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一路晕晕乎乎跟着顾朔回了家……

  等到进了顾朔公寓里, 接到老爹电话了,他才猛地惊醒,想起来自己还没报平安呢。

  于是顾朔去准备吃的, 苏玄则是偷偷摸摸跑到了阳台, 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显然不止老爹一个人, 苏玄还听到了祁寒雨咋咋呼呼的声音。

  “所以你和毕方还有小鱼都已经回来了?”陆饕关心道。

  “温鱼当然还要继续留在训练营啦,至于我和毕方——我已经到公寓了, 毕方应该是跟影帝一起走。说起来,那两人好像在一起了。”苏玄压低声音, 贼兮兮八卦。

  陆饕和祁寒雨:“???”

  两人猝不及防,双双懵逼。

  什么, 只是去看了场公演,怎么还谈上恋爱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追问,可苏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

  他只是后来突然发现毕方和傅桓郁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才意识到这点,当时苏玄也很震惊——他倒也不是没发现毕方跟影帝之间的暧昧, 只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没能听到完整的八卦,陆饕和祁寒雨有些遗憾,不过也不打紧, 等到毕方回来了不就能问了?

  他们继而又说起了穷奇和蠪蛭的事情。

  陆饕的声音颇有些严肃:“我后来给妖怪局又打了个电话问了下, B市这件案子牵扯挺大的,和A市这边也有关系, 最近要让大家都小心点。”

  苏玄一转念,说道:“妖怪美食家确实防不胜防, 毕竟很多妖怪遮掩气息还挺厉害的, 但是人类美食家要辨认出来应该不难。”

  经常食用妖怪的人类身上会带有一种很特殊的灵力气息, 他们本身也并不像妖怪和巫师一样, 具备操控灵力的本领,所以那股特殊的灵力气息很容易分辨出来。

  只要这些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么这群人类美食家就完全是一群活动的靶子,看准了打就完事儿。

  苏玄还掰着手指数着:“温鱼现在在训练营,应该问题不大。陆晖在妖怪学校,全校师生都是妖怪,美食家再怎么放肆肯定也不敢闯进那里头去。宗宁……宗宁不合群,但他挺厉害,不用太担心。另外就是老爹你、祁寒雨、毕方、夏晏……话说夏晏现在在哪儿?”

  他好像没在电话里听到夏晏的声音?

  听到这个问题,祁寒雨立刻抱怨起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晏现在为了写词老出去瞎晃,说是寻找灵感,我今天到现在就没见到他过,而且他为了行动方便,都是变成妖型出去的,连手机都联系不上!”

  苏玄的嘴角抽搐了下,这才想起这回事。

  《说唱你最行》栏目组暂时还没给回音,但夏晏总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一旦真的入选,那不就要开始比赛了么,而做Rapper当然要唱自己的原创啊。

  可作词作曲哪有那么简单呢,于是为了找寻灵感,夏晏最近半个月每天都出去瞎晃。

  想起这件事,苏玄就抹了把脸,深深叹了口气:“……行吧,那等夏晏回去之后,你们提醒他一下,最近小心点。”

  电话讲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那头祁寒雨急吼吼说他要给毕方打电话听八卦,也在这时候,顾朔准备得差不多,走到了苏玄身边,依靠在阳台栏杆边,单手托着下巴,笑着看他。

  苏玄脸一红,小心脏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他连忙挂掉电话,心虚地想,就去看了场公演的工夫,毕方谈起了恋爱,他好像也……咳咳咳,其实他还真不好意思说毕方跟影帝速度快来着。

  苏玄登时扭扭捏捏起来。

  看他这副模样,顾朔笑意更甚,他温柔道:“我准备了点零食,先去吃一点?”

  还不待苏玄回答,他极其自然地问了句:“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在家里?”

  苏玄:“!”

  他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一整个晚上都能和顾朔在一起?还能和顾朔一起吃晚饭,不是以朋友之间互相请客的名义?

  苏玄红着脸,激动地小声道:“我、我要在家吃!”

  苏玄是个非常诚实的人,他才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呢,就在这里跟顾朔一起二人世界不好吗!

  说起来,虽然刚才他们在训练营那边亲过了,但是后来回来的路上,两人在车子里的交流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当然,那会儿顾朔在开车,他们确实没办法干什么。

  但是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在顾朔家里了!还只有他们两、个、人!

  纯情小处男苏玄的脑内立刻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幻想,脸红了个透,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转,为了不让顾朔看出他的贼心贼胆,苏玄还躲闪着目光。

  可这幅鲜活的模样,落在顾朔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真可爱。

  他眉眼含着笑,捏了捏苏玄的鼻尖:“好,那我做给你吃。”

  苏玄连脖子都红透了。

  他再没忍住,上前一步就主动扎进了顾朔怀里,抱得结结实实。

  顾朔轻笑出声,温柔拥住他,随后就着这个姿势,一路带着他进了客厅,关上了阳台的门。

  *

  另一头,别墅玄关。

  中年男人看到傅桓郁之后有片刻的愕然与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成了往日里的模样。

  不待傅桓郁回答,他对电话那头的人低声说了句“那就先这样”,便挂了电话,走过来对傅桓郁温声道:“你要回来也该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吃的。说起来……你今天不是要参加一个什么节目的录制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傅桓郁看了他一会儿。

  他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直到看得中年男人慢慢僵硬了,才换鞋进门,道:“录制的地方出了点事,临时把我们全部疏散了,打算延期重录。”

  中年男人愣了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上前查看傅桓郁上下,关心道:“录制的地方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爸你不用担心,”傅桓郁换上拖鞋,问了句,“你要出门?”

  中年男人一愣:“没有,我……没打算出门。”

  “那么不是正好?”傅桓郁淡淡道,“晚饭一起吃吧。”

  中年男人——傅俨,也就是傅桓郁的父亲,僵了僵,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傅桓郁似乎没有看到,低下头的瞬间,眼底却是一片乌沉沉。

  他拎着西装外套进了客厅,傅俨转身跟在他的身后,再次说了遍:“……爸爸晚上有一些朋友要来,你回家吃饭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

  傅桓郁自从出道后,就很少会回来这座从小长大的别墅,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外头的公寓里。

  傅桓郁头也不回,语气淡漠道:“所以以后我回自己家还要报备过?”

  傅俨颤了颤,道:“爸爸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傅桓郁停下,侧过身,盯着他:“还是你有什么不方便?”

  傅俨更加僵硬:“不、不是,我能有什么不方便……”

  他的话音落地,楼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砸在了地板上。

  傅俨一滞,傅桓郁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眯眼道:“什么东西?”

  傅俨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动:“就是老鼠……你也知道的,三年前开始就有了,这个房子里常年就我一个人住着,不知道是不是人少的缘故,老鼠始终灭不完。”

  “之前不是让你去找专业公司的人帮忙吗?”傅桓郁语气平静地问。

  “嗯……主要是没时间,”傅俨支支吾吾着,沉默片刻,好声好气地问,“这样,爸爸等会儿要来的那帮朋友比较重要,如果你一定要留在家里的话,等会儿就在一楼你以前用的那个书房里呆一会儿,等爸爸把客人送走了,再陪陪你,可以吗?”

  傅桓郁小时候读书用的那间书房就在一楼右侧走廊的尽头,离客厅有着一定的距离,只要不开门,就互相不打扰。

  傅桓郁瞥了那角落里的房间一眼,又看了看傅俨。

  傅俨笑得很僵硬。

  傅桓郁扯了扯唇角,没说话,转身就朝那边走去。

  而他身后,傅俨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略微有些怔忪,也略微有些失落。

  傅俨转过头,看向壁龛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眼神复杂。

  ……

  傅桓郁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似乎十几年没变过样,连他小学时得过的奖状都原封不动地摆在橱窗里。

  傅桓郁没怎么看,进去后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确认他没受什么伤之后,就问起他录制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节目组官方微博的公告虽然说了是演播厅天花板塌陷,但作为资深圈内人,直觉告诉他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然A势不会密不透风,除了公告上的内容,其他消息竟一点都打探不出。

  但是对于经纪人的试探,傅桓郁只语气淡淡地应付了过去。

  听出傅桓郁不想多谈,经纪人只能作罢:“好吧,那你现在在哪里?回公寓了?”

  “没有,回家了。”

  “回家?”经纪人一愣,“怎么突然想到回家了,那……你爸也在?”

  “嗯,”不待经纪人多问,傅桓郁忽然道,“明天的工作推迟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一晚上应该时间不够用。”

  经纪人更加迷惑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一下吗,这样我也好心里有个数。明天也不是你妈的忌日吧?”

  傅桓郁只道:“等结束了我再联系你。”

  语罢,他直接挂了电话。

  那头,经纪人气结。

  外人只道傅桓郁风度翩翩,是个很好相处的君子,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一点都不好相处!

  明天有事?明天他能有什么事?和他爸?

  这对父子俩这么多年来统共说过几句话,能有什么事?

  经纪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头,傅桓郁挂断电话后,看向窗外的院子。

  这间房间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就做了隔音处理。

  他妈妈希望他在这里学习的时候,能够安安静静,不受影响。

  此时此刻,身在房间中,傅桓郁自然也听不到外头传来的任何声音。

  他只静静等待了十分钟,便转身,轻轻打开房间的门,黑眸扫向客厅。

  远处,傅俨背对着这个方向,在客厅角落打电话。

  傅桓郁拎着西装外套,出房间,关上门,往前走了五米,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咚”的一声。

  又是从楼上传来的。

  傅桓郁眸色微黯。

  他踏上了楼梯。

  一步、两步、三步……

  楼梯有两段,中间一个转角。

  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所以楼梯里没有开灯,但是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有限,因此此时楼梯深处也已经被阴影覆盖,显得有些黑暗诡谲。

  转角处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那是他妈妈在世时亲手画的水彩画,画中的父亲高高举起手中的孩子,父亲一脸骄傲,孩子也笑得大张着嘴巴。

  妈妈在画的右下角还提了名,正是《父子》。

  傅桓郁盯着这幅画,脚下碰触到楼梯,只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

  他在悄无声息中前行,而那副水彩画,亦变得越来越清晰。

  就和记忆中那般,水彩画的背景里有一名女子,她穿着连衣裙,双手背在身后,笑看着父子俩的背影。

  当初傅俨问过她,为什么不把她自己画到他们身边呢?

  而她笑嘻嘻回答,她就是想画一副父子为主题的水彩画啊,至于一家三口,以后有机会她会再画的。

  可惜的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一家三口的画作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而这幅《父子》,却如同诅咒般,始终挂在这楼梯转角处的墙面上,像是在照映着这个家庭女主人离世,只剩一对父子的现实。

  这对父子没有像画中那般笑口常开。

  此时此刻,他们一个在客厅角落处,压低声音打着电话,另一个在黑暗中的楼梯,无声前行。

  傅桓郁单手扶着墙面,盯着那幅画,一步一步走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妄图从这幅挂了十多年的画作中再看出点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去思考二楼有着什么。

  他的思维仿佛也浸润到了这一片黑暗中,渐渐变得沉静,木然。

  然后,“咚”的一声。

  第三次传来。

  在傅桓郁的视野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出现,挡住了他看向那副水彩画的目光。

  是一个男人。

  穿着黑色体恤和破洞牛仔裤,身形纤瘦到就像是一抹鬼影。

  这个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耳朵,鼻子,嘴唇上都穿着环,脸色白得跟抹了墙灰一般。

  他从二楼下来,在转角处一转身,就看到了傅桓郁,挑起了眉毛。

  傅桓郁停下了脚步,眼中毫无波澜地望向他。

  这个男人饶有兴致地笑了声:“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没听你爸说起啊?怎么,想去二楼?”

  他一步一步走下来,慢条斯理道:“你爸没跟你说过,楼上现在老鼠多得很,不方便上去?”

  傅桓郁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

  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大概是习惯了他这副漠然的模样。

  在傅桓郁面前站定后,他似笑非笑道:“认识这么久了,跟你爸一样,叫我一声刘老师都不肯?”

  他弯下腰,凑近过去,目光直勾勾地扫过傅桓郁脸上的每一处,舔了舔//唇,语气暧昧道:“或者,叫我一声刘哥哥也行。”

  语罢,他突然间动了动鼻翼,似乎嗅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嗯?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傅桓郁垂着眸。

  男人咽了咽口水:“闻起来很好吃的样——”

  话还没说完,什么东西刺进皮肉里的“噗嗤”声响起,他突然浑身僵住,无法动弹,嘴巴大张,却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睛瞪得大大的,面目痛苦而狰狞。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桓郁,又一点一点低头,看向刺入他腹中的东西。

  *

  几个小时前,演播厅废墟中。

  一个B市妖怪局员工正在抱怨。

  “……怎么会少了个角?要是其他的部位也就算了,偏偏是穷奇的角,我不想写问题报告了啊!”

  另一个员工大概是新来的,不解求问:“穷奇的角是什么很特殊的东西吗?”

  那个员工解释道:“妖怪的角、牙齿、指甲这种东西都是灵气聚集比较多的部位,杀伤性比较强,而且这只穷奇还是一代妖怪,被他的角捅伤,别说人类了,普通的二代妖怪都会动弹不得。”

  “嘶,这样啊……”新来的员工看了看这片废墟,“和这样的一代妖怪凑合在一起,美食家都是一帮什么人啊,一想到这样的人类可能就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人类美食家啊……说实话,如果是熟悉的亲人的话,应该很容易就会发现不对劲的,因为人类一旦吃过妖怪的肉,就会变得不太正常。不是指生理方面会变异什么的,就是,在亲身感受过灵力之后,一个人就会彻底变了……心态层面上,精神层面上,会变得和普通人类很不一样……”

  他们渐渐走远,而一个男人站在他们身后,许久没有动弹。

  他盯着他们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画面。

  从今天的事件发生,亲眼见到那两只闯入演播厅的妖怪之后,心生愕然的同时,他的胸口也有一股诡异的熟悉感悄然浮现。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中途亦被恋人的事情打断,直到此时此刻无意中听到这两位妖怪局员工的对话,回想起家里那位亲人,和最近三年总是时不时跟在那位亲人身边的诡异男子,他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动了动,而他的眼底,已孕育出了一片浓浓的阴影。

  脚步一转,想要离开,脚下却似乎忽然踢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蹲下身,拨开一堆乱七八糟的尘土和碎片,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尖锐的角……

  他盯着这只角。

  两秒后,身后传来了恋人的呼唤:“桓郁?”

  他微微一动,再起身时,便将西装外套勾在了手臂上。

  恋人走到他身边道:“走吗?严岳来找我们了。”

  他顿了顿,笑着道:“好。”

  而当车子驶上道路,车内的几人谈论起美食家案件后,他突然开口问:“‘美食家’到底是指什么?”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朋友叽里呱啦开始介绍,他静静地听着,所有的线索,都和记忆一丝一丝契合了起来。

  原来如此。

  三年来,对于父亲诡异的行为而升起的疑惑,似乎全都得到了解答。

  ——此时此刻。

  姓刘的年轻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刺入自己腹中的角,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这不是普通的角,这是从哪个妖怪身上弄来的?!

  他吐出一口血,看向傅桓郁,面部抽动:“你、你果然接触过妖怪了,你身上的味道——呃!”

  一声痛吟,只因腹中的角被拔出,又狠狠捅入!

  刘姓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做出这番举动,肝胆欲裂。

  他颤抖着慢慢跪了下去,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原形,半边人头变成了蛇头的形状,遍布鳞片,竖瞳微颤。

  傅桓郁垂眸看着他:“蛇妖?”

  “你……你……是谁给你这个东西的?!”蛇妖喘着气,不断呛着血,“你接触过什么妖怪?!”

  “你的现状,和我身上沾染着的气息的主人没有丝毫的关系,”傅桓郁平静地说着,他拔出穷奇的角,越过蛇妖,单手勾住蛇妖的后衣领,开始将他往楼上拖行而去,“你如果伤害他,我会让你死得更惨。”

  “不过,你也没有机会了吧。”

  “你……咳咳咳……”蛇妖被穷奇角上残余的灵力麻痹了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被拖行的过程中,T恤卡在了他的胸口,挤压着他的喉咙和胸腔,让他更为痛苦。

  他努力想要挣扎,却没有用,他怒吼着,结果却只是吐出来更多的血。

  傅桓郁拖行着他,面无表情地走上二楼:“所以,我爸把那些被你们抓来的妖怪藏在了哪里?他的卧室?客房?书房?仓库?”

  他顺着走廊慢慢走着,路过一间间房间。

  蛇妖已经无力挣扎,他拼命喘着气,脸色比刚才还要更加苍白:“你、咳咳咳,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了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傅桓郁显然还发现了他们的“美食家”身份!

  但是一如既往,他得不到傅桓郁的任何回答。

  他狠狠咬牙,额头、脖子上全都爆出了青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流光了。

  他们经过的地方,全都拖出了一道宽宽,猩红的血迹。

  忽然之间,右边的某个房间传来“咚”的一声。

  傅桓郁脚步一停,转身,冷冷道:“是在这里?他的卧室?”

  蛇妖拼命喘着气,濒死一般。

  眼珠子一转,他看向这间房间,倏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傅桓郁没看见。

  他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阴鸷。

  握上门把,转动。

  ——重重推开。

  ——本以为会看见无辜惊恐的妖怪被捆起来,或是被笼子关起来的场景,可是等到房间里的一切映入视野,傅桓郁定在了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

  亦没有笼子,没有妖怪。

  ……只有一个,肉团一般的东西,缩在角落。

  巨大的肉团仿佛有意识一般,在地面上来回滚动,滚着滚着,便弹跳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蛇妖忽然爆发出一声笑声。

  傅桓郁垂下眸,眼中的暗色更浓。

  他冷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咳……哈哈,你猜?你爸宝贝似的藏在自己房间里,日日夜夜与之共眠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哈哈哈哈!”蛇妖放肆地大笑了出来。

  也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重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上了二楼,停顿一秒,便疯狂冲了过来,用力推开傅桓郁,连滚带爬冲进了屋里。

  傅俨扑到肉团的面前,猛地抱住,像是护住珍宝一般,脸色苍白道:“桓郁、桓郁,你听我解释……”

  蛇妖还欲大笑,傅桓郁将他扔到了地上,抬起脚,踩住穷奇角,直接将其踩穿了蛇妖的身体,钉入了他身下的木质地板。

  “唔!”蛇妖立刻笑不出来了,抽搐一般地躬起身体,睚眦欲裂。

  而傅桓郁一步一步走到傅俨面前。

  傅俨浑身发抖,他听到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缓缓问道:“爸,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