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用自己备用的钥匙,打开陆永乐家门的时候,看到了一片出乎意料的昏暗。
砰砰砰——!!!
强烈的枪械声在黑沉沉的房间里回荡着,陆永乐一边紧盯着电视屏幕狂按游戏手柄,一边以盖过效果音的音量高声打招呼:“傅哥早上好啊啊啊啊!!!”
傅真:“……”
傅大经纪原来还担心青年受伤后精神不振,现在看来,应该是白担心了。傅真又无奈又好笑地无声叹气一下,换鞋走进客厅。
他在茶几上放了两个纸袋,自己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走出来喝了一口,才走到青年旁边:“能停一下吗?”
“能能能,我现在就是冲到安全屋去……”陆永乐应着话,手上操纵着的角色就一路跑到了一个房间里,存上档,青年就直接退出到了游戏主界面。
“傅哥坐呀。”陆永乐让经纪人坐,自己却放下手柄跳下沙发,跑去开灯。客厅里亮起来之后,青年一回头,顿时一愣:“傅哥,你昨晚上都没睡觉吗?”
傅真还在喝水:“嗯?”
陆永乐溜达到傅真面前,弯下腰,等经纪人喝完水后就伸手摘下对方的眼镜:“……呜哇,傅哥,你眼睛里好多血丝!”
傅真有点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看着凑到眼前的青年:“嗯……有点忙。”
“啊,是我的事吗?你通宵处理啦?”陆永乐坐到旁边,“你能来我这里多久?要么你在我这里稍微眯一下吧?你的嗓子听起来也有点哑,真的需要休息了。”
“……先说完正事。”傅真放下杯子,把眼镜从青年手里拿回来,重新戴上,“首先,吃你的早饭。”
傅大经纪从茶几上的比较大的纸袋里掏出了两个外卖盒,里面装的是热腾腾的粥,还附带了几包小菜。
“傅哥你自己吃过早餐了吗?”
“早就吃过了。”
经纪人帮着自家艺人开了盖子摆好,等他开始吃了,才开始说自己要说的事:“和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陆永乐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他:“好啊。”
“看了网上的讨论吗?”
“看了哦!”陆永乐回道,“早上六点多醒来一次,那时候就看了,不过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起来洗漱、然后玩游戏……就没看了。”
“嗯,你吃你的,听我说。”傅真掏出自己的手机,“现在警方、节目组还有我们公司,都已经发了声明。你的新手机还没拆,先看我的吧。”
“嗯嗯!”陆永乐嚼着小菜,探头到傅真身边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傅大经纪被这个大崽子挤着,也不嫌弃,一边帮他向下滑一边简单说明:“总的来说,你和那个人的对峙,现在解释为拍宣传片。镇上警察的保护你、和那个人对战、以及疏散镇上群众,解释为演习。”
陆永乐咽下嘴里的粥:“太……牵强了吧。”
“我还没说完。”傅真淡定回道,“那个男的不是外国人吗?不是听不懂中文吗?所以他对警方的行为产生了误解,还以为是一起拍摄的武行,就干脆动了手;而警方因为在演习,就以为那个男的是演恐怖分子的人,所以上去打的时候也没下狠手,冷不丁就被那个人打倒了。”
“……”陆永乐感觉这个说法槽点过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青年沉默了好几秒,问道:“那我呢?我又是拍宣传片的人,又听得懂中文,怎么就让他们打起来了?”
“……你,因为那个男的一直在演,所以你也以为警察是剧组的人。”
“……感觉我是个弱智。”
“没办法,你们昨天闹得太大了。”傅真到,“你们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编故事很难编得圆。”
“也是……”陆永乐悻悻一叹,“明明我和警察叔叔们都没错啊,却要被那个家伙拖下水当笨蛋……”
“所以官面上警方给他进行了拘留和罚款的行政处罚,相当于定性都是他的错了。”傅真道,“当然,实际上他是不是真的被拘留了,普罗大众是不会知道的。”
傅真不知道那个袭击陆永乐和警察的男人,现在到底在哪。不过按照昨晚几个大佬开会时那种“天凉王破”的语气,傅真觉得“拘留”恐怕算得上是最舒服的待遇了。
陆永乐想了想:“可是那个被他掳走过的小姑娘一家,怎么说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蒋宣说他会去处理。”傅真道,“我们只负责处理节目组、媒体这边,剩下的都是他们特殊部门处理。”
“哦哦。”青年顿了顿,又道,“那,傅哥帮我买点东西送去给昨晚那些警察?虽然不知道蒋宣那边是怎么和他们说的,但毕竟他们是好心要救我,所以还是表达一下感谢吧?”
“嗯,已经叫小朱去办了。”傅真道,“对了,明晚上去补录昨晚综艺的结尾。大夜场,这样不会有游客。不需要太久,也不用运动,站着说几分钟话就好。”
陆永乐正在吃东西,只能一边顾鼓着嘴巴咀嚼一边点点头。
“我不是一定要你这时候去工作。”傅真解释道,“只是这时候让节目顺利播出,大家都若无其事的话,比较容易把事情盖下去……”
“我知道呀,傅哥不用解释得这么麻烦。”青年咽下嘴里的东西,笑道,“我明天和海诺胡晓晓拍照片发微博,放心好啦。对了,我今天要拍照片上微博报平安吗?”
“发,不过今天就要发昨天去拍节目时的照片,明天再发的话别人会想中间一天你在干什么。”傅真道,“明天要发的话,你们几个拍张吃宵夜的照片发出去。”
“好哒!”
傅真看陆永乐吃完了,拿过茶几上的另一个纸袋:“喏,你的新手机。”
他从袋子里掏出新手机的盒子,给陆永乐自己拆。
“啊,和之前一样的型号!但是换了个颜色,嘿嘿。”青年熟练地摆弄着手机,还找来笔记本电脑开始摆弄克隆手机的事,“说起来,我之前还在想要不要换个手机牌子呢,这个都连砸两部了,感觉像个flag一样,哈哈哈……”
傅真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喜欢这个……下次买之前我先问你一声。”
“好……啊,不对,还是别这么容易有下次吧。”青年笑道,“别这么容易就砸坏啦。”
“都是紧急情况,砸就砸了,没人会怪你,你也不必自责。”傅真道,“不过你要不要带把小刀之类的东西在身上?三番五次的发生这种事,手机砸再多也不管用。”
“……不用了吧?”陆永乐等着资料克隆,转头专心和男人说话,“也不是三番五次啊,就是这个人一直在作怪而已,而且上次只是真的碰巧。现在他被抓住了,我就不会再碰到这种事啦。”
傅真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陆永乐眨眨眼。
“乐乐……能和我说实话吗?”
傅真的视线落在青年的肩膀上:“你的伤,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呃……”陆永乐犹豫了一下,略为难道,“那什么,傅哥,何仙……何医生不让没事拆着纱布玩儿……”
“我不是要看你的伤口。”傅真当然看出了青年的态度,迟疑了两秒,决定来个直求,“其实,先前目击者发在微博上的视频,我都看了。”
陆永乐:“……”
傅真:“恰巧,我的英语还可以。”
陆永乐:“呃……”
傅真:“还有,昨晚上的会议上,费尔南多子爵实在没怎么保守秘密。”
“……”陆永乐捂住自己的额头,“这我倒是……很同意。”
“所以,其实我有答案,乐乐。”
傅真看向自己的艺人,看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你要喝血……不是因为心理癖好,对吧?是因为你的生理需求。”
陆永乐默默看着他。
傅真看着青年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你……不是人类?”
“我是!我是正宗的人类啊!”陆永乐赶紧道,“……只是可能不是百分百纯粹的……而已。具体的你不要问啦,我真的不能说的,被特别行动部知道了我就惨了。”
这其实就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傅真纵然有心理准备,但一想到“传说中的生物”就在眼前,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艺人……就忽地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这么一想,那之前陆永乐喝血只会咬出两个小小的血洞,喝完后还要舔一舔来马上止血之类的行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傅真长叹一声:“我只确认一件事……你是认真想当演员,对吧?”
“当然啦!”陆永乐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想成为比爸爸还要厉害的演员!我会以此为目标努力了!”
“嗯。”傅真道,“只要你不是只想来玩票……我也会帮你的。”
“好呀!我们并肩作战!”青年笑嘻嘻地回道,“要是我以后拿奖,致辞里一定会说谢谢傅哥!”
“……只要你能拿奖,随你说什么。”傅真的嘴角稍微翘了翘,然后看了一眼青年的电脑屏幕,“克隆好了?”
“好啦。”陆永乐将电话卡换好,“傅哥还有事要说吗?没有的话躺下休息会儿呗?”
傅真又被催着休息,笑了笑:“行吧,那我眯会儿,发个东西给你看。”
“什么?”
“‘豆瓣酱’一首歌的MV概念剧本。”“豆瓣酱”是傅真手下的另一个新人团,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加上这次MV的人物设定,傅真觉得排给陆永乐刚刚好。
“他们要出专辑啦?好快啊。”陆永乐感叹着,然后点着手机上的文件接收,“这个MV是讲什么的?”
“巧得很,说的就是‘你’。”傅真轻声一笑。
“MV的主角……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