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没有使用灵力,右手重重地拍了晏采三下。

  凡俗界的父母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一向是这样的。

  反正那里肉厚,轻易打不痛。

  舒愉只觉得手下的触感还不错,嘴上却恶狠狠道:“哼,怎么样?”

  晏采被她捆绑着,又受此屈辱,再也无法维持气定神闲,才稳固不久的道心又有崩坏破裂的趋势。

  舒愉看不见他的神情,便翻身躺到他身侧,凑到他脸颊旁边,细细端详。

  他的双颊已染上薄红,下颌线紧绷,明显已是怒极,却又无可奈何。

  舒愉一下便心软了,解开他浑身束缚,又将他翻回来,正脸朝上。

  她讨好似的捏捏他鼻子,哄他道:“干嘛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就当是情侣之间的情趣不好么?反正你也不疼。”

  晏采闭了闭眼,冷声道:“舒愉,你何曾把人当人看待?”

  “对于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我就拿他们当普通人啊。”舒愉笑道,“你不一样嘛,我想和你多亲近一些。”

  “你以前的情人,都甘于卑贱地被你玩弄?”晏采嘲讽道。

  舒愉摇头:“抱歉,我已经把他们忘记了。而且什么叫卑贱地玩弄,你这话说得好生难听,我不喜欢。”

  晏采冷冷地看着她,半晌,说道:“既不喜欢,又为何这般举止?”

  舒愉叹了口气,“发脾气的晏晏可真难哄。”

  她将他抱住,把头埋在他颈间,手指轻轻地摩挲他的后颈,亲了亲他的耳垂,又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这算在糟蹋你么?”

  晏采仍只是默不作声地回视她。

  舒愉鼻间发出一声细细的轻哼,突然对准他的肩膀重重咬了一口,一丝血渗了出来。

  她笑看他,眉毛上扬,“我这算欺负你么?”

  晏采无力反抗,言语上的沟通更是无用,也不知还要被她禁锢多久,心上一阵发凉。

  舒愉认真道:“是你自己轻贱你自己,太过自尊敏感,觉得我没把你当人看。但我对于喜欢的人就是这样,忍不住想玩他,想糟蹋他,想欺负他。这么久了,你还未能适应么?”

  这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贬低打压,听得晏采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

  如今他为阶下囚,遇上舒愉这种乖张偏狭的人,只能说是他命中有此一劫。

  看他这一脸黯淡,灰扑扑的样子,哪还能和修真界人人敬畏的大德之士联系起来?

  比起往日的高高在上,舒愉还是更喜欢他现在的模样,笑道:“晏晏,遇上我你就认栽吧。也不必这般愁眉苦脸,之前在识海中你不是也很快活的么?你以前太过压抑自己,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和我一起释放。”

  她的声音摄人心魄,叫人忍不住跟着一起沉沦。晏采近日以来频频遭受舒愉进攻,道心每一次勉强稳固之后都会遭到更大的打压,已经摇摇欲坠。此刻竟产生和舒愉一起万劫不复的想法。

  他的挣扎纠结全在她眼中。既是心防濒临崩溃之际,舒愉肯定不会放过,当即趴在他身上,视线牢牢地盯着他,笑道:“晏晏,你喜欢我,想和我一起快乐,是不是?”

  他似是已无话可说,眼中盛满了迷惘与无辜,困惑和痛苦。舒愉一和他对视,便被他现在的眼神深深吸引了。

  一如既往的干净,让人忍不住去摧毁。想把他眼中那潭清泉搅得浑浊不堪,想看他醉眼迷离地臣服于内心的渴望。

  既然想,那便去做。

  舒愉温柔地吻住他,唇齿之间的厮磨宛若蜜糖,她扣住他的后脑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

  晏采仿佛是在冰雪中掩埋许久的迷路人,浑身僵硬麻木,感官都被屏蔽掉了,只有心上无意识地一阵一阵刺痛。

  这点隐痛提醒着他,他是一只即将沉沦的困兽。

  他不知舒愉的触碰是什么滋味,不受控制地轻轻回应了她一下,好似是要去探究出这其间的味道来。

  除开那一次下药,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应她。舒愉眼睛一亮,喜悦之情溢了满眼。

  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地说:“晏晏,我很喜欢。”

  “是么?”这一声呢喃轻得快要让人听不见。舒愉没有说话,以行动表示她此时的愉悦。

  因为她更进一步的动作,晏采意识突然回笼,心上的刺痛也更加剧烈。

  他颇有些慌张地握住舒愉的手,盯着她道:“停下,舒愉。”

  他之前的表现明明像是已经被她诱惑,不知为何又突然清醒。

  舒愉不满地摇头:“不停。”

  晏采怒道:“你连这种事都要强迫?”

  “是不是强迫,你心里不清楚?我只是推你一把罢了。”

  晏采胸口一窒,感觉像要喘不上气来。他使劲浑身力气握着她的手,“舒愉!”

  “多叫我几次?我喜欢听。”

  舒愉因为动情,眼睛湿漉漉的。晏采不敢看她,紧闭双眼,脸上满是痛苦。

  紧接着,她的一个触碰竟让他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闷哼,他脸上的痛苦也被冲淡了一丝。

  舒愉满意地笑,“我就说吧,你会喜欢。”

  晏采因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耻辱和羞惭,拒绝的话语再说出口都显得那么可笑。

  在这沉重的自弃自厌之下,他额上的汗越来越多,白瓷般的皮肤也仿佛即将被秾艳的红色撑破。

  舒愉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再轻柔一些,说出来的话语如水一般温软,“不要害怕,我教你啊晏采。”

  她安抚似的抚摸他的眉眼。正对上他,能看清他的眼中有恨,有怒,可能还有怨。

  她却一点也不惧,将他弄得止不住轻口耑。

  晏采失去了浑身的掌控权,连那些不可抑制的感觉仿佛都不是他自己产生的。

  他无能为力地沉浮,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也缠了上来,竟生出想要毁灭这一切的冲动。

  他应该毁灭。

  他,应该吗?

  “晏采,你看着我。”

  他闻声看着舒愉,她脸上一片潋滟之色,杏眼莹润,仿佛开心极了。

  但他看得明白,即使在这种时刻,她的意识也没有完全迷离,仿佛是一个掌控者在玩着不够投入的游戏。

  她比他清醒。

  她比他更不在意。

  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也不应该在意。

  舒愉似是不允许他有一瞬间的游离,在他悲哀地告诫自己时,强势地俯身在他耳畔,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在那最奇异的时分,晏采的心中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意识模糊之间,他脱口问道:“舒愉,你究竟喜欢谁?”

  他下意识逃避,在这一时刻问这个问题所体现出的他内心的卑惭,只是恍惚地看着舒愉的眼睛。

  “你啊。”舒愉毫不犹豫地应声。

  那么直白,那么笃定,那么……不可信。

  晏采还没来得及思考她的反应,意识便已经全盘抽离了出去。

  舒愉趴在他胸膛上,听他那紊乱的心跳,只觉得好玩得紧。

  她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时间,又开始游戏。

  她是掌控者,怎么玩,玩多久,都该她来决定。

  一个轻飘飘的吻,一次温柔的抚摸,一声粗口耑,都是她给自己加的佐菜小料。

  她玩得不亦乐乎,看着晏采的反应更是愉悦。

  他心中一定怨恨,但恨的一定不是她。他只能自责。明明他的理智在说不可以,身体上的感觉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不得不抗拒,又不得不享受。

  他真是太可爱了。

  舒愉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玩过,又怎么舍得轻易放过他呢?只要他不开口,不屈服,她就不会停下。

  在识海中那一次,是因为感到神识威胁,他才无奈地示弱。

  这一次,她倒是好奇他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