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我,男的,下凡搞基>第4章 你见色忘弟

  昏暗的石洞内,方含玉睁开眼,看到一个老人点亮了烛火。

  自己躺在一个竹席上,四周摆着一圈黄纸做的符咒。

  方含玉正要起身,发现全身被禁锢住了,明明没有东西绑住自己,却动弹不得,他只得继续看向那个老人:“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老人转过身来,须发花白,却长了一张极年轻的脸,声音不咸不淡:“白誉邪,你醒了。”

  “白誉邪是谁?!”方含玉怒道。

  “你是天庭上仙,因顽劣不堪,触犯了仙界条例,被贬下凡受人世之苦,如今是第一世。”

  方含玉冷笑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为什么把我抓来?”

  “我不是抓你,是救你。你在天庭做上仙那段时间,本就心性不稳。如今下凡历劫,却还依旧保留着仙根,柳思桐的死让你险些入魔,是我救了你。”

  方含玉双目血红:“你知道思桐的事?”

  老人走过来,拿起一张符咒,笑道:“至于柳思桐,你不必担心,他也是天庭的上仙,只是这次为了你私自下凡,恐怕要回去受罚了。”

  方含玉无法断定这老人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怎会如此愚钝,沦落到让自己喜欢的人来护着自己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怀疑起面前这位老人:“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救我?”

  老人再拿下一张符咒,与先前那一张贴在一起,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烈火:“舍弟欠你们白家的,理应我这个做兄长的来还。”

  “我得仙缘潜修数百年,虽能容颜不改,却终不得飞升,大概这就是公羊家的命吧。”

  火光下,方含玉的意识渐渐混沌,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来,流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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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泽一带自古繁盛,地大物博,要说那里最有名的三大家族,还要属白、神、公羊三大姓。

  连街边玩闹的黄口小儿都会唱上几句打油诗:

  “白楼遮天日,

  神府乐邀仙;

  公羊吞江河,

  逍遥似桃源。”

  这三大家族皆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大户,其间往来密切,在地下连成了庞大的枝叶脉络,只是到了这一代,白家与公羊两家的关系出现了些问题。

  据说白府中有一口巨大的古钟,乃是相传了几百年的无价之宝,这一日,白府内诞得一子,古钟应哭声而落,落地的巨响惊动了方圆十里的人,白老爷连夜请来一颇有名望的道士,道士绕钟三圈,甩拂坐三下,捻须思忖了三柱香,道此象恐是大灾之兆,小道无能无力可解,只能将此灾削弱,至于往后将遇何灾,天机不可泄。道士便给那小公子取名落钟,出门后对着白府大门深深一揖,乘云飘然而去。

  白老爷的长子,名唤白落钟,字逍尘。

  彼时神家已有一女,名双灵,取吉祥灵动之意,已一岁有余。

  公羊家也早有三子,长子公羊慈,年八岁;次子公羊申,年三岁;三子公羊冥,刚满四月。

  又三年,白府中诞得次子,三年前为长子取名的那道士竟不邀自来,前去贺喜,席间,白老爷请那道士再为次子取名,那道士取来次子生辰八字,思忖片刻道,此子诞生于凶吉相交之日,古今交接之时,取名亦需考究,二字须一吉一凶,且此子五行缺土,亦缺些许水,《周书》中有言:“状古述今曰誉。”誉字又属土,前一字取誉为最妙,只是后一字……

  誉亦有称扬赞美之意,可后一字须是凶,两者才能制衡,那这名字合起来的寓意,似乎不大好……

  可道人掐指一算,若想降白家之大灾,誉这个字,似乎非有不可。

  道人连连摇头:“罪过罪过,恕小道直言,白老爷这一子实在是邪,小道无能为力,白老爷还是另请高人罢。”这次道人没再作揖,连连叹息摇头而去。

  白老爷正在招呼客人,压根没听清那道人最后几句说的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这一字实该是‘邪’”,“高人”,便想,那道士怕是要去寻什么高人,时间急迫便先走了,虽说礼数不足,但好歹把第二字也取了,也算是有理有义之人。

  于是,白老爷次子名唤白誉邪,单字一个祁。

  白家的孩子,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丝毫不为过,原应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处处尊贵优越的王贵公子脾气,但两位小公子偏偏走上了两个极端。

  若说白落钟是上好瓷杯盛的温开水,白誉邪就是街边两文钱一碗的大杂烩。

  白落钟简直就是精致完美的标配,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最好,读书如此,习武如此,教育弟弟亦如此,待人礼数周到,平和谦逊,简直就是翩翩君子、皎皎明月,只是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缺陷,平和过头了就会有些平板。

  白誉邪恰恰相反。

  撒野风流是他,顽劣执拗是他,半夜翻墙出去鬼混,第二天披着一身风尘回来,见了长辈不恭敬不行礼,挥挥手挤挤眼掉头就跑,跟那些行迹恶劣的市井之徒没什么两样,可白誉邪虽然生性顽劣,却也是个极仗义之人,朋友但凡出点什么事,喊一声白祁,没有他摆不平的。

  不,他也有摆不平的事,比如说,自己的事。

  每次出去鬼混一夜回来,一旦李管家发现了就免不了去告状,白誉邪再挨一顿毒打,兄长没少出面替他说情,白誉邪趴在床上养伤的时候虽然对兄长的各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未听进去过,但还是记得兄长每次贴心地给他换药,告诉他从哪里回来才不会被李管家发现。表面上白落钟是一副对弟弟严厉苛刻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常悄悄帮着白誉邪。白邪虽为人嚣张跋扈惯了,但唯独对兄长还是恭敬有加。

  神双灵来白府做客的时候,白誉邪正顶着一身土跨进院子。后面的小厮们一哄全散了,白誉邪拍拍手朝神双灵歪头笑:“哟,这是哪位仙女姐姐下凡啦?”

  兄长不知从哪里走过来,难得地喝斥他:“不得无礼,这位是神府的千金。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白誉邪呲着牙笑了笑,向后一步一步倒着走,只听神双灵道:“小心,后面有块石头。”声音细声细气的,听着温婉可人。

  白誉邪连忙停住,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神双灵在一旁咯咯地笑,白誉邪眯起眼睛看她:“仙女姐姐怎么能骗人呢?”

  “不是仙女姐姐,我叫神双灵。”神双灵也抱起胳膊看他。

  白誉邪第一次见这么不怕生的女孩子,不由得提起了几分兴趣:“还说不是,名字里都有个“神”字了,莫不是九天神女下凡?”

  神双灵想了想道:“我比她年轻。”

  白誉邪哈哈大笑:“好,那我也要管你叫声姐,我叫白誉邪,单字一个祁,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

  神员外携千金来拜访,一是为了拉近两家关系,二是来切磋武艺。据说公羊家几十年前飞升了一位年轻公子,只可惜在天庭过得不尽人意,飞升没几年误闯了魔洞,被几个正处于混沌期的魔发疯害死了,当时那位公子仙元尽散,死相惨烈,公羊家发誓从此与魔为敌。可白家与神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家族里有人飞升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两家从此教导子孙习武,定要让后辈中出一个飞升的人来。

  白誉邪磕着瓜子,翘着凳子腿晃来晃去,看神双灵在院子里舞剑,一起一落间,庭院中树叶纷飞,紫色的裙摆摇曳在万树飞花中,飘若云霞,翩若彩蝶。

  “好!”,周围掌声如雷,白誉邪偏头对一旁的白落钟道:“兄长,那位姐姐舞得太好了,我看你比不过她。”

  这本是句玩笑话,白誉邪知道,以兄长的实力想要赢神双灵还是有把握的,但兄长却在一旁道:“你说得对。”

  于是兄长真的输了。

  白誉邪看兄长踩错了几个步点,剑柄几次险些脱手,犯了无数个低级错误,纳闷道:“兄长,你生病了?”

  白落钟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话。

  白誉邪皱着眉去看他的脸,想看看有没有印堂发黑面色发黄之类的不祥之兆。

  兄长没在看他。

  白誉邪却看到了别样的东西。

  一种近乎是炽热的目光打在了神双灵身上。

  白誉那盯着兄长半天,终于垂下眼皮转身。

  原来这就是,喜欢么?

  神双灵天生就有着活泼强势的性子,来到白府一回生二回熟,跟自己家一样,三天两头“回家”一次,跟外向的白誉邪很快便打成一片,为此,白誉邪半夜看墙的次数也变少了,难得寻一知己,白誉邪竟将恶劣的行径收敛了不少。

  “喂,兄长,你最近怎么没去看双灵姐啊?”白誉那隔着窗户对屋内正在看书的白落钟挑挑眉。

  白落钟抬头,面色沉静:“看你们玩得尽兴,不忍心打扰。”

  白誉邪愣了愣,发现这几天的确是自己拉着神双灵到处跑这跑那的,兄长该不会是……看酸了?

  白誉邪眼珠一转,笑道:“哎呀兄长,不要老是憋在屋里嘛,双灵姐比我大四岁,估计看我这个小孩子早就看烦了,正想和你出去玩呢,你这个主人对待贵客也太敷衍了点吧?”

  于是白誉邪笑眯眯地看着兄长搁笔整衣,抬步出门。

  大清早,白誉邪再次翻墙回家,被端着盆子喂鸡的李管家抓了个正着。

  白誉邪讪讪笑道:“哈哈,李管家,您老人家怎么有闲情意致来喂鸡啊。”

  李管家脸色一沉,先发制人:“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白誉邪伸手去抹,抹了一手的绯红。

  胭脂?

  白誉邪大惊大震大羞大耻,燕儿什么时候抹到自己脸上的?

  李管家脸色铁青:“若让老爷知道你去了那种地方……”

  白誉邪不想被扒层皮,连忙道:“我冤枉啊,只是路上摔了一跤,跌到人家脂粉摊子上了。李管家咱好好聊天,你不说我偷偷翻墙出门,我不说你大清早出来喂鸡,怎样?”

  协商失败,白誉邪被锁在禁闭室直拍额头,李管家喂鸡的理由是王妈这两天有事出门了,特地托付李管家给她帮忙的。

  白誉邪端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幽幽长叹。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笑声,白誉邪急忙爬起来凑到唯一的小窗口向外看——是双灵姐和兄长在散步聊天。

  白邪如蒙大赦,欣喜异常,望着两人温馨和谐的背影,白誉邪一声宛如狮吼毁了景致:“兄长!双灵姐!我在这!”

  两人转过身,看到窗户后那张兴奋的小白脸。

  “真是的,我出去找燕儿真的只是和她聊天,她平白无故调戏我,我能怎么办。”

  “哦,白小公子平日里没少调戏姑娘,怎么这次反被姑娘调戏了”神双灵笑道。

  白落钟默默打开锁,白誉邪蹿天猴似的蹦出来:“看吧看吧,我就说没人信我。俗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说人家两句怎么能叫调戏呢?我是个君子。”

  “所以你这个君子让人家姑娘在你脸上亲了一口?”神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哪有,我这不是说过头了,燕儿一生气把脂粉匣子扣我脸上了么。谁知道点儿这么背,一回来就让李管家逮着了。”

  神双灵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白落钟开始谆谆劝告:“小祁,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半夜翻墙是盗贼作为,对姑娘言语不检点是登徒子作为,你这般年纪,更应多读些五纲纶常……”

  白誉邪一听兄长又要没完了,口中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就要往一边逃去,被神双灵揪住衣领扯了回来。

  毕竟神双灵年长了他四岁,论武功气力都是稳稳凌驾于白誉邪之上,白誉邪正要调笑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被神双灵一把推回禁闭室,只听轰隆咔嚓两声,门再次被锁上了。

  “双灵姐你做什么!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兄长你快看!双灵姐欺负你弟!兄长快放我出来!”

  白落钟微笑地隔着窗户看白誉邪在里面张牙舞爪大呼小叫,无奈道:“要听双灵姐姐的话,还是呆在里面好好反思一下吧。”

  “喂!兄长!你这个见色忘弟的家伙!”白誉邪一边推墙一边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