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牙听出林枫在揶揄她,假装嗔怒般看了他一眼。

  等她在林枫的注视下,裹在球里,跳跃地往山下移动时,她突然想起林枫刚刚要她安心守家的话。

  这话听着还挺暧昧的,但江月牙一想起他光风霁月的样子,连忙呸呸几声,把自己龌龊的想法压了下去。

  等她兴冲冲跑到雁记饭馆,正要向雁南飞炫耀自己的新宝贝时,发现饭馆里坐着一位她从未见过的人。她立马收敛了神情,变得规矩客气起来。

  “你就是江姑娘吧。”对方看见她,眼神一亮,冲她打招呼。

  这人长着一对三白眼,眉毛稀疏,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流露出狠厉的神色。

  “我是,请问你是?”江月牙皱眉问道,她直觉不喜欢此人。

  “我是新进来的老六,名叫吴顺。”他咧着嘴笑道。

  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真像鲶鱼,江月牙腹诽道。

  青衡派收徒的规矩比较特别,要通过层层筛选,并通过最终考试后才能成为青衡派弟子。所有获得资格的弟子,由林掌门、孙长老和宫长□□同培养,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师徒区分。

  大家都算是青衡派的弟子,而不是掌门或者某位长老的弟子。青衡老祖当年如此设置,就是为了防止门派内部结党私营,互相残杀。

  江月牙不愿与他多少,卷起袖子便钻到厨房帮忙。雁南飞正在猛火炒菜,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在衣裳上,前襟都被汗湿透了。

  见状,她便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给雁南飞擦脸,又端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还是妹妹懂得心疼我,我身边这几个跟了我几十年的伙计都比不上你。”雁南飞觉得熨帖。

  “老板,你好歹还有人擦汗倒水呢,我们可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位剥蒜小工笑骂道。

  雁南飞“嘿嘿”一笑,继续炒着自己的菜。江月牙见店里人手不顾,便帮忙端菜收拾桌子。

  等她忙活完一阵,店里的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而那位叫吴顺的男子,还赖在店里没走。他见江月牙看他,还对着她笑,摆明就是在等她。

  江月牙只觉得他鲶鱼似的笑容可怕,忙回避了视线,继续擦自己的桌子。

  “听说你住在天启峰?”吴顺走到她跟前说道。

  江月牙微微颔首。

  “那想必你和灵均师祖,肯定是朝夕相处吧。”

  “你有什么话,要托我给灵均师祖说吗?”江月牙客气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听说你是和灵均师祖距离最近的人,深感羡慕罢了。”

  江月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觉得恶心,只想退避三舍。

  雁南飞把给江月牙准备的食物打包好,放在柜台上,又写好了纸条,叮嘱她按照什么顺序热菜。

  “南飞哥,你可以送我回去么?”江月牙走上前小声问道。

  “只怕不行,我等会儿就得去校场。”雁南飞为难地说道。宫长老指名道姓要检查他的功课,可不敢迟到。

  “没事儿,我自己想办法。”

  “我有空送你回去。”吴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偷听他俩说话。

  “不用了。”江月牙勉强笑道,她提上打包好的饭菜就奋力往外跑,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吴顺倚在门口,望着江月牙离去的背影,露出阴冷的笑容,全然不似刚才的热情熟络。

  江月牙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裹在泡泡里,利用风向,才勉勉强强爬上山。要是等她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那可真是得爬到猴年马月去。

  等她走到小木屋前,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以前她随随便便都能找着一个人送她回来,今天肯定是因为遇上那个人,才给她招来霉运。

  经过庭院的时候,江月牙没看清,不小心撞到了榻沿。榻上传来一声闷哼,她捂着膝盖,才看见灵均师祖正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神情有些痛苦。

  她是记得庭院里是没有这张榻的,不知灵均师祖为什么要睡在庭院。

  “师祖,外面风大,还是进屋睡吧。”江月牙温声说道。

  灵均师祖皱着眉头,似乎在忍耐什么强烈的痛苦似的。江月牙放下手中的饭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吓了一跳。

  好烫,这个温度不会把人烧死吗。

  她费力把灵均师祖扶起来,又将他半扶半拖送回房中。她从来没进过卧房最里面的房间,推开碧纱橱,发现室内不过就是摆着一张床,地上摞了几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