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倒地前只来得及朝谢墨那个方向看一眼,只模糊看到了一个人影,手边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陆肖倒地前只来得及朝谢墨那个方向看一眼,只模糊看到了一个人影,手边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陆肖有心也已经没了办法。

  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一个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么淡泊的感情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生死不愿离,想到再也见不到这个人,陆肖心口那处的难受说不出理不明。

  好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让陆肖感受这样难过的难受,陆肖睁着眼,目光落在头顶已经空了一大块的洞顶,从这狭小洞口,陆肖窥探到了外面正如何翻天覆地的一角。

  死而复生,必有天谴。

  那他愿意承受这天谴,如果非要有人死去。

  “肖儿……”陆乾说话艰难,但是动作却行云流水,在陆肖倒地前那一刻将人拉了起来,陆肖受不住这道力,直接喷出一大口血,也无力气站直。

  寒陨从陆乾出声后便心绪起伏急于想在谢墨这边脱身,奈何谢墨不杀一个人誓不罢休,牢牢盯死寒陨。

  陆肖积聚了一点力气从陆乾手中脱离,勉强站着,目光瞥向谢墨,他已经看不清楚,只能通过莫上分辨两个人影中哪一个是谢墨。

  陆乾跟着陆肖的目光看去,眼底起了一些激烈的情绪,“……陆陨……”

  “……墨儿……”

  陆乾这两声称呼更让陆肖确定了这场死而复生与日光的死而复生完全不同,日光只是能打能动,但是她没有自己的意识,她不认人。

  但陆乾不一样,他认出了他们,他的行动甚至算得上行云流水,只是许久没有说话,话断断续续,而这点已经不过是很小的问题,何况只要醒来了,正常说话不会是问题。

  陆肖有一堆话想问,最后问出口的只有一句,“外面在发生什么,师父,你清楚吗?”

  陆肖这一句直接把陆乾快速拉回了现实,看向陆肖,“……陆陨……把我……弄醒……的……?”

  陆乾咬字十分困难,洞内石子还在不断掉落,声量嘈杂,陆肖仔细分辨了一下,才说,“是跟墨儿打着的那人设了阵法。”

  陆肖没有详说,这阵法他从未见过,更是无从说起,也不必详说,洞内最清楚的人莫过于黑袍与他们师父。

  “……苍生……要被我……毁了……”陆乾断断续续道。

  陆肖眼皮一跳,向上望去,呼啸的狂风带着水滴砸入洞里。

  海上漂浮的黑气越来越少,狂风突如其来,海浪拔高百米,随后打上岸边。有弟子躲闪不及被海浪拍进水里,然后就被海水拖进了海里,瞬间没了踪影,根本无处找寻。

  更可怕的是海上又下起了暴雨,天不过亮了片刻又漆黑如夜。春风还在与花烟儿对峙,而另一边水天南已被天平派弟子制住捆绑。

  “所有人回殿里去!”春风运起灵力将声音传到很远,响亮沉稳的声音压倒了呼啸海风给所有人带去了一丝安慰。

  天平派弟子主动担起保护众人的重任,带着已经有些吃力其余弟子海岛弟子往高处的殿里撤,水天南被几个天平派弟子围着,几双眼睛同时牢牢盯着,绝无逃走的可能。

  春风收回眼神,看向对面始终毫无动作的花烟儿,“花掌门?跟我进去吧。”

  花烟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春风,眼底的冷静比咆哮的海水还要可怕,“陆肖来了也不敢说这句话。”

  “掌门不回来。”春风说。

  花烟儿冷笑一声,“你是想说陆肖不想见我是吗?那也得他还活着!”

  “他的肩上扛着天下苍生,他不会死。”春风说,手中长剑动了动,“花掌门若是不配合,我就得罪了。”

  “你打不过我。”花烟儿眼尾染着狠戾,“不想死就让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话落,春风率先动了起来,花烟儿作为一派掌门修为灵力比春风的确要高上一些,但是花烟儿刚已经缠斗过一番,所以此时这点优势已经完全不存在,而且春风脚踏实地,沉稳却不死板,所以花烟儿的灵动也没有优势。

  所以花烟儿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自信,反而因为阵法已经成了,心里一直压着的东西一下子没了,而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对春风不算突然的招式接的也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春风面上十分平静,手上一招一式沉稳灵活,随着时间拉长花烟儿的劣势越来越明显,而且狂风暴雨中,花烟儿纤小的身形越发显得单薄。

  “你们注定胜不了,花掌门,回头是岸。”

  “如果这时候魔域来了呢?”花烟儿抿唇一笑,软剑撑地弯曲弹起,然后飞向春风,这是一个机会,春风分神了。

  强大爆发力凝结在这一剑上,花烟儿杏眼微抬,“如果不是看在天平派后继无人刚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既然你不想活了,我也成全你。”

  叮。

  一个不知名小物件阻止了花烟儿的软剑继续向前。

  “凌风!”花烟儿喊道。

  春风是面朝着花烟儿,所以不知道身后来人是谁,但他知道后面来人了。现在听到花烟儿的这一声喊,后背僵了一僵,他没有想到是凌风。

  曾经是至交好友,但此时此刻,僵直的后背暗中已经升起了防御,两人都能看得分明。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春风才用眼角朝后瞥了一眼,一身黑袍,与曾经的模样也已经是判若两人。

  果然是黑袍的人吗?

  春风握紧了剑,若是对上两人,他的胜算就少了一半。

  “好久不见。”凌风先打招呼道。

  春风嗓子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说不出半个字。

  “你来干什么?”花烟儿神情不虞道,“还拦下我的剑!”

  “他惹到你什么了,你就要杀他?”凌风说。

  “他是陆肖的左膀右臂,不杀他杀谁?”

  “陆肖都死了,你不留一两个人,谁来统领天平派?”凌风说,“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陆肖死了?”花烟儿神情一顿。

  “难不成在那阵法下还会不死吗?要是以前的陆肖这个阵法或许他还能扛,但现在,”凌风顿了顿,视线划过春风,才看向花烟儿,“还用我说吗?”

  “你就这么希望掌门死?”春风冰冷的声音刮向凌风,“他对你我比任何其他弟子都要好,你……忘恩负义。”

  “我的恩人是寒陨。”凌风说,“我去穹山之颠本就是一个任务,我灭了天平派就是报了恩。”

  “你浑蛋!”春风气急。

  “浑蛋?要是我现在让魔域中人杀来,又是什么?”凌风说。

  你敢!春风想喊,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没有必要了,春风劝自己,他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天平派每一位弟子,等着掌门与墨师兄回来重振穹山之颠,至于其他,他不必再去费心思。

  “魔域若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除此之外春风再无任何言语,长剑蓄满灵力,“与魔域勾结,灭同派弟子,属天平派叛徒,我替掌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你要杀我?”凌风看着春风,眼中细密的情绪有些深,“陆肖都死了,你替谁清理门户?”

  “你才死了!”春风怒不可歇。

  春风话刚落,南疆方向就亮起了天平派的信号,还是属于陆肖的信号。在场的除了春风,凌风自然认得出来。

  春风大喜,脸上抑制不住露出笑意,心底压着的阴霾就这么散了,看向凌风,“让你失望了。”

  凌风收起脸上的讶异,面无表情道,“这会儿没死,不代表待会儿还能活着,没看见写的是什么吗?”

  “天谴将至,天平派众弟子务必护佑苍生。”

  凌风冷哼一声,“苍生的命是命,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就算天谴来了又如何,你们不是讲的就是生死有命,何必强求苍生的安危。这就是你敬重的掌门,用你们的命去换那些蝼蚁的命?凭什么?”

  “凭什……么?”陆乾艰难说,“曾经我就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是要……我们这些弟子来……承担……这份责任……”

  “穹山之颠从来不是世外桃源,它是见过恶以后才存在的一个希望之地,来这里的每个人无论是为了什么,他们最终都是因为善。”陆肖说,气息不足,声音一句比一句低,却比任何洪亮之声都要来的掷地有声。

  “……为难你……了……”陆乾说。

  陆肖目光投向谢墨,随后看向陆乾,“师父有没有办法救墨儿?”

  陆乾看向两人,陆陨已经落了一些下风,谢墨却越来越高昂,已经是杀红了眼。陆乾初醒,但却对谢墨现在的举止并不陌生,“……他……种子……发作了?”

  “是。”陆肖说,语速有些快,“发作了已经一段时间,之前空谷门谷主容止言想过办法压制过几天。现在又发作了。”

  “容止言……是谷主了?”陆乾问,“也是……当初大家……现在却只有我……”

  “……不过……容止言……有这个本事……青出于蓝了……”陆乾说得极慢,“魔种……不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