这里密不透光,只是点着一些蜡烛照明。进去之后,就是扑鼻的血腥味和发霉腐烂的味道。

  岳景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冷声问道:“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为什么要害庄主。”

  那人沉默着。

  “打。”岳景霖喝了口茶,“别叫他死了。”

  皮鞭抽到他身上,岳景霖默默喝着茶,整个牢房里,回荡着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和他的喊声。

  “老爷,他晕过去了。”

  “泼醒。”

  “是。”

  那人被水一泼,甩了甩头,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

  “停。先别打。”岳景霖笑了起来。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那人大喊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干嘛杀你啊。有更好玩的办法。”

  清霜听他的笑声,莫名觉得背后一冷。

  “听说过,凌迟吗。”岳景霖语速很慢,并没有喊起来,声音却直击人心,尤其是把凌迟两个字,咬的很重。

  那人猛地一抬头。

  “那也太老套了。没意思。”岳景霖笑着,把茶杯当啷一声,放在桌子上,“庄里,可以把你的皮,一片一片,削的一点不剩,而维持你不死。然后做成菜,喂到你嘴里。让你临死之前,吃个够。这可比凌迟有趣多了……呵呵呵……”

  旁边的掌刑弟子见状,适时地又一桶水泼在那人身上,那人嗷嗷惨叫着,声音不似人声。

  “倘若你说,我还能放了你。如果你不说,那就好好品尝自己的皮肉吧。”岳景霖笑着,抽出清霜的剑,拖在地上,慢慢向他走过去,剑尖滋啦当啷地响,他把剑横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下,血流出来。岳景霖低声说:“那小刀,比剑小多了,钝多了,要反复切割,才能勉强,切下一块来。”

  那人痛哭,大喊道:“饶命,饶命,我全都招了,我招了。”

  岳景霖把剑扔给清霜,坐定,端起茶杯,慢慢地说:“从实招来。”

  原来,他也不过是刺客宗门的弟子,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受人指使罢了。

  之所以咬牙不说,是因为掌门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是如今生不如死,还不如招供,然后把命还给掌门。

  卖主的身份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掌门是莫逆之交。之前也曾经屡次找机会杀进青峦庄,可惜每次都不成功,但是每次弟子都直接自尽,所以也没暴露。直接杀不成,只得转换思路,用毒。

  静湖书院的吃食,检验非常严格,需要在庄里待了很久的,知根知底的仆人才有资格在那里侍奉。他已经在青峦庄“卧底”多年,以备不时之需,正好就申请调动到静湖书院。茶水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经了他的手,才被下药。

  岳景霖听到这里,心说瀚儿这家伙,怎么喝着茶的味道不对劲,也不知道疑心呢。

  “你多说说你的买主。长什么样子,什么来历,知道的就说出来。来人,按他说的记录下来,画影图形。”岳景霖吩咐道。

  那人实话实说,终于,一张画出来。这人二十几岁的样子,据说还会些武功,只是怕单枪匹马进不来青峦庄杀不了人。说是为了报仇,具体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岳景霖沉吟道:“既然是报仇,那他就还会出现。”

  “正是。我这就吩咐下去,加强戒备。”清霜说道。

  岳景霖点点头,起身吩咐掌刑弟子:“我先走了。他既然招了,就放了吧,去留死活随他的意思。”

  “恭送老爷。”

  岳景霖默默往回走,清霜跟在他身后。清霜素来知道,他有阴狠的一面,今天却是这样靠近地亲眼见到,那样阴冷的笑声,居然是平时沉默稳重的老爷发出来的。他一时间有种错位的感觉。

  清霜有些失神,走着走着,竟然轻轻地撞到了岳景霖。

  “嗯?怎么?”岳景霖以为他有事。

  “没什么。”清霜摇摇头。

  “想什么哪,这么入神。”岳景霖笑着问他。

  “老爷。”清霜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说,“可能这几天,我都见不得你笑了。”

  岳景霖明白过来,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拿着剑,一身好武艺,怎么胆子这样小。”

  清霜被说的笑起来,岳景霖看看他,也笑了:“我就是说说,吓唬他的,当时他既然喊成那个样子,就是已经快不行了。我再撩拨两句,他就撑不住了。”

  “我明白,就是挺吓人的。”

  “那样确实很残忍。”岳景霖点点头,“庄里不会这样折磨人的。就算对方再十恶不赦,杀了就算了。不至如此。”

  清霜笑着:“其实您也不用对我解释什么。”

  “那我就想解释。你听不听。”岳景霖笑着看看他,轻叹,“我年纪大了,也啰嗦起来。最近太闲,总想找人说说话。”

  “那我听着。”

  岳景霖看看他,有些感慨:“清霜,你跟着我的时候,也才不到二十岁。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

  “人哪有不变老的。”

  “老了真是力不从心。”岳景霖轻叹,“总觉着一天比一天差。走这一趟就有些累了。”

  “那我们回去歇着吧。”

  “我能不能看到我的孙辈。这两个小子。”岳景霖轻叹。

  “夫妻儿女都是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不急。”清霜笑着说。

  岳景霖站在岳宁瀚的院子外面,院门没关,看到岳宁瀚一身单衣,在院子里走着,居然摔倒在地上。他忙进去,蹲下看他:“瀚儿?摔伤没有?”

  “没事没事,我最近走路就是不太稳当。”岳宁瀚摔得很结实,此时觉得身上生疼,就干脆坐在地上,“燕阁主说很正常,过一阵子就好了。”

  “怎么穿这么少。”岳景霖摸摸他的衣服。

  “我最近贪睡,刚刚睡醒。”岳宁瀚摇摇头,岳景霖扶着他慢慢站起来。岳宁瀚只觉得手疼,一翻过来看,原来是左手手掌被蹭破了,虽然不严重,但是也在渗血。岳景霖不免心疼他,轻叹:“先回屋去吧。外面风大。”

  一进屋,桌子上一大堆的文书。岳宁瀚坐在桌边。岳景霖随手翻翻文书:“怎么这样的事也要你决断。”

  “书院的先生们刚刚上任,不知道什么样的算大事,什么样的算小事。谨慎起见,就都让我看一眼,省得出了事他们负不起责任。”岳宁瀚笑着说,“他们也很辛苦,我已经算是很偷懒了。”

  “这么多啊。”

  “毕竟我病了三四天,所以堆了这么多。”岳宁瀚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熬一个晚上,我叫上白先生,就看出来了。”

  “你如今病着怎么能熬夜。”

  “那也不能都交给白先生。他最是谨慎的,生怕别人说他越权。”岳宁瀚无奈地笑笑。

  “静湖书院,应该做到有没有庄主,都能一样的把青峦庄管好。事情给他们做,大权在你手里。”岳景霖轻叹。

  “循序渐进吧还是。大家都还在摸索着,来日方长嘛。我觉得这个开头已经很不错了。”岳宁瀚笑着,用右手翻翻文书。

  “行了,你养着吧。如果非要一个有权决断的人看完,那就我来。我算是暂时代替你。”岳景霖摇摇头,坐在桌前,翻开看。

  “啊,这不会太累吗。”

  “不会。你躺着吧。”

  岳宁瀚被霞染搀扶着,躺在床上,霞染拿过药粉和清水,给他处理左手的擦伤。岳景霖轻声吩咐清霜点灯,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岳宁瀚躺在一边,盖着被子,望着父亲的身影,只觉得格外安心。他看着看着,昏昏沉沉的困意上涌,眼皮越来越沉重,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