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抬眼望了右边的墙壁。墙上挂着一件软甲,是由蛟龙身上的鳞甲制成,在漆黑的夜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紫色、蓝色、淡金色纠缠在一起。

  他很不想承认,但将神鞭横穿过蛟龙的双眼时,他感到畅快。

  他做了一件极为残忍的事,但因为名义正当,这条蛟龙作恶无数,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它。

  众人都夸他替□□道。

  不过这蛟龙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再怎么小心提防,还是让它咬住了自己的左臂。

  蛟龙睁着两只血窟窿似的眼睛,发出怨毒的声音诅咒他,咒他将因蛟龙之血而堕入魔道,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这句咒语,成为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每当他克制不住身体里的躁动时,他都会出门捕猎。最远的一次,他去过西边大陆的响水镇。

  那里的面食格外好吃,他在那儿是个隐姓埋名的大侠。

  哪位恶徒做了坏事,强抢民女、盗人钱财、坑蒙拐骗,他都会行使正义的权力,将他们一一抓到手中,用残忍的方式折磨后扔到衙门口。

  每当做完这一切,他都会点上一碗阳春面,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注视着他们脸上或幸福、或担忧、或发愁的表情,将面碗吃得一干二净。

  只有在响水镇,他好像找到了自己。

  他又再次控制住自己心底的邪念,不会去波及无辜的人。

  他喜欢凡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感觉,不过江月牙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他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捏的一个假身份。

  这丫头也是够蠢的,连自己长什么样,姓谁名谁家在何处都不知道,就敢喜欢上自己,还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扑。

  之前是觉得生活无聊,有个能逗趣的也有意思,但一想到她喜欢的不过是自己的假身份,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火。

  如果不是不想旁生枝节,他还挺想当着她的面,掀开自己的面具。她会是什么表情?惊讶、不可思议,还是会晕过去?

  今夜她突然吻上来,他心中沉静已久的燥热再度翻涌了出来。

  或许是时候结束这场过家家了。

  江月牙对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全都忘了,但是她记得松树林之约。她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认真地梳洗打扮自己。

  折腾了许久,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和长宁说好,具体是什么时辰见面。

  她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金狻猊伸着爪子拍打房门,似乎好奇都这个时辰了,为什么江月牙还没有出来陪它玩。

  江月牙听见动静,心想干脆自己早点儿过去等着吧,正好顺便遛了金狻猊。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庭院里很安静,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见里面也没有人。大概灵均师祖出门了吧。

  她松了口气。

  虽然灵均师祖对她挺温柔的,但和他相处起来还是有压力,毕竟自己也没什么话可以和他说。

  外面的雪化了不少,碧秀峰都差不多可以穿薄衫了,天启峰才将将入春。

  金狻猊衔着球,要江月牙和它抛球玩。

  今日金狻猊似乎特别有兴致,跑来跳去,好几次差点把江月牙撞倒。

  江月牙累得够呛,让金狻猊往坡下跑,决定把球往坡上扔,这样它可以多跑一会儿。

  但是她太低估金狻猊了,人家好歹是头神兽。虽然在这儿和她玩着白痴游戏,但不代表人家就真的这么好忽悠。

  球刚从她手里掷出,金狻猊早就趁她转身的空档,跑到离她不远的位置。

  金狻猊眼里只看着球,完全没注意到江月牙的位置,一个猛冲就将她撞倒。

  江月牙就这么轱辘轱辘往坡下滚,一直滚到一块巨石拦着的位置才停下来。整个人都撞在石头,胳膊和腿都骨折了,幸好脑袋没事。

  金狻猊叼着球,歪着脑袋看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把球放下,拿鼻子去拱她。

  “别动我!求你了,祖宗!”江月牙嚎道,她可不想二次受伤。梳好的发髻早就凌乱不堪,满脸黄土,她真不想这个样子被长宁看见。

  她浑身都痛,时不时发出闷哼声。金狻猊见她状态不见,懂事地趴在旁边守卫着她。

  江月牙非常希望有谁能够来救救她,但更不愿意让长宁看见她这个样子。

  就这么耗到下午,空中传来乌鸦“嘎嘎”声,终于有人发现了她。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