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蜀山新剑侠>第294章

  徐清定了定神,摒弃心中杂念,问施龙姑道:“刚才受人欺负怎么不往凝碧崖跑?若非我赶的巧岂不危险。”施龙姑讪讪道:“我倒也想跑,可凌波姐死活也不走。如今只有我们姐俩相依为命,我怎能丢下她不管。”

  徐清叹道:“罢了!不说此事。上次相约半年传你功法,没想到跑了一趟东海又出了许多差池,如今平白耽误数月。”施龙姑立刻大喜,却努力忍着心中的兴奋,听徐清继续说道:“上次你给我那练针之法我已看了,确实玄妙非常,只可惜你和你母亲全练岔了路子。”

  施龙姑对金针圣母最是尊敬,一听徐清说她母亲的不是,立刻脸色微微一变,嘴唇轻轻蠕动几下,终于没忍住反驳道:“我母亲被人称为金针圣母,全凭那玄女针的厉害,舅舅怎说她练得不对呢!”

  徐清笑道:“古代男子练剑,女子练针,这二者原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后来针术渐渐失传。你娘亲虽然厉害,又能凭借玄女针抗衡当世的用剑高手么!”

  “这!……”施龙姑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如何反驳。又听徐清接道:“依我参悟所得,练针之术必须辅以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发挥出飞针的优势:细弱牛毛,锐不可当;虚虚实实,防不胜防。”说着徐清一扬手就放出乾坤针,道:“此乃青城派极乐真人赐下的乾坤针,据说是上古仙人留下的异宝,看我如何施展此针。”

  施龙姑一听徐清总结那十六个字,不禁暗自吃惊。原来数年前金针圣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还曾感叹行之不易。此刻又见万千小针飞旋天上,竟全没一丝光芒罡气,无声无息恍如鹅毛飘飞,全然不知竟还是一件法宝。尤其怪异那些牛毛般的小针根本没有一点章法,绞在一块仿佛一团乱麻。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徐清已经将乾坤针收了回去。施龙姑赶紧问道:“舅舅怎么把飞针收去了,我还没看明白呢!”

  徐清笑道:“若让你看明白了,那还叫乾坤针吗!乾坤针一共三万六千子针,以我的精神力最多能操纵其中八十一根。飞针放出全无路数,就为掩护那真正绝命飞针。”

  施龙姑还不服道:“舅舅此法虽好,但飞针终究力弱,敌人若有护身法宝,就算看不出其中奥秘,只需祭出宝物自然能平安无事。”

  徐清笑道:“要不我怎么说你练岔了路子呢!恰恰相反,飞针的厉害就全在它锋利!”说着就从乾坤针上取出一枚子针,道:“龙姑有何护身的宝物法术尽可使来,也让你知晓飞针的威力。”施龙姑赶紧念动咒语,就从怀中取出一只金环,放出一片丈许光幕将自己围在当中。

  徐清见她准备好好,扬手就把那飞针轻轻推了出去。只见细若牛毛的小针,缓缓飞在空中,遇上微风都要颤动一下。施龙姑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枚小针,如何能破开她的护身宝光。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更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那小针遇上了护身光幕,居然只微微顿了一下,就堂而皇之的刺了进去!施龙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落在身前的小针,眼神散乱的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母亲真的错了?飞针居然还能这样施展!”

  徐清微笑道:“飞剑光芒动则十丈百丈,斗的乃是剑势。赳赳男儿在决斗场上,堂堂正正与敌攻杀。而飞针乃是女儿家的护身之物,只论杀敌,不求其他。”

  施龙姑愕然之后又立刻兴奋起来,急着问道:“舅舅!刚才驾驭飞针的法子快教龙姑!”

  徐清摆摆手道:“练针须得精神力非常强大,能将真元收敛入牛毛般的小针之内。你从小并未特意练过精神力,就算如今我教你此法,也难再得针法精要。”见施龙姑可怜巴巴的望过来,徐清又笑道:“你如此看我作甚,针法不行自然还有其他妙法传授。”

  施龙姑立刻转悲为喜,道:“舅舅能传我峨眉玄功吗!”

  徐清笑道:“你若能放下心中仇怨,我将你收入门内也无妨。奈何你夙业甚重,如何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幸亏前日我得了河沙道长应允,就将《合沙奇书》传你。日后勤学苦练,想要为母报仇未必全无希望。”

  施龙姑疑惑道:“《合沙奇书》?不知那位合沙道长是哪一派的前辈?”

  徐清微微一愣不禁笑道:“你这丫头也忒孤陋寡闻,连合沙道长都不知!那神驼乙休你总该认得吧!合沙道长就是乙真人的师叔。你若将五行真气练得登峰造极,别说一个半边老尼,日后纵横天下,逍遥宇内也非妄想。”

  施龙姑一下愣住,紧接着一阵狂喜,拉住徐清手臂不住歌功颂德。未及片刻又忽然脸色一变,眼泪止不住的淌下来,抱着徐清手臂就大哭起来,道:“娘亲!女儿终于有希望给您报仇了!……”

  

  第二百八十五回 苍龙七宿

  

  且说徐清一连在姑婆岭带了七日,悉心传授施龙姑修炼五行真气。原本徐清也想顺便传给孙凌波,没想到她竟不为所动,声言未得师父应允不能乱学别派功法。其实孙凌波又怎会不想修炼五行真气,只是生怕被认为是个贪婪女人才摒弃了贪心。

  至于前翻想寻个清净地方,细细思量东海之行的前因后果却没多大收获。虽然在洞府中辟了一间密室静思一夜,还依然想不透内里暗藏的奥秘。毕竟徐清年纪太小,境界还远远不够,想不通那些千年老怪的心思也再正常不过了。索性他也就不再多想,待施龙姑将五行真气的口诀练熟,就离了姑婆岭直接回往凝碧崖。

  虽然一年未归,但家里并没出什么大事。尤其芷仙经过了南海玄龟殿之事,心智成熟了许多。前翻听说徐清陷在东极大荒山,也并没急得失了方寸。先是上太元洞求见妙一夫人询问情况,确定徐清有惊无险也就放心。从太元洞回到碧筠院,就带着徽佳徽黎和梦雯三人,入龙崖洞闭关修炼至今还未出来。

  单说徐清回了碧筠院之后,直接去寻醉道人说话。然而那碧筠居却不见人影,再一问司职打扫的外门弟子,才知醉道人也已年余未曾回来。徐清正失望欲归,才走到门口就见天际闪出一道剑光,转眼间已经飞至近前。徐清挥手将那剑上书信摄来,只见白底红格中正是醉道人的落款。他不禁大喜过望,赶紧撕开信封观看。

  里头只有薄薄一张信笺,上面书写寥寥数言:清儿亲启,见字如面。天道有数,人道无常,天下大变,人皆邹狗。蝼蚁之力不可撼崇山,蚍蜉之怒焉能动松柏。顺其自然,无须强求,须知江河顺流,终能东入沧海。自思自量,师无多言。

  徐清捏着醉道人传来信笺,心潮涌动思绪难平。很显然这一次醉道人也需顾忌许多,不得不置身事外。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面对如此大势所趋,就算醉道人想拉徐清一把,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他也并没放任徐清不管,信上言明只要顺其自然,终有东流入海之日。

  徐清又细细读了一遍,生恐漏了关键信息。不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喃喃道:“人力有限,天道无穷!奈何谁是天道尚不可知,我却如何顺其自然?您可倒好,带着如花美眷逍遥世外,却把弟子扔在油上煎烹。”

  徐清并没注意,刚才那送信来的剑光还没飞走。等他话音一落,那剑光忽然一涨,随即又收敛无形,从中显出一只尺来见方的黑底红纹的漆木匣子。匣盖上还放着一张信笺,用一个青玉雕成的印玺压着。只见那玉印能有七八寸见方,通体碧绿透光,内里仿佛流动着一股光彩美轮美奂。印纽乃是一只雕画非常精湛的奇型狮子,蹲踞印上望天大吼。那眉眼唇齿精雕细刻,栩栩如生,若定神凝视,更有种幻觉仿佛那玉石狮子就要活起来了。

  那木匣缓缓落下,徐清赶紧伸手接来,见那信笺上书写:‘不孝孽徒,腹诽恩师,宝玺灵图,尔还欲得!’徐清不禁莞尔失笑,将那信笺收起,又拾起玉印翻看,只见底下镌刻了五个灵纹篆字‘青玉望天吼’,想必就是此宝名字。徐清稍微灌输一点法力,那宝玺忽然放出极亮的青光,顿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将整个大厅照的通亮。

  又过片刻那耀眼的光彩敛去之后,只见青玉望天吼的狮口中射出一柱青光,正好落在大厅的白色墙壁上。工整娟秀的楷书大字铺排满墙,正是驾驭此宝的心法口诀。原来这青玉望天吼乃是当初长眉真人飞升之前,众弟子分宝时醉道人所得宝物。据传乃是先秦古仙仿照上古至宝翻天印炼制,能幻化百丈,重俞万钧,如同泰山压顶之势将敌人轰成齑粉。只不过从那之后醉道人几乎不曾与人动手,这宝物自然也就少被认知。如今醉道人将其赐给徐清,大约也是知他处境艰险,多一件至宝更能多一份生机。

  徐清过目不忘,千言心法转眼已熟记心中。他兴致正好,左右此处无人,索性盘膝坐下,将法力灌注玉印之中就将其祭炼精熟。单等一个时辰之后,那青玉望天吼蓦地放出一片凌厉宏大的五彩光芒,瞬间又收敛无踪。缓缓从徐清手上升起,徐清抬手将袖子一抖,那宝玺绕着屋内飞速旋了一圈,化作一道青光钻入袖口踪迹不见。

  徐清笑着将袖子捋平,又将那漆木匣子取来,“咔”的一声将盖子推开,只见里面黄绫子铺底,中间平放着一只卷轴。正面娟秀四个篆字‘两仪微尘’,徐清不禁大吃一惊,伸手就想将那卷轴取来。没想到手还没碰上,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徐清身子一颤赶紧把手抽回来。再一细看指尖并无伤口,但刚才那刺痛却实实在在。

  徐清稍微出了一口气,这才看见那木匣中还有一张信笺,不禁暗笑自己太过猴急。再将那信笺拿出一看,这才知原来这卷轴记载便是两仪微尘阵的阵图。虽然醉道人在信上并没明说,但字里行间隐隐表明,大约也是为了交换这幅阵图,他才会早早离开凝碧崖。当然醉道人跟齐漱溟还有什么其他的暗中协议,徐清就不能揣度了。

  信上所言,两仪微尘阵乃是上古仙阵,又经长眉真人修改,其中奥妙博大精深不能言表。以徐清今日的修为见识,还不能参透其中玄机。若现在操之过急,看的一知半解,还不如等日后从头再学。因此醉道人在卷轴上封了法术,只要徐清将《太上玄经》练到六重,又能参悟五行变化精要,时机一到自然开启。

  徐清轻轻的将那盖子阖上,又坐在厅中茶几旁边,盯着那黑底红纹的漆木匣子。心中暗道:“教祖和师尊会有如此安排,看来已经应允了赤杖仙姥的提议。而那赤杖仙姥虽然有意将仙宫送给我,大约不会任其归入峨嵋派的门下。看如今这意思没准师父也要借机一同飞升,则我与凝碧崖的联系就更淡……”

  想到这里徐清不禁一阵头大,虽然他比别人还有料敌先机的便利,但如今的一些变化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而且短短四年时间,也不足以让徐清再了解许多修真界的秘闻,更不可能知道正邪佛道之间的恩怨利害,更不用说把此中关键理解透彻。

  徐清不禁叹了一声,又将刚才那封书信取出来,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师父所言,顺其自然,只望真有‘直挂云帆济沧海’那一日吧!”然而徐清还并没意识到,就在他为此苦恼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已又向前推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