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武强审视起来老人。
老人带着一个银边窄框的眼睛,头发半白整齐梳成背头。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棉布睡衣,身形偏瘦,站姿挺拔。他拄着拐杖, 一派斯文慈祥的样子。
宋以清注意到二楼一上来的这个拐角第一个房间半开着门, 里面亮着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隐约还能看见一张单人床。
看来这老人家住在福利院。
“你们能活着太好了!”老人家探着头往楼梯下边张望, 眼里带上了一丝激动, “它们呢?它们是不是被你们杀死了?”
“如果没有被你们杀死, 那我明天,对,我明天一定会选择和它们同归于尽!”老人家自言自语,用拐杖生气地敲地。
寂静的走廊,声音传得很远。
“你这不会是故意在传递什么信号吧。”孙有书他们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来,远远走了过来, 他怀疑地质问。
按照以往的除祟经验, 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有的邪祟很会伪装,它们过多吸活人的阳气后,可以短时间内掩盖自己的气息,迷惑除祟师们。
孙有书的话提醒到了大家,武强和另一个跟着他们这队的除祟师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把老人家给擒住了。
“诶诶诶!”老人家两条胳膊被死死扳在身后, 疼的直喊。
“这栋楼很干净,它们答应了不会进来伤害孩子们。”这时房间里跑出来一个老婆婆, 脸色十分蜡黄, 身材消瘦, 甚至瘦到有些脱相。也是半白的头发, 且身上散发着浓烈的中药味,她双手合十,焦急祈求道,“我家老头年纪大了,骨头脆,可搁不住啊。他一生气就敲拐杖,绝对没有要传递信息的意思。”
那眼里的神色不似作假,老婆婆说了几句话,显得异常疲惫,扶着墙壁喘粗气。
“你们是?”宋以清示意武强他们松手,上手扶着老太太。
胥沉看到宋以清去扶人,有样学样也去扶。
“谢谢。”老人的眼睛有些浑浊,但五官整体看起来依旧有年轻时候的影子,是个大美人,她说,“他是福利院的院长,我是她老伴。”
“这家福利院是怎么回事,听起来你们好像很清楚有邪祟的存在。”张程问,并且打开旁边的几个门看了看。
都是教室或者活动室。
“楼上才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院长猜出来张程在找什么,“老师们和值夜班的阿姨的休息区也在楼上。她们轮值照顾孩子们。”
“都知道这里的情况?”宋以清问。
院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或者家庭特别困难或者轻微残疾的人,找不到工作,就不得不留在这,赚点钱。”
“院长爷爷,我想上厕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楼道尽头传来。
一身白衣,蓝色碎花,一头漆黑顺滑的黑发。
这不就是第一栋楼里的小女孩吗?
宋以清冷冷看着她。
“你!”院长刚才要同归于尽的气势荡然无存,直接躲在了武强身后,惊恐道,“她不是人。”
院长很小声地说。
“哥哥,你真的很执着,因为你,我违背了和院长说好的,晚上从来不会进入主楼的约定,嘻嘻。”小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这边飘来。她对着宋以清发出愤怒的质问,只是脸上还带着甜甜笑容,显得纯真可爱。
“她不是鬼。”孙有书看着小女孩判断,“也不是精怪。”
他用自己的异能看不出来女孩的本体的,也感觉不到什么邪祟气息。
武强点头,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他拿出灵器,问:“最起码的礼貌,自报家门都不会?”
“你们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小女孩声音稚嫩,口吻却很老成。
“你都跟宋以清和胥沉打过一场了,还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张程怼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可不会因为这小女孩看起来可爱就充满同情心,邪祟就是邪祟,该弄死就要弄死,绝不用客气。
“就是啊。”武强配合。
“所以,一个两个都是废物罢了。弄死你们不需要我动手,而被你们杀死这群废物杀死的废物,就当是优胜劣汰,我也不需要它们。”小女孩说得很无所谓。
宋以清把院长夫人交给其他除祟师,“送两位老人家回房间,贴身保护,外边交给我们。”
两个除祟师点头,进了门后,他们安顿好两个老人家,就在半敞开的大门处,一个对着里面一个对着外边做好防护。
“小伙子,不要跟让外边的人跟她纠缠。耗着,天亮,她,她就失去力量了。”院长偷偷跟一个除祟师说。
“她是什么?”除祟师问。
“我也不知道啊。”院长说完,回去照顾老伴。
房间里边的另一边还有一张稍微大一点的双人床,老太太已经躺上去,拿起来恒温杯,喝下酸涩发苦的中药。
这个除祟师出去,走到宋以清身边,把这话告诉他。
每个邪祟基本都会怕光,白天基本不出来,这是常识。
可是白天邪祟的力量会消失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他看看了时间,凌晨一点半,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这要怎么拖?
而且小女孩也不打算给他们时间拖,她对宋以清说:“我饿了,每隔二十天我就要吃东西,如果吃不到,我就会选择吃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你们知道吗,小孩子的肉和血真的很香甜,骨头也脆脆的,我很喜欢呢!”
院长听着小女孩的声音,痛苦摇头,重重叹着气。
床上的老妇人则抹了下眼泪。
“救我!救我啊!”
小女孩刚说完话,她手上多了一个绳子
绳子绑着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双手,她的双脚也被绑着,高马尾已经散落一半,身上的衣服被摩擦出一道一道破洞,透着血痕。
她身上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摩擦痕迹,拉丝红肿,还有尘土进入伤口里,看着就疼。
女人满脸惊慌,不断挣扎,高跟鞋的鞋跟都断裂了。
“也救救我!”女人出现后,又出现一个男人,西装也是被摩擦的不成样子,鞋子都掉了一只,和女人一样一身伤。
他也被绑着手脚,满眼恐惧,不断朝着宋以清他们大喊。
“有点棘手啊。”武强小声对宋以清说,“最怕遇到这种拿着人做威胁的邪祟。”
因为邪祟们通常不讲道理不讲诚信,就算答应它们提出来的要求,它们得到满足后,一般也不会放过人质,不是撕票就是带着人跑了。
除祟师们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可以把人成功救下来,这是他们最不愿意接的任务类型。
看着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吃掉或者杀死,作为一个拥有异能的除祟师,他们内心承受的痛苦和压力尤为大。
“你是随机选择吃人还是?”孙有书问小女孩。
“看心情呢。”小女孩嘻嘻笑着,“不过这两个人,我可不打算吃哦。”
她拽拽绳子,蹲下去,贴着女人的脸,表情变得阴森起来,她冷冷问着,“妈妈,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害怕?”
她慢慢扭着脖子,冰冷异常地问一旁吓坏的男人,“爸爸,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呢。”
“我不是你妈妈!”女人扭动着身子,错过女孩的盯视,对宋以清喊道,“我今天白天和我老公过来挑选小孩,院长第一个推荐的就是她。但是我想要个男孩,没有挑中合适的,就准备离开。然后,然后我刚出了福利院的大门口,就进入了一片漆黑里,什么都看不见,手机的灯光也会被完全吞没!我好害怕,然后我就听到这个怪物她喊我妈妈,我不愿意,她就把我绑起来,来回拖动着走,她用这样的方法,逼我领养她回家!我才不要领养一个怪物,你们快救救我!”
“他是你老公?”张程问,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男人和女人没有任何交流,还各自喊着救我,如果是夫妻,不应该喊救我们吗。
“不是,”女人说,“我不认识他,我老公不知道在哪!是不是,他已经被小女孩吃了!”
她说完,低声哭了起来。
男人也喊道:“我也是,我也是和她一样的经历,下午我和女朋友来挑孩子。我女友有一次和我去登山,为了救我,掉下去山崖,救治回来以后,因为子宫被树枝穿透,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我们刚刚订婚,就决定要领养一个男孩回去。院长也是第一个把这个小女孩推荐给我们,我们拒绝了。离开的时候,就进入了一片漆黑,再然后我就听到小女孩喊我爸爸。我不乐意,还凶了她。接着,接着我就被绑了起来,也是被拖着走来走去。我的皮肤都快被摩擦烂了,快救救我!”
男人的情绪明显比女人更加崩溃。
“他们又不是夫妻,你干吗要喊人家爸爸妈妈。而且,”武强说,“一般人对于不是人的东西吧,有种本能的不亲近感,他们就算看着你可可爱爱,也会被你压根掩盖不住的老成气息和怨气给影响,不愿意收养你。再说,人家都想要男孩。”
“男孩!男孩!男孩!”女孩接连听到“男孩”这个字眼儿,疯狂大喊起来,她使劲儿揉着漂亮的头发,异常暴躁,导致整个楼在发生了扭曲,“女孩的命就那么贱吗?是我愿意选择成为女孩的吗?成为女孩就应该被嫌弃?不管能不能生的,会不会生的,都要男孩!都要男孩!啊啊啊啊!我一定要吃了所有来福利院只要领养男孩的人!”
小小的她爆发出来的不甘情绪,和怨念深重的质问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很心酸。
不用问,这小女孩应该是被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害死的。
至于她被害死后成了什么,宋以清现在无法判断,总之不是鬼。
“重男轻女这个想法是不可取,但是有这种想法的,他们不应该由你来决定生死。”宋以清不是喜欢讲道理的人,他是来执行法度的人。
“那他们害死的那些女婴呢?谁给她们申冤?是我啊,是我!”小女孩双目圆整,种着宋以清咆哮。
此话一出,宋以清和几个除祟师的目光齐刷刷放在了女人和男人身上。
“说句我挺私人的,但是会被上头制裁的看法。”宋以清看着眼神开始躲闪的男女说,“你们要是真的打过胎,还都是女孩,就为了要个男孩,真的挺该死。”
“哈哈哈哈!”小女孩没想到一个除祟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大笑起来,“你知道吗,这个女人身边有多少个婴灵?她们怨念怨恨,她们希望得到妈妈的爱,每天趴在女人身上苦苦哀求,哭着闹着。可女人一丁点都感觉不到,但凡她对打胎致死的女孩们有半分愧疚,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之灵哭得有多惨!”
“你在这睁眼说瞎话呢?”张程说,“这女人身边一个婴灵都没有!”
“那当然是我把那些婴灵拯救了,我安顿好了它们!不然让它们跟着狠心杀死它们的妈妈,整天哭得伤心欲绝吗?”小女孩冲着张程一瞪眼,走廊里一阵刀子一般的风吹来,夹杂着无数婴灵的哭声。
“呦呵,脾气挺大。”张程评价。
几个除祟师一起阻挡,轻松化解了那道风。
小女孩没撒谎,宋以清看到了那风里,至少有六个女孩的婴灵,是和女人有血缘的。
婴灵们血肉模糊,大小不一的一团团。
到了能查男女的月份,胎儿都不小了。宋以清知道,打胎有两种,一种是月份还小的时候,一月之内可以吃药流产。但是月份大的,需要用机器伸进子宫里,把胎儿活生生搅碎,再清理出来。
这些,是他听在医院工作的大学同学聚会时,聊天知道。
宋以清对打胎的事,极力反对,他还曾经参加过义务活动,就是反对打胎的,生男生女不都一样吗!
真的是。
小生命还没见过人间风景,就被搅死了,合该让人渣父母也感受感受。
所以这会儿他的立场,临时站在小女孩那边。
“只要不吃人,不杀人,你想怎么惩戒打过胎的夫妻,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宋以清对小女孩说。
“毕竟你总杀人的话,城市里的案子太多,会造成市民恐慌,警察他也不好交差。”宋以清补充一句。
“我管他们好不好交差?”小女孩油盐不进。
“我还没说完呢。”宋以清伸手打断小女孩,“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你在这家福利院应该吃过不少人了。所以,吃过人,在我这,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死得有多惨,我都要制裁你。因为你吃的人虽然有错,但那不是直接对接你的错误,如果是他们的孩子去报仇,我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
宋以清真的不跟她讲道理,他是在阐述作为一个拥有自己见解除祟师的职责。
“你不要用这两个人渣威胁我。”宋以清再次打断要开口的小女孩,说,“我这人,对不尊重生命的人没什么同情心,或许如果不是有除祟师这个身份在,我也会动手,收拾他们两个。”
男人女人互望一眼,女人咬着嘴唇没吭声,男人大喊说宋以清是不是有病。
胥沉瞥了一眼男人,男人本还想骂却觉得头皮发麻,被胥沉的眼神吓到了,闭上了嘴。
“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活,打就是了,不要那么多废话,我很困。”宋以清可是连轴转,没闲着,身体素质再好也需要休息。
小女孩完全没想到宋以清的态度会是这样,有一瞬间的愣神。
好像不知道概怎么接招了。
她身后的男人还是没憋住,又狂喊起来,“你们见死不救!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相关部分投诉你!”
“闭嘴。你自己做了几个逼事,心里没数?不然人家小女孩能把你绑过来?”武强骂人了。
“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存在打胎的情况?”男人情绪很崩溃,“你们都不长眼睛吗?”
“是哦。”武强点点头,“一个男人不存在打胎的情况。”
“呵。”小女孩冷冷看着男人,“你真的一点内疚感都没有。”
“不见黄河不死心而已。”宋以清补充。
“你好像知道什么?”武强好奇。
“猜的应该差不多。”宋以清耸耸肩。
“你让他死个心么。”宋以清对小女孩说。
“用不着你命令我!”
“好,那你不要让他死心。”宋以清摊手。
“都说了不要命令我。”
“这叫正常交流,懂不懂啊!”张程觉得这个小女孩太没礼貌了,很欠揍,又怼她一句。
“好的,那我们开打吧。”宋以清沟通无效,弯刀拿出,眉眼凌厉。
“我先私心揍一顿那个男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打胎的事和他能有什么具体的关系,但是他刚才说要投诉我们,我很生气!”武强也拿出作战的灵器,盯着男人。
“你!”男人被武强的话给惊到,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病是吧!”
小女孩被这见都没见过的场面给整不会了。
她伸手挡着男人,阻止武强的靠近:“我爸爸,不需要你来打。”
“什么就你爸爸,你没看到那个男人听到你喊他的时候,有多嫌弃吗?”武强也不跟她磨叽了,甩着手里的球形灵器,送出一道强光,打向小女孩。
“嘻嘻嘻。”小女孩拖着男人和女人快速移动,两个人竟然像是气球一样飘上房顶,然后不断地被绳子拽着在天花板上拖行。
声音沉重缓慢,这不就是对面楼里,宋以清在二楼地板下听到的声音吗?
原来是这两个被折磨的人发出来的。
男人和女人被拖着不断呼救,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小女孩禁止了他们说话的能力。
只留下能让他们痛苦的拖拉声。
武强的攻击没有打到小女孩,其他除祟师也都行动起来。
房间里的两个除祟师也出来帮忙。
一时间空间狭窄的走廊里,闪着各种灵器光芒,和小女孩“嘻嘻嘻”渗人怪笑交错。
“你们是除祟师,可我不是邪祟,你们的这些灵器,对我没有效果。”小女孩站在光之中,的确没有被伤害到。
那些强劲儿的灵气之光穿透小女孩的身体,就像穿过空气。
“奶奶的,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张程收回灵器。
“我是不死不灭的婴灵之神!天底下所有不该无辜死去的婴儿,我都要帮他们找回公道!”小女孩高傲地仰着下巴,看着天花板上被拖来脱去的男女。
那眼里是极其复杂的眼神,有兴奋,有悲伤。
她眼睛一眨,男女被拖行的速度增加了。
摩擦感皮肉发热发疼,痛苦不已。
“婴灵之神?”孙有书反问,“有这个玩意吗?又是自己封的吧。”
他可是见过挺多鬼王妖王的,基本都是自封的。
“我倒是知道有个小孩体的神,叫丘比特。其他的没听过。”武强从另一个角度,赞同孙有书。
“那除了神以外的东西,什么还不怕灵器了?”张程想不明白,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刚才的黑气,我就没想到它到底是什么。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随时可以产生巨大的黑气,一直能再生。”宋以清说,“看来她和那黑气应该差不多的性质。”
“那好歹还有个黑气,她有啥?”武强琢磨不出来。
“再试试!”张程把灵器收好,话音未落,人就冲了过去,“让我试试我的拳头!”
“喂!”宋以清赶紧跟上去,灵器都伤害不到的东西,用肉搏就更行不通了,“张程!”
看到宋以清动了,胥沉第一个人跟上,其他人也迅速冲了上去。
小女孩安稳地站在原地,“嘻嘻”笑个不停。
“砰!”
武强一拳打上小女孩的头,一声巨响,小女孩的笑容扭曲,破裂,哗啦啦地散开了。
大家眼前散落着雪花一样的空气,透明晶莹,一片雪花里,缓缓流动着什么。
几个除祟师是真没见过这样的邪祟。
小女孩的笑声仍旧回荡着,扭曲拉长,头顶的拖拉声更加快速。
这让大家的耳朵十分煎熬。
纷纷扬扬雪花缓缓又聚成小女孩的模样,她嘲讽:“你们杀不了我,嘻嘻嘻。”
“嘻嘻嘻你个头啊!”武**躁,“真邪门了啊!”
他做除祟师好几年了,还真是没遇到这种根本无法打到的东西。
“每个邪祟都有他固定的致命攻击。”宋以清拉着武强小声说,“有实体的像僵尸和怪物,基本都在身上。没有实体的像鬼怪之类的,一般都是把它的怨气消散了,让它完成心愿,也就好对付了。我觉得,她更接近于后者。”
找到邪祟们的弱点,是最重要的。
“你是说,让她多杀几个打胎的女人,满足恨意,解恨了,怨气小了,就不能转化力量了?”武强分析。
“不是。”宋以清说,“不能让她杀人,我们把目标转换一下。”
宋以清看着张程和小女孩互怼,注意不到他俩,又说道,“我觉得小女孩,是在保护这两个人。”
他指指天花板。
“?”武强不懂了。
“如果她是随机伤害这些打胎的人,目的就是折磨或者吃掉,就不会在意你要不要暴揍一顿男人。”
“诶,有道理。”
“还有,你只是说要打那个男的,又没说要揍女人,可小女孩把女人也弄上去了,这就不是正常的考虑范围。”
“对对!”武强恍然大悟,他也分析,“这两个人对小女孩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试试就知道了。”宋以清说。
“清清。”
胥沉抓住他的腰,一带,就给带到自己怀里,他委屈巴巴,“你跟他说那么久的话,人都要贴一起了。”
他知道宋以清在和武强说正事,但是他就是看着两人的头发丝都一颤一颤地碰在一起,不开心,很不开心。
“我,”宋以清刚想哄他,说自己下次会注意,又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跟胥沉保证这个?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不帮忙别捣乱,去院长房间里躲着去。”
胥沉摇头,“你每天丢下我好多次。”
把清清一个人放六个男人里,他可不放心!
宋以清:“……”
为什么他在胥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情敌满天下的意味?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给武强整的还挺不好意思,以前他不知道宋以清喜欢男的,经常跟人家勾肩搭背的,好哥们么,没问题。
但现在知道人家喜欢男人,还在跟胥沉谈恋爱,是应该注意社交距离,刚才他也是没想起来这茬。
“抱歉啊,抱歉,小沉别介意,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跟他道歉道的有点内容不对。”宋以清知道武强人准了他就是胥沉是一对,解释不清,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眼神一挑,示意武强趁着小女孩和张程打嘴仗,试试他刚才的想法。
“好。”
武强对旁边的两个除祟师说:“兄弟们,给搭个人梯,借力让我上去一趟。”
两个除祟师点头,四只手紧紧交叉握在一起,武强一只脚蹬上去,一只脚蹬地,三人同时用力,一蹬一抬,武强跳跃天花板,一手抓了一个人,把他们拽了下来。
“诶嘿~搞定!”他去看小女孩的反应。
“啊啊啊!你放开他们!”
果然,小女孩看到男人和女人被武强抓着,情绪激动,双眼怒瞪,疯了一般地朝他们飞来。
“放开他们!还给我!”小女孩张牙舞爪,头发无风乱飞,表情狰狞起来。
“小宋!你太牛了,你猜对了!”武强把女人丢给一个除祟师,大喊:“我们快撤!她既然打不死也打不到,我们很吃亏的!”
说着,武强脚下踩着灵器,提着男人飞速下楼。
小女孩疯狂大喊大叫,在宋以清面前飞过,追着武强下了楼梯。
其他除祟师看着小女孩没有伤害他们,追着武强大喊,也都不跑了。
“哥们加油!”张程,做了个祝你好运的守势。
“张程你大爷!”武强极速飞着,骂了一句。
“我突然很想念青连。”宋以清看了一眼院长和他夫人的房间,他对带着男人和女人已经开始跑下楼梯的两人说,“小女孩追着你俩,暂时不会搭理我们,所以我们呢就不跑了。”
“卧槽!”武强的哀嚎从楼下传来,“小宋,怎么你也这么对待我!”
“强哥你坑我!”另一个不得不跑的除祟师扛着女人,声音也极其哀怨。
“对不起,虽然合不合适,但我有点想笑。”张程可劲儿憋着。
“多用点灵器,多撑一会儿。”宋以清说。
他看小女孩的状态,虽然疯狂,却没有攻击性,她只是拼命想要抢回男人和女人。
胥沉不满意问宋以清:“清清,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青连。”
他心里闷闷的。
“青连那个腰包啊,可以容纳万物。他要是来,可以让院长和他夫人包括楼上的孩子们和工作人员进去,安全。我们就可以好好对付这里的邪祟了。”
宋以清耐心解释。
“但是可惜,我嫌他烦,没收他的名片。”宋以清遗憾,“是我狭隘了。”
“189xxxx9898”胥沉背出来一个电话号码。
他知道清清想他是为了保护别人,那就没事了,他心里不闷了。
“嗯?”宋以清疑惑。
“青连的。”胥沉说,“他也给了我名片,我也没收,但是我记住了这几个数字。”扫一眼记一辈子,就这么强。
“牛啊!”从此以后谁说胥沉傻,宋以清第一个不干。
他马上打给青连。
电话几乎是秒接:“帮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费挑灵器,谢谢。”
宋以清:“???”
“帮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费挑灵器,谢谢。”
“帮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费挑灵器,谢谢。”
声音重复了三次,他才反应过来。
“干!”这是青连自己录制的彩铃……
宋以清扶额,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