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赫斯恢复了理智猛然清醒过来, 他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无法动弹了的洛非尔。
他像是痛极了,眉头紧皱,两眼湿润, 却发不出声音, 衣服被撕扯得凌乱破碎,雪白而娇弱的皮肤上有带血的齿痕, 和被粗暴捏出的指印, 就好像被无情地凌虐过一样。
高高在上的神明被他彻底拉下了圣坛, 染上污垢,羽翼凋零。
雅赫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自己都做了什么。
是他吗?是他刚才失控之后伤害了家主吗?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怎么能发生这种事。
雅赫斯像是害怕一样, 跌跌撞撞地从洛非尔身上起来,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魔怔中,痴痴愣愣地看着自己犯下大错的双手, 心里在不停地质问、否定着自己。
此时此刻, 在这个世界上, 他最痛恨、最无法原谅的虫,是自己。
洛非尔没受过什么苦, 一点疼痛都会被他放大好多倍,更别说如今这可算是“重伤”,他只要一眨眼睛, 单纯被疼出来的眼泪就会往下掉,导致他看起来好像哭得很惨一样。
疯狗一样的雅赫斯终于清醒滚开了, 洛非尔在床上还缓了好一会儿, 才咬牙切齿挣扎着坐了起来。
反了天了, 撒谎就算了, 还能噬主。
想起他的叔叔西优莱就是弑父后开始出逃的,果然要疯都是疯一家的,而他之前却不知道被什么蒙蔽了眼睛,错把恶狼当成乖狗。
瞥了一眼不快点来认错求饶,反而是盯着自己那应该被砍了的双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雅赫斯,洛非尔绝对不可能轻易绕过他,他一手撑着床,去够他床头柜上应该必备的——枪。
可洛非尔却因为手臂上的疼痛摸了好几下都没找到,他的手在颤抖,额头上有细汗,心情越发烦躁。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越过了他,准确无误地把抢了出来,随后又把洛非尔的手指,放在了执枪应该有的正确位置上。
雅赫斯跪在洛非尔的床前,托着洛非尔的手,缓缓抬起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他心怀死志,企图扯出一个微笑却也失败了,用难看的表情决然地道:“家主,请您……杀了我吧。”
洛非尔握着抢的手指抽动一下,继而收紧了。
“家主,您打我吧。”
记忆中,曾经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幼雌,无可奈何,又十分认真地对洛非尔说过这句话。
洛非尔看着似乎在求死的雅赫斯心里一怒,他甩开雅赫斯的手,一枪托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雅赫斯的脸上。
雅赫斯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点鲜血。
洛非尔阴沉着脸,放下枪转而拿起了终端,找到达奥罗直接对他命令道:“马上到我的房间来。”
说完也不等回复,又把终端狠狠地砸在了雅赫斯的肩膀上,而雅赫斯全无反应,似乎现在对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过了大概两分钟,门外先是响起两声礼貌的笃笃声,再停顿了几秒后,门就被打开了。
达奥罗一进来,就被撞进眼里的场景惊呆了,洛非尔带伤坐在床上,雅赫斯神智恍惚地跪在地上,反应过来后达奥罗几乎是冲了过来焦急地道:“家主您要不要紧,伤到哪里?”
说着说着,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检查洛非尔的伤势如何,可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地弄疼洛非尔,他实在太过慌张以至于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在那里进退两难。
洛非尔不耐烦地拍开达奥罗的手:“你不必管我,把雅赫斯送回牢里,不要被别的虫发现就行了。”
“怎么可以!”这大概是达奥罗第一次如此胆大地反驳洛非尔的命令,他激动地道:“家主,您的伤一定要马上处理。”
“我的伤让柯叶来处理就行,你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雅赫斯越狱被发现的可能性。
“好,那我先去找柯叶!”达奥罗又急匆匆地跑出去找柯叶,在离开时,他责备地看了雅赫斯一眼。
柯叶来了之后和达奥罗的反应差不多,他慌里慌张地就要把洛非尔送去飞舰上的医务室,洛非尔却道:“不过去,让他们过来,注意找嘴严的,不要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
“是,家主。”
柯叶到了达奥罗勉强安心了一点,他横抱起雅赫斯,对洛非尔行了一礼之后急忙退出去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洛非尔和雅赫斯连视线都未有接触,而雅赫斯被带走时也毫无抵抗。
所幸还没有虫发现雅赫斯从牢里失踪,不然就又有麻烦了。
达奥罗放下雅赫斯,雅赫斯就自己走了进去,他找了个湿冷的角落坐下,抱着自己的腿蜷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
“你……”
达奥罗似乎是想对雅赫斯说什么,可洛非尔都未有责怪,他说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还是止住,从这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后来雅赫斯除了被负责关押的军雌们灌药以外,他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连眼睛眨动的频率都很低,像个没有灵魂的逼真雕塑在这个角落里坐了整整一天。
很快就到了雅赫斯要被秘密送去荒星的日子了,也是和他的家主永别的日子。
也正好是同一天,虫帝他们也要返回帝国了。
雅赫斯的脖子、手腕、脚踝都拷着沉重的锁链,背上的虫翼被铁环穿刺,这都是为了预防他有逃脱的想法,每个重型犯都是这样的待遇。
他被一个军雌牵着脖子锁链的另一头,登上一架小型的飞船。
雅赫斯挪步并不快,因为他没力气,也因为他知道,洛非尔就在离这里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他已经听见了洛非尔的声音,甚至是不合常理地闻到了洛非尔的信息素。
可他始终没有转头去看,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雅赫斯被洛非尔亲手拉出了地狱,给予了他拥有的一切,填补了内心的空洞,可他却执念成魔。
在最后回报给洛非尔的,竟然是满身的伤痕。
这样对洛非尔充满了欲望和独占欲的他,连最简单的自控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及时清醒过来,他这双手,可能会犯下更不可饶恕的罪孽。
雅赫斯不能原谅自己,只要一想起洛非尔当时的样子内心就深受煎熬,甚至希望那天晚上洛非尔能真的对他开枪,死在家主的手上,也许是他这徒劳的一生最后的意义了。
可是,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吗,他再也无法见到家主了吗?
在登上飞船的那一瞬,雅赫斯就算再唾弃自己,还是没忍住视线追寻了过去。
然后他便真的看到了洛非尔。
家主今天身着纯白色的高领礼服,版型流畅收腰,在尾部有拖长,用金丝线勾勒衣边。头发应该是柯叶编的,只将两侧的少部分头发归到后脑固定,再点缀上一些苍蓝花形状的发饰,其余头发散在背后垂到腰际,不影响视线,又简洁典雅,有种柔和的感觉。
雅赫斯想,从第一次见到家主,他就一直都是这样,真美啊……
可是,当他注意到洛非尔不同寻常苍白的脸色,和明显透露着疲惫的眼底,所有念想都一直沉到了谷底。
雅赫斯嘴角有苦意,垂下眼眸进入了飞船内部。
也就是在雅赫斯进入飞船的一刹那,洛非尔转过了头,看着船仓的门慢慢启动,直至彻底关闭。
柯叶抚着洛非尔手,轻声道:“家主?”
“走吧。”洛非尔收回视线,抬步也踏上了飞舰。
……
这架押送犯虫的飞船在宇宙中整整航行了三天三夜,才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一个专门用于收纳流放罪犯的荒星。
这三天里,雅赫斯滴水未沾,因为根本没有虫会管他的死活,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他嘴唇都已经干裂。
雅赫斯被拉到了登记虫的面前,登记虫看了一眼雅赫斯惊奇道:“还这么年轻啊,是犯了什么事?”
军雌道:“伤害雄虫。”
登记虫的眼神立刻变得十分鄙夷,在这里伤害雄虫的虫最不受待见,他随手扔给了雅赫斯一块黑色的牌子,轻蔑道:“把它带上,前面有任务栏,以后你只能领黑字写的活儿,干多少活儿,就能得多少物资。”
军雌问:“需要把他的手铐脚铐,还有虫翼环取下来吗?”
“不用,他是我们这里最低级的犯虫,要等他通过了安全测试才能取。”
“好。”军雌的任务就是把雅赫斯送到,他也不耽搁,把钥匙交给了登记虫,就离开了。
登记虫收了钥匙,站起来懒洋洋地对雅赫斯道:“跟我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不过你听仔细了,我只说这一次。”
雅赫斯沉默地跟在登记虫后面。
登记虫嗤了一声:“没礼貌的小子。”
这里是专用于关押罪犯的荒星,气候恶劣干燥,物资缺乏,只有稀薄的空气和一座又一座坚硬矿石形成的山,不适合任何生物在这里居住。
进来这里的虫基本上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性,他们会在这里徒劳地重复着只为折磨他们存在,毫无意义的活儿,以此换取勉强只能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直到他们终于不堪重负倒下的那天。
而生存还远不是荒星最困难的地方,最大的危害,其实来自于——同类。
这一群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戾气无处发泄,永远不会得到雄虫的安抚,对生活没有指望,又天□□争斗的雌虫们,让这里变成了只信奉力量,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
雅赫斯是带着伤而来的,年纪可能是整个荒星最小,又是最让他们不齿的雄虫犯,还被洛非尔这些年养得看起来像个没多少实力的贵族少爷,几乎是把我好欺负写在了脸上。
在前三天的保护期过了后,雅赫斯很快就收到了第一次来自于荒星的洗礼。
他被别的犯虫一拥而上打倒在地,数不清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刚开始愈合的伤口马上又裂开了,眼看血流得有点多了,犯虫们怕死了虫不好交代,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而他们这样做并非是雅赫斯侵害了他们的利益,只是发现心中的怨气和施虐欲而已。
雅赫斯并没有马上爬起来,因为他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无论哪里都可以是他的床,哪怕是他的血泊之上,也能就此安睡。
屏蔽掉身上的疼痛,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之后一连好多天都是这样,雅赫斯总是会在傍晚的时候,被犯虫们一边殴打一边辱骂,而雅赫斯从未反抗过。
生活变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这天,等犯虫们走后,一个老头走到了雅赫斯的身边,他抚起了雅赫斯,问道:“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反抗?”
雅赫斯并没有搭理老头,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他爬起来后,捂着伤口踉跄着离开了。
可是从这天之后,老头就彻底黏上了雅赫斯,他每次都会在雅赫斯被打之后过来给他水和食物,还会在雅赫斯昏迷的时候替他处理伤口。
这样一连数日后,雅赫斯终于回答了老头每天必问的问题,他说:“因为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我是来赎罪的。”
“你果然年轻啊……”老头听了之后只想叹气:“来了这里往后就是一辈子了,永远都出出不去,也就是和外面一笔勾销了,你的时间还很长,不要急着难为自己。”
雅赫斯沉默了一下问道:“没有虫能从这里离开吗?”
老头道:“我才进来的时候,也不比你大多少,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吧,这么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看到有谁能逃出去过。”
雅赫斯低下头,不能出去也好,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好了,这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伤到家主了。
只是在当天夜里,雅赫斯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真的在荒星日复一日的苦役中渐渐老去,终于,他变得和老头一样皮肤上满是褶皱,目光浑浊,脊背佝偻。
直到有一天睡下后,他就再也没有醒来了,意识却一路飘啊飘,飘到了帝国,飘到了爱里希家,飘到了家主的面前,但是家主却看不见他。
家主还是从前的模样,他立于高位,接受着他虫的跪拜,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最大的变化可能就只在于,他拥有了数不尽的雌侍,还有雌子们,原本只有洛非尔、亚瑟,雅赫斯、机器管家,显得空空荡荡的宅邸,被塞满了。
雅赫斯就这样跟在家主身后,贪婪又怀念地看着他,看着家主自己都不知道的无意识小动作,听着他说话时特有的起伏腔调,时光好像倒退了一样,他仍是爱里希家的雅赫斯。
某一天,有个雌虫在库房里发现了一个已经积灰很久的盒子,他呈上来给洛非尔看,打开后,是一条精致的紫色的项链。
洛非尔用手指勾起项链笑了一下,他说:“这是主仆款项链。”
雌虫不解为什么是主仆款。
“为什么?”洛非尔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扰,最后他道:“好像是在很久以前,我养过一个小雌虫,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不重要,我不记得了。”洛非尔随手把项链扔回了盒子里。
雅赫斯猛然惊醒,看着荒星黑洞洞的天空,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冷风不停地在往里面灌,冻得他发抖。
不甘心,他不甘心。
不甘心到了最后,家主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好像这个世界他从未来过一样。
他是家主虫,他的归宿应该是家主象征着的爱里希,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了却余生。
雅赫斯的手紧紧扣住了地上的沙石,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是的,本没有任何虫可以代替家主惩罚他,就算是死,他也只会死在家主的手里,就算是爬,他也要重新爬回家住的身边。
第二天,已经习惯于用雅赫斯来发泄戾气的虫又过来了,他们以为今天的雅赫斯也会像之前那样默默地忍受。
谁知,当一个雌虫嬉笑去扯雅赫斯头发的时候,一块被削尖的石块突然贯穿了他的手掌,雌虫来不及惨叫闪躲,紧接着,他眼前一花,雅赫斯已经不见虫影,取而代之的是脖子的剧痛和窒息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始料未及。
“噗通。”脖子几乎被锁链勒断,彻底昏死过去的雌虫被雅赫斯扔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雅赫斯是天生的杀手,当他不在伪装,不在压抑,完全释放天性的时候,暴虐的杀气让虫无不被之震慑,一时之间竟没虫敢动。
“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雅赫斯抬起手用力一扯,束缚住他双手的锁链轻易就断成了两截,雅赫斯的眼中有一抹冷戾的光,他道:“现在,你们一起上吧。”
……
在正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犯虫们工作的场所正中心,有一个竖起来的肮脏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少年雌虫,他银色的长发凌乱地垂下,遮住了苍白的脸庞。
少年雌虫正是雅赫斯,他因为打架斗殴,和将多虫重伤的罪名,被狱卒抓了起来,绑在这里杀鸡儆猴。
他虽然被绑在这里,但是已经无虫再敢来挑衅,因为所有虫都看见了,这位少年雌虫真正战斗起来时,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致虫于死地。
在完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以一敌多,还占了上风。
可越是这么“出挑”的犯虫,就越不利于管理,是狱卒们的眼中钉,要好好地打压,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狱卒们不给雅赫斯水和食物,说如果熬得住半个月,就把他放下来。
白天的时候,所有虫都目不斜视地干着自己的活儿,到了晚上,老头就会乘着四下无虫的时候,悄悄地过来给雅赫斯点水喝。
老头忍不住感叹道:“原来你这么能打啊。”
“既然有这实力,之前干嘛要忍他们呢,你知道吗,我是偷东西被送进来的,以前一直都被欺负,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呢。”
“我可羡慕你们这种有战斗才能的虫了。”
老头今天近距离观看了雅赫斯的战斗,对这个年轻的“娃娃”涌起了敬佩之情,他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多年来的憋闷都吐了出来。
雅赫斯就这样听着,又好像没在听,他不置一词,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老爷的倾诉欲也一点都没受影响,他已经习惯了雅赫斯话少得可怜,唱独角戏已经很顺畅了。
这是雅赫斯被绑在十字架上第十天的夜里,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的状态。
老头又喂了雅赫斯一点水,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哎呀,让我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狗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啊?”
老头被吓一跳,他赶紧转过身看是哪个来了,随后却被突然出现的雌虫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惊得说不出话来。
“奇怪,竟然看着像我那正在爱里希家享福的侄子呢。”
雅赫斯缓缓抬眼,沙哑的声音道出了来虫的身份:“西优莱。”
传说中已经丧命的西优莱,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他笑着走到了雅赫斯的面前,一根手指轻佻地抬起雅赫斯的下巴道:“雅赫斯,这是第三次了,也是最后一次,我问你,跟不跟我走?”
雅赫斯平静地看着他问:“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那我就只好当做没有你这个侄子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雅赫斯疲惫到极致似的叹出一口气:“好,我跟你走。”
西优莱很高兴雅赫斯终于走上了征途,但是这还不够,他的笑有几分恶劣:“真乖啊,但是在那之前,为了预防你出去后就反悔,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第一个,你还想回到洛非尔身边吗?”
“想。”
“第二个,洛非尔仍然是你的一切吗?”
“是。”
“第三个,你……现在能控制好自己,不会再伤害到洛非尔了吗?”
雅赫斯这次不能很快给出答案了,他的表情似有迷茫,随后闪过几分挣扎,终于,他还是道:“我不能……”
“最后一个,你能忍受洛非尔有正常雄虫有的一生吗,被数不尽的雌虫所环绕,他会有雌君、雌侍、雌奴,为他生下一个又一个蹦蹦跳跳的虫崽。”
雅赫斯的眼光闪了闪,这次他回答得比刚才快一些,答案仍然是:“我不能。”
“很好。”西优莱两手一拍,他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世界的一切,直击雅赫斯的心灵。
“现在你告诉我,你愿意洗去关于洛非尔的所有记忆,完完整整地,成为我的主宰者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