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纯爱派>第138章 使命-7

  为了看今早的新闻,杰西连牛奶都举起来忘记喝,被哥哥踢了一脚椅子才喝起来。

  她幸灾乐祸地听着电视里播报:本年度,预计分化Alpha170000人,Beta850000人,Omega130000人,截止上季度末,已完成分化Alpha168858人,Beta849999人,Omega130000人。分化完成进展良好。另一方面,本年度预计孕胎240000人,截止上季度末,已报备孕胎数211378人。请已怀孕的准Omega尽早前往当地孕管中心登记并领取备孕礼包,无条件居家养胎的Omega,请留备胎中心由工作人员照料。让我们齐心协力,争取今年的生育任务圆满完成!

  杰西撇撇嘴笑了,怎么看今年的新生儿都不会达到那个数字了。

  哥哥一家很担心。哥哥是Beta,妻子也是,两人19岁成婚,美满3胎,生活过得去,所以整天忧国忧民。杰西的父母一A一B,互相憎恨,车祸中双双死亡,自那以后杰西靠父母留下的一点积蓄,寄居在哥嫂家,按理说,16岁成年后,就该自己出去住。

  哥哥坐在餐桌边,看着新闻愁眉不展:“很危险啊,今年的这个生育情况。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都怎么回事……”

  大嫂也非常担心,但她忙着给三个孩子收拾书包、装便当、准备零花钱、检查作业、穿袜子和鞋,于是只能附和道:“就是,现在越来越多的Omega都不愿意生小孩,将来老了怎么办,自己过像什么样子。”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拉住幼儿园儿子挥来挥去的手,被狠狠地打在了眼睛上,那小男孩继续乱蹦乱跳,从她手里跑出去。

  她跪在地上揉眼睛,拿过桌边的冰袋敷了一下,哥哥注意到,转头问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

  哥哥说:“说不定这小子能成Alpha呢,从小就这么精力旺盛。”

  她没说话,站起来继续收拾。

  “成不了的。”杰西撇着嘴,“现在ABO分化已经被上层操控了,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这样小门小户怎么能出Alpha呢……”

  “你少那么多话。”哥哥瞪了她一眼,“倒是你看看你自己,你怎么还没分化,Omega已经分化完了,我看你也就是个Beta。”

  杰西站起来:“吃完了。”说着拎着包跑了出去。

  天空已经很多天没有放过晴,乌云一日比一日黑压压,总是一副大雨将至的昏沉天气,但风和雨却迟迟不来。山川最近也多泛滥,公路上暴毙的动物越来越多。偶尔从厚重的云层后闪现一种异样的红色光芒,几秒钟就消失,但仿佛地狱恶魔云后游行,带来一种天地俱焚的错觉。

  这就是生育危机对世界带来的影响,生命树监视着这一切,正在提醒人们。

  还有二十天,本年度就结束了,杰西很想知道,如果今年达不成目标,这群人准备怎么办。她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很想看热闹。

  今天在路口等她的,不仅有艾玛,还有愁眉苦脸的伊芳,正在和艾玛说些什么。

  “怎么了?你看起来气色很糟。”

  伊芳抿抿嘴,拉过杰西的手臂,凑近她,三人一边向前走,伊芳一边问:“杰西,你分化了吗?”

  “没有。”

  “罗恩科分化了。”伊芳看起来更难过了,“是Omega。”

  “你前男友?我以为你们分手了。”杰西挠了下脸,愤愤地说,“分化前的恋爱都很容易这样的,所以分化是种罪行……”

  但伊芳今天显然没心情听她大论,捂住脸叹气:“帮帮我,我怎么做才好?我想和他继续在一起。”

  杰西和艾玛都沉默起来,尽管杰西抱怨很多事,每天愤世嫉俗,不代表她真的有解决什么事的本领。

  ***

  学校的氛围更怪了,除去ABO分化后个人性情大变的因素,也和最近新生儿不足的报道有关。过往年度从来没有完不成生育指标的情况,如果完不成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人人都惴惴不安。一些消息甚嚣尘上,目前还能处于可生育阶段的成人Omega都已经备胎中了,而且数字也不够指标,这么下去,很明显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刚分化的Omega需要马上开始备孕了。

  于是现在人们看这些新鲜年轻的Omega眼神都有些异样。一到危急的时刻,人们就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生育危险一旦成为议题,性别歧视紧接而来,不管是哪个性别,甚至没性别的人,都开始感受到压力。

  杰西因为愤世嫉俗,对周遭的敌意发现得总是比其他人快一些,艾玛和伊芳没什么反应,一个还在构建成家、生儿育女的小梦想,一个还在做梦和真爱厮守。

  她们在走廊里被一阵声音吸引,平台上围着一圈人,杰西好事地过去看,扒开人群,看见圈中间的空地上,阿诺正在给亚瑟等一众Alpha擦鞋。

  “你敷衍谁啊?”亚瑟对着皮鞋上一块灰色的印记不高兴地皱起眉,用鞋尖踢了踢阿诺的肩膀,“你以前不是吆五喝六很嚣张吗?装什么好大哥,在他妈低年级里呼风唤雨,恶不恶心。到头来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看你不爽很久了……”

  阿诺不出声,低着头任亚瑟发火。亚瑟周围和他一样笑嘻嘻的,全都是Alpha,也有几个傍上去的Omega,得意洋洋地跟着笑。杰西看见维娜也在后面坐着,喝着饮料,兴致勃勃地看这场好戏。

  所幸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Alpha要去参加他们的分化课程,这课程只为Alpha设置,16岁以后,ABO会开始分班上课,到那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会更明显。

  他们离开的时候,维娜的眼神不小心对上了伊芳,伊芳试图友善地笑一下,维娜看也没看,颇带着些怒气地走开了。

  伊芳和艾玛上前把阿诺扶起来,帮他拍身上的土,抱怨起亚瑟,简直有些小人得志。

  “也不能这么说,”阿诺接过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他们的竞争也很激烈。新分化的Alpha都要参加TOP A会,听说亚瑟因为以前给我‘当小弟’,挨了不少训。”

  杰西翻翻白眼:“压迫啊,这就是压迫,人人都逃不掉。”

  ***

  周二,杰西敏锐地发现,有些新闻的口径已经开始改变了。

  现在是:假如你发现身边还有未登记报备的孕期Omega,请向孕管中心报告。

  另外,学校里很多已经分化的Omega已经不来上学了,听说是因为怀孕了。16岁成年本来就是分水岭,大多数Omega都会停止学业,反正他们分班以后的课程都非常简单,这是因为Omega脑子都不太好使,因为他们要孕育生命,营养供不够脑子。这个时候的Omega最适合结婚了,年轻、身体好、刚刚分化,相亲的最好时机,还能在婚恋市场上挑挑捡捡,否则等下一批Omega分化起来,他们就没什么优势了。

  杰西眼看着班里的Omega越来越少,连Alpha也是,很多A在分化后会被家里安排跳级、转学或者特长培养,大笔的钱都要花在精英培养上。

  似乎世界的一切都转动了起来,15、6岁的时候,同龄人开始各有各的方向,各自的家庭也都深度参与,筹谋未来,准备竞争。只有杰西还无所事事,至今不知道自己会分化成什么,又该何去何从。

  所幸她同桌还在。

  “艾玛,你为什么不回家去?你家里人没让你相亲吗?”

  艾玛腼腆地点了下头:“在相亲。但是我还是想来学校。”

  其实杰西也知道,艾玛每天来学校是为了有时间练习吹小号,毕竟她学习不好,又总想着建立家庭,唯一属于她自己的,也许就是课间练习的时间——但老实说,她小号吹得也很一般,在Omega里也算不上好的。艾玛就是方方面面都很平凡的人。现在她想参加年底的竞赛,如果取得好名次,下一年就可以进入乐队,不用再坐冷板凳。

  杰西托着下巴看班级里的人来来往往,谁都没心思学习,人人都在为未来盘算。除了她,她格格不入;除了艾玛,艾玛什么都不想。还有一个欧石南,也完全不知道大家在做什么,只是看什么都很有乐趣,很喜欢跟人当朋友,好像从来没见过人一样。

  ***

  周三,维娜第四次在走廊上撞见伊芳,后者正挽着她那个没用的男朋友的手臂,瑟瑟抖抖贴着墙壁走。有个男Alpha从他们俩身边走过,顺手拍掉了男生的帽子,两个Omega不敢有什么反应,男Alpha变本加厉地拽男生的头发,捏着他的耳朵说要给他打个耳洞。正巧有个泼辣的怀孕Omega走过来,一脚踢开了男Alpha,在他走以后安慰两个人:“没事,他喜欢你才逗你的。”

  维娜站着没动,亚瑟也陪她站在旁边看,等伊芳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维娜才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开。

  亚瑟笑了下,跟在维娜身边:“所以她还是拒绝了你。”

  “少他妈管我。”

  亚瑟拉她的手臂:“消消火,她那个男朋友可是个Omega,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天生喜欢O,还是就非他不可。”

  维娜咬牙切齿地转过脸:“叫你闭嘴了。”

  “别急啊,你急什么,真Alpha就得面不改色。”亚瑟示意她去贩卖机旁边,两人站定,他才继续,“我听我舅舅说,因为新生儿不够,所有Omega都得怀孕。”

  “怎么怀,很多都没结婚。”

  “傻吧你,你看为什么最近这么多Omega回家相亲结婚,现在你还能自己找,过段时间这事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硬指标,任务一定要完成,否则我们就完蛋了,历史上我们可是差点灭绝的。”亚瑟拍拍她的肩,“所以她那个男朋友,没几天肯定就家里人被拉去结婚生子了。街头消息,到了年终前一天还没有受孕,孕管中心会帮Omega受孕。”

  “怎么帮?”

  亚瑟勾了下嘴角,比了个猥琐的手势,又叹口气:“风雨欲来,生命第一啊。”

  维娜便不说话了,亚瑟往旁边看了看,继续献计:“你我这关系,就不兜圈子了。维娜,你是不是对伊芳有点意思?”

  “……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她总要怀孕的,是你的总比是个陌生人的好吧。”亚瑟告诉她,“这种时候,她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户,肯定无依无靠,再加上怀了孕,除了嫁给你,还有别的路吗?我看没有。”

  维娜丧气地从贩卖机里取饮料:“她不会想跟我做的。”

  亚瑟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这事还得问吗?‘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流传到今天是说给谁听的,你现在还不清楚?”

  “……”维娜犹豫起来,“她是我朋友。”

  亚瑟拿起饮料,摆摆手走了:“行吧,到时候你就去接你朋友的盘吧。老实人、冤大头、接盘侠、好人一个。我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感动。”

  ***

  周五,安德烈又望了一眼外面的昏沉沉、偶尔透红色的天,转头看正在观赏大型连续剧的艾森。

  “真的没事吗?我感觉这地方很危险。”

  艾森正在看贫贱Omega嫁入豪门Alpha家族,被大家长刁难的场面,随口回复道:“谁危险?反正我们不危险。”

  欧石南感冒了,缩在沙发上跟他们一起看,抱怨这家里人太过分,有钱了不起吗。

  “新闻里统计的分化人数,算我了吗?”

  艾森摇头:“怎么可能算上你。”

  “那棵树的事你和凯恩聊过吗?”

  “没有。”艾森转头把站在窗边向外看的安德烈拉回到身边坐下,“不用管他,这又不是我们的世界,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散散心,来这里享受尊贵待遇,多舒服。”

  没有安全感的安德烈又问:“假如他们凑不够新生儿怎么办?”

  艾森笑起来:“谁知道。”

  “洛斯呢?”

  “不知道,喝酒去了吧。”

  安德烈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哦。”

  ***

  周日,杰西已经听闻了很多Omega被强/奸的案件了,但因为现在是非常时刻,别说新闻媒体不报道,就连警方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如怀孕了就必须生下来,假如没有,甚至有些Omega还会被责备为什么没有怀孕,言下之意假如怀了孕,就不必受这罪,一来有Alpha保护,二来母亲和在这危机时刻站出来的Omega才是真正的英雄。

  学校里,单身的Omega都已经不去上学了,路上很危险,就连结婚备孕的,也都心有戚戚,不轻易出门。

  天空那种沉重、暗哑的意象,无疑为所有人的心头都笼上了阴影,试想抬头,重云不过举头三尺,乌压压望不到天边,一月有余不见太阳,终日都是这重压,再加上史书久久传承下来的对“灭绝”的恐惧、神谕的先兆,分崩离析的伦理关系、失控的恐慌,一切都逼人发疯,似乎世界摇摇欲坠。

  人人都在等,等雨过天晴,或者别的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这时“责任”和“义务”突然变得无比重要,人们不仅仅管自己的家属,在街上看到单身的Omega,哪怕是最正直的人也会善意提醒,要他们尽自己的职责,做该做的事——生育。谁家在此时如果有一个未婚未育Omega,可要小心了,门上会被涂抹各种脏东西,更有很多人觊觎举报,如果不是未孕暂没有入法,怕是这重压Omega还要再担上几倍。

  人们照旧工作、吃饭、睡觉、生活,在自己、自己家人、自己亲戚、自己朋友和同事、周围认识的所有Omega都已经怀孕后,看着数字距离预言还差十余个。

  天边的陌生人,为什么还不怀孕,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你们在想什么?好人们如此发问,闲时祈祷:Father,我们照你说的一切,终于存活了下来,请永远守护我们。然后在胸口画十字架。

  越来越多的人去生命树祈愿,好人、正直的人们已经做了一切,那些不负责任的Omega在哪里,为什么还差一些。他们祈祷着祈祷着,便有些生气了,他们已经背上了重担,是谁还在悠闲度日?人类命运对他们来说就毫不重要吗?如此自私自利,如此不负责任,千万别让好人发现,不然就等着瞧吧。

  这天艾玛哭着给杰西打电话,说她家里人想把她送到孕管中心,由那边负责给她配孕,省得她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杰西安慰她,告诉她别担心,你不想就没人能逼你。

  但显然杰西并不真正了解艾玛在经历什么。

  下午四点,乌云密布,东区开始下暴雨,维娜敲响了伊芳的家门,伊芳父母疲惫不堪,脸色很差,和维娜简短交谈了两句,请她进门喝茶。

  维娜这一路走来,几乎没认出这是伊芳的家,门口堆满了垃圾,院子里的秋千被人砍得七零八落,有只死猫挂在院子口,整栋房子发出一股臭味。

  伊芳在楼上,不想见人,和她约好不离不弃的男朋友两天前被逼嫁了人,昨天就怀孕了。她趴在床上眼睛都哭了个肿,维娜敲了半小时的门,才终于见到了人。

  维娜担心地看着她:“伊芳,你还好吗?”

  来自朋友的关心让伊芳猛地放松下来,抱着维娜,哭个不停,维娜向里走走,关上了门。

  “他结婚了。”维娜说,“很多Omega现在来不及结婚就已经先受孕了,受孕倒是很快的。”

  伊芳倚在座椅里,鼻子红红的,最近她晚上睡不好觉,一到夜晚楼下就有人来折磨他们家人,很多时候伊芳知道,大概率那些扔垃圾的、扔火瓶的、扔死猫的、用石头撞的,都是他们的邻居。再这么下去,有一天会闯进来也说不定。

  她很困,想睡觉。

  维娜一直站着,没有坐,死死地盯着她:“你想怎么办?”

  伊芳不解地抬起头:“什么怎么办?”

  “这事必须做。”维娜看起来很紧张,手紧紧握成拳,“你总得怀孕吧。”

  伊芳大惊失色:“为什么!我不要……我不想……我……”

  她没说完,维娜一把拉起她,吻上她的嘴,尽管亚瑟告诉她,接吻不是必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维娜还是先吻了她。

  这时伊芳终于明白她的朋友来做什么,她哭泣着哀求起来,她很久没吃东西,没什么力气反抗,只想让维娜回忆一下她们曾经的友谊,别这么□□她,别这么对她。

  维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紧紧咬着牙,在连声哀求中,最后只是说:“是我总比其他人好。”

  楼下的母亲听到那凄惨的叫声时,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要冲上去,被父亲拉住抱在怀里,她颤抖着哭起来,透过窗帘看见院子里的几位邻居满意地一一离去。

  晚上九点,亚瑟拉开门,看见浑身湿透的维娜,死人一样地站在他家门口,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喃喃自语:“我……我做了……我……”

  亚瑟笑起来:“恭喜啊,这么久,肯定怀了。”

  他还没笑完,维娜哇得一声哭出来,顺着门框倒下去,哭得肝肠寸断,语句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天啊……神啊……Father我为什么要……她怎么办啊怎么办……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亚瑟看她哭了半小时,打电话给了她父母。

  她那位严厉的Alpha父亲来的时候,二话不说踹了她一脚,把她拎起来往车里扔,抱怨道早知道这么没出息,何必花大力气让你当Alpha。可是维娜只是在哭,她抱着自己的头,念什么“我好想她……她会做蓝色的沙拉酱,她好香……我要死了……爸爸,我该怎么办……”

  反正没人听,也没人听得懂。

  ***

  周三,天气更加阴沉,就连下过雨的东区也照旧浑浑噩噩,放眼望去,天边乌云密布,乌鸦在电线杆上啼叫,城市中心辉煌的高楼群在一片雾蒙蒙中闪烁着昏黄,远远望不真切,如同遥远的海上都市,沉默、肮脏、灯红酒绿。

  新闻一日焦急过一日,杰西最近都不想下楼和家人一起吃饭。这天她刚走下楼梯,就听见哥哥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居然死了!现在不就还剩两个!这可都没剩几天了。”

  杰西停下脚步,扶着楼梯在转角坐下,向楼下望。

  电视机正在放送新闻,昨日一个叫普里奇特的Omega上吊自杀。

  杰西死死盯着电视屏幕,怎么想都觉得电视里的这个家她好像见过。

  ***

  周五,新闻难得放送了一条好消息,一位刚刚分化的Omega怀孕了。尽管和他匹配的Alpha是他的父亲,但是考虑到他们独居海岛,除了三个老弱病残Beta就只有那位父亲一名Alpha,只有AO才能在不借助技术条件的情况下受孕,那偏远海岛确实没有技术。在指标压力下,孕管中心人员死命劝说,穿着厚厚的雨衣日夜不休息地站在海岸与海岛对话。经过工作人员的艰苦努力,这对父子终于成功,为人类增添了一个后代。

  全人类都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让我们感谢无私奉献的普通父子,让我们感谢日夜辛勤、永不放弃的工作人员,他们是守护了人类的希望。”

  哥哥和妻子同时沉默了起来,孩子们正在脚边打转,哭着打饱嗝。

  过了很久,哥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妻子没抬头:“嗯。”

  杰西撇撇嘴,独自上楼去,光是想象出忧国忧民的管理层和世界的好人,如何满世界追剿Omega的画面,就发自内心认为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

  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只是一场闹剧。

  进房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普里奇特……伊芳就叫——伊芳·普里奇特。

  另外她发觉,艾玛,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没有怀孕的Omega了。

  ***

  周六夜晚,艾玛缩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动。短短半月,她的父母已经带她迁徙了太多地方,她现在在去世祖父留下的小山庄稍作停留。

  人人都在找她,父母也已经精疲力竭,丢失了工作,在开往西区的路上,被人拦住车后,爸爸被人拖出来揍,妈妈趁机掩护她逃跑。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艾玛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也不知道父母现在在哪里,她又在躲什么。一切都只是因为别人要她去相亲,要她结婚,送Alpha到她门口的时候,她拒绝了。

  一开始还是有尊严的,来人会离开;后来他们就难缠起来,再后来便开始要求,继而命令,亮出法条,警察说来维护治安,却把她的家围起来,警犬在楼下叫,四邻八舍的Alpha在她家楼下转。

  生活已经万万没有了,但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完成了预言,生活就可以回来了。

  现在她独自待在这小屋,心里清楚,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人找到她,把她送进孕管中心,在那里,自愿报名的Alpha等着给他们授精。应该不难猜想,正直的、有家室的Alpha是不会成为此类事件的志愿者,在那里面聚集的,除了无业游民流浪汉,就是在正常日子里没有机会找到Omega的Alpha。

  艾玛抓着自己的手臂,以及她的背包,里面是她的小号。说起来她跑的时候,应该带些食物,而不是这个没用的小号。

  她听见远处响起车笛声,探照灯扫来扫去,她迅速匍匐在地板上,朝窗边爬去。接着近处便响起人声,似乎很多人下了车,叮叮咣啷分发趁手的工具,有个嗓门粗大的男人指挥着,谁往东边搜,谁往西边找。

  艾玛小心地瞥了一眼,看见楼下有大约几十个Alpha。

  她赶紧抓紧背带,贴在地板爬,想在那群人进房子之前离开这里。

  猎狗的声音四面八方响起来,艾玛呆住不敢动,在树林里跑?怎么跑得过猎狗。

  她想藏到地下室,于是脱下鞋子,光着脚在地板上走,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

  她听着楼下的声音逐渐聚集,门口有人影绰绰,狗在扒门,锋利的爪子划着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手电筒的光四处乱照,有人大力撞了一下门。

  艾玛心跳如雷,她绝望地缩在墙角,心想,就是这样了,这就结束了,她祈愿的家庭和生活,就此终结了,怪只怪生不逢时。

  这时她的嘴巴突然被人捂住,有股力量把她往后带,然后拉着她往侧梯跑。

  艾玛的泪水掉干净后,才揉揉眼睛看清来人。

  杰西拉住她的手:“艾玛,我来带你逃跑吧,让全世界都抓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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