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师尊的逃跑计划>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再次出现

  那晚一别,婉菁的话到底被秦枢放在了心里。

  不出三天,谢临清便会回来?

  秦枢决定在驿站中等着。

  云淮湿冷,下起雪来更是寒气侵骨,寻常人大都在家中烧起火取暖。修士寒暑不侵,楚江月照样打着帮秦枢找人的幌子,每天出门寻婉菁厮混。

  秦枢总在屋内看书,偶尔看看窗外雪停没有,若是停了,便在庭院中走一走,折一两枝梅花回来妆点桌案。

  至第三日早晨,谢临清仍然没有丝毫踪影。

  这日午后,秦枢用了膳,在榻上看一局残棋,对着棋谱落子,试图破解困境,却始终找不到正确的点来。很快他便犯困了,手支着额头渐渐睡了过去。

  屋内点着干净沉稳的檀香,火炉烧得很暖,秦枢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快醒来时,听见身边有轻声响动。

  他睁开眼,眸中带着几分迷蒙,残留睡意。

  穿着白衣的身影在身侧晃来晃去,收拾着屋内的东西,秦枢随手搁置的书被他一一拣来叠好;半边滑到地上的披风也捡了起来,挂上了门边的木施;手背一探,杯中茶水微凉,他将冷茶倒了,提起茶壶,正倾注热茶。

  察觉到秦枢醒了,他看过来,眸子清澈坦然,眼角微挑,俊美无双。

  谢临清回来了。

  秦枢静静同他对视了一会儿,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他开口,轻声问:“回来了?”

  谢临清笑了笑,道:“让师尊担心了。”

  他在榻上桌案的另一边坐下,用目光隔空描摹秦枢的脸,从眉毛到鼻尖,从眼睫到下巴,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流连过每一处起伏,最后落在他的唇角上。

  果然还是放不下。

  若是真能放下,又何必回来呢?

  内心感叹一声失算,他算好了一切,却没料到自己会错算心动。

  谢临清的眼眸很是出挑,他的眼神也格外引人注意。那目光有如实质,秦枢任他打量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别开脸,装作喝茶挡了挡。

  他忽然想起婉菁那晚和他说的话:“秦长老那位徒弟,不是对秦长老有意思么?”

  心头微微一跳,秦枢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师父之谊孺慕之情,到婉菁眼里就变了味

  ,有意说些话来误导他,该不会……她想用此挑拨离间?

  婉菁啊婉菁,真是小瞧你了。

  秦枢放下茶盏,面上恢复到平淡温和,淡声问谢临清道:“如此盯着为师作甚?”

  “弟子甚是想念师尊。”谢临清说起这话毫不别扭,直白得让秦枢眉毛微皱。

  孺慕之情,孺慕之情,他独自在外失踪了大半个月,看到熟悉的人想念是正常的。秦枢心头想着,可婉菁那句话一旦想起来,便难轻易忘掉了。

  他于是顺着话问下去:“你这大半个月究竟去了何处?车夫呢?”

  “弟子走了另一条路……”

  谢临清的回答很是详实,那晚他和车夫被秦枢送出来后,为防止后头有人追杀,便选了另一条小路,天明时终于出了东越。等了一天,没有人从后面追上来,车夫便与他兵分两路,他回了山中查探情况,车夫去东越的驿站去报信。

  不知秦枢早已离开,他们恰好擦身而过。他回到原地时,发现徐迁已经死了,在周围寻找秦枢踪影也没能找到,便在约定的地点等车夫回来。车夫修为低,赶路较慢,到东越驿站后,得知秦枢已经离开,这才回去找谢临清。

  就这样,两方人马刚好错开,谢临清一直追着秦枢的脚步走,却总是落后一步,始终没能相见。

  对于这个解释,秦枢不予置评,点头便算过了,没说信不信。

  车夫已经安置在云淮驿站了,谢临清的回归直接影响了楚江月,之前在峥一宗也没听说过他们不和,此时驿站中见了却分外冷淡,隐隐流露出几丝敌意,秦枢甚至怀疑如果没了自己,他们会不会当场打一架。

  秦枢记得,这二人在峥一宗也有过碰面的时候,是在他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可是那时气氛分明不是如此?谢临清还在他面前为楚江月说过话。

  莫非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眼前的一切看似如同迷雾中的锁链,一环扣一环,然而每次他寻到眼前的谜底时,总有无数个新的谜题在等他解答,牵扯甚多,错综复杂,根本就是迷雾中的蛛网,令人寻不到真正的边界。

  能解答一切的谜底,应该聚集于一个人身上。

  秦枢抬起眼来,看着门外扫雪的

  谢临清,他总是很习惯做这些打扫整理的事情,常在秦枢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便默默做完了,可以说是润物无声。

  谢临清回来后,秦枢就不常去茶室了,喜欢在自己的厢房看看书,赏赏梅,乐得清闲。

  云淮雪虽不大,但若一两天不扫,仍然会堆积起来。谢临清自觉接过了扫雪的担子,他的院子离秦枢的院子很近,每日起后便来秦枢的厢房门口扫雪,随后煮一壶新茶。待秦枢起后,与他同用早膳,赏梅对诗,身体力行地证实他的确甚是想念师尊。

  秦枢也不知他到底要在自己面前证明个什么劲,好在谢临清不吵不闹,进退有度,眼明手快,两人很快便回到了马车上那段日子,从晨起到深夜总是待在一处,不管看书还是说话,很是默契。

  但这默契之中,已经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秦枢知道,谢临清也知道,只需要一个契机,二人之间的气氛就会彻底改变,可离契机的到来,不知还有多久。

  在等待水云幡出世的日子里,云淮城里的修士越来越多,还有些秦枢的旧相识也来了。有八七在,秦枢虽认不全,也能记个大概。

  旧相识里,有两位是其他小宗门的修士,应当不很熟悉,不过点头之交;一位几百岁的散修,为人豪气,竟也认识楚江月,说他们三人曾一同喝过酒。秦枢不知真假,但看楚江月的反应,似乎是那么回事。

  “想当年,楚弟也是一豪爽男儿,怎地今日如此冷淡?莫非是为兄带来的酒不合你口味?”散修疑惑道。

  楚江月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随即道:“并无,只是近来我已戒酒,恐怕不能与兄台畅饮了。”

  散修诧异道:“戒酒了?楚弟当年不是最爱酒么?莫非……是有了道侣管束?”

  听见“道侣”这个词,楚江月眸底情绪柔软一瞬,无奈道:“没有道侣,张兄别说了。”

  那神色淡漠中带着温和,若说没有道侣,只怕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秦枢几乎可以肯定,让他露出这般神色的正是婉菁。

  姓张的散修到底没有强求,他行事豁达,叫不动楚江月,又被谢临清婉言谢绝了邀请秦枢一起喝酒的事,便自个儿和同行的人去酒馆喝酒了

  。

  “你看秦兄那徒弟,长得多标志。”散修和同伴远去,声音还隐隐约约传到两人耳中。

  秦枢忍不住眉毛动了一动,眼角余光看向谢临清。

  被人用标志形容,谢临清本人倒是没什么表情,想来也并非头一回了。

  着实……是很标志。

  眼眸带笑,别过脸去,秦枢打算回屋继续看书。

  “师尊。”谢临清却在背后叫住了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他:“家父闻师尊在云淮,想请师尊过府一叙,师尊可愿赏脸?”

  这算是家访么?秦枢接过信笺看了看,谢父在信中叙述了对他教导谢临清的感激之意,言及自己身体不好,寿元所剩恐不多,希望在有生之年得见长子的师尊,向他亲自表达敬意和谢意。

  从内心而言,秦枢不太想去。他非原主,对谢临清委实没有教导之恩,只有几次回护勉强称得上是师尊为弟子做的事,如此,自然也就不便接受谢父的感激。且古人重礼,多半是要对他行跪礼的,谢父的年龄定然比他实际年龄大许多,他承受不起。

  若是不去,会被认为倨傲么?秦枢思忖间,谢临清又道:“弟子知晓师尊定是怕繁文缛节的,无需担心,家父并非古板之人,而且……”

  他顿了一下,才含了些许期待道:“冬至将临,师尊……不若随弟子归家,吃一碗新鲜汤团?”

  他的眸光依然澄澈坦然,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秦枢垂眸想了一想,用信笺轻轻打了打他的头,唇边浮现笑意:“为师还缺一碗汤团不成?非得去你家讨一碗吃?”

  “不一样的。”谢临清认真道:“驿站的汤团多是外面铺子买回来的,弟子家中的汤团是弟子亲手做的。”

  终究算是一份心意,原本做好的决定推后几天,秦枢叹了口气,心软下来,道:“依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