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准备离开的时候正看到秦以棠送温予凉回秘书部，三个人在电梯转角处相遇，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
因为没有一个人此时此刻形象是比较得体的。
当然不是衣着上不得体，而是状态。
温予凉脸色微红，秦以棠满脸餍足，韩绍更离谱，就差把欲求不满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嘴角还带着牙印和明显是被人咬破的伤痕，相当显眼。
他这种情况温予凉想主动打招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秦以棠比较清楚他是什么德行，皱眉问道：“程怀？”
这名字一出来，韩绍就像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肉眼可见的表情暴躁起来，语气更是咬牙切齿的，“别提了，那小子玩不起，tmd竟然耍我，跟我互帮互助连亲带啃，骗我把衣服脱了让他摸个遍，夸我身材好，腹肌练得漂亮，心肝宝贝喊的那叫一个浓情蜜意，转头我摸他胸肌一下他就让我滚，草！太tm不是人了……”
都是自己人，他也不避讳，这一句话全是关键信息，没有一个字是没用的，温予凉听的目瞪口呆，秦以棠却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早就跟你说了别招惹他，你玩不过他。”
“我还真就不信了。”韩绍踢了一脚垃圾桶旁边的蓝色妖姬，转头对着温予凉打了个招呼，“嫂子我先走了啊，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温予凉：“……”祝的很好，下次别祝了。
“想什么呢？真打算生一个？”
韩绍满嘴跑火车就算了，秦以棠还来调侃，温予凉无语死了，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我是在想他和程特助，程特助看着也不像他说的那么……额……”
“不像那么渣？”秦以棠给他补了个他没好意思说的形容词。
温予凉默默点头。
“他工作状态和私下里完全就是两个人，只是最近这几年才稍微收敛一点，装得正经。”
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秦以棠算是亲眼见证了欢场浪子从明浪慢慢变成暗浪，程怀玩得最疯的几年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边说边无奈的摇头。
“程怀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A市的夜店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有的是漂亮男孩往他身上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他，明明都提前说了只是玩玩，那些人分开之后也舍不得他，甚至有时候都是好几个聚在一起争风吃醋，为了他大打出手，就是现在也还欠着一大堆风流债。”
温予凉听得一愣一愣的，“程特助玩的这么开的吗？”
这话要不是秦以棠亲口跟他说的，换了别人他绝对一个字都不能信，怎么听怎么离谱，完全跟程怀斯文的形象搭不上边。
“以后你跟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典型的斯文败类。”秦以棠的目光在那束蓝色妖姬上停留了两秒，继续抖落程怀的风流韵事，“偶尔还能看到他养的小情人分开之后舍不得他，到公司楼下来堵他，哭着喊着要跟他复合，你要是感兴趣，下次遇到了我叫你一起看，不收费。”
他是开玩笑，温予凉却当真了，一本正经又跃跃欲试的问道：“真的可以看吗？”
一看他这么期待，秦以棠哪能让他失望，这种时候兄弟什么的都得往边上靠，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以，下次我叫你。”
“好！”
温予凉边往秘书部走边跟他念叨，“我真的挺好奇程特助是怎么解决这种事的，以前一直以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根本没想到程特助这么会玩，连韩总那样的人在他这都能吃亏……”
他说了一大堆，秦以棠只抓住了八个字的重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成天跟程怀待在一起，更能用到这八个字。甚至是引人联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都会有谁？
意识到自己首当其冲，秦以棠脚步都有些僵住了，片刻后语气自然的接了一句，“他在这种事上特别有一套，不像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在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身边多个人特别麻烦，他还总笑话我不懂得享受生活。”
怎么说呢，温予凉也不想秒懂。但他又不是傻子，在这些方面还是专门受过培训的，秦老板这句话里的茶味和撇清关系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他想听不出来都难。
放在以前温予凉肯定不会揭穿，只会默默听着。但两人刚说好了要试试，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再伪装什么，想让秦以棠看看真正的自己，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跟程特助一点都不一样。虽然你们是好兄弟，但他玩他的，你从来都不参与，是个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对吧？”
小心机被拆穿，秦以棠表情明显尴尬了一瞬。
温予凉没忍住笑出了声，语气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秦老板，拉踩好兄弟标榜自己是好男人，你这么不道德，程特助知道吗？”
不仅敢和自己开玩笑，还当面叫出了那声自己曾经只通过监控听到一次的秦老板，这对秦以棠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写进追老婆里程碑的一句话。
因为这代表着温予凉真的在他面前完全放开了。
没有局促，没有愧疚，更没有了刻意划清的界限，温予凉说试试，真的是言出必行，大胆迈出了第一步就绝不再畏畏缩缩。
这种藏在自卑敏感下的洒脱和通透实在太吸引人，甚至冲散了秦以棠的尴尬，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把原本这种耀眼的性格完全显露出来，也笑着回应了一句，看似随意，实则眼底满是认真，“他知不知道无所谓，你没有误会就好。万一再给你留下个渣男的形象，那我想追上你岂不是更难了。”
温予凉只是看着他笑，气氛美好得两个人都不忍心再出声去打破，所以温予凉有一句话并没有说。
什么追求不追求我不在乎，我这样注定要烂在泥里的人，能遇到你已经很幸运了，只要你别骗我就好。哪怕只有一点点真心，一点点就够了……
深陷泥潭的枯萎玫瑰，在这一天用尽所有力气新生出一片脆弱的花瓣放到男人朝他伸出的手上，轻轻的，小心翼翼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搭上了一点点。
午休结束前的最后一分钟，秦以棠把他送到了工位上，大庭广众的怕他会害羞，也没有多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俯身温柔的嘱咐了一句，“下班我来接你。”
秦董事长在人前永远是高冷严肃的，秘书们哪见过他一点温柔。更何况这副黏人又宠溺的模样，一个个下巴都要惊掉了，等人走了几乎全都围到了温予凉身边。
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格了，温和又好相处。于是纷纷八卦起来，急于满足快要爆棚的好奇心。
“予凉，秦董私下里竟然这么温柔的吗？他跟你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比平时轻，就跟怕吓着你似的！”
“何止是声音啊，那眼神比偶像剧男主还深情，都黏在你身上了，秦董平时是不是特别黏着你啊？”
“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外面是大狼狗，回家就变小奶狗吗？”
“予凉你家里还缺保姆吗？我可以辞职去做保姆！工资给不给都无所谓，主要是想近距离磕cp，你跟秦董真的要甜死我了……”
交际是温予凉的强项，但别的话题他都能聊，也有经验，被人羡慕婚姻生活甜蜜恩爱却是第一次，这么多双八卦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嗷嗷待哺，迫切需要发糖，属实是把他给整不会了，脸都有点红了。
“他……嗯……就是……大多时候都还挺温柔的。”
等了半天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大家明显对这不够塞牙缝的糖不满意，都催他再多说一点跟秦以棠谈恋爱的细节，温予凉都要招架不住了，还好程怀及时出现，把这些人赶回了工位，安排了工作让她们抓紧时间处理。
温予凉感激的朝他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重点观察了一下他的嘴唇。果然看到了一点只有仔细看才能注意到的牙印，是谁咬得不言而喻。
人类对八卦天生就有过分强烈的好奇心，温予凉也不例外，看他和韩绍基本上是两败俱伤的状态，心里八卦的小火苗蹭蹭往上涨。
刚听说了两个人都这么会玩，还有秦以棠亲口认证的韩绍玩不过程怀，他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两个海王纯1如果真枪实战一次，到底谁会在下面。
生活有了盼头，时间被工作充实，还有八卦调剂，一个下午过得异常快，温予凉感觉可能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实际上都快下班了。
“叩叩。”
“叩叩叩。”
远处传来一点动静，不知道是谁在敲桌子，还有好多人回应，就跟对暗号似的，起初温予凉还没注意，一心做下班前的收尾工作。直到坐在他旁边的女秘书也动作隐秘的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往玻璃墙那边看。
温予凉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转头看过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火红的颜色，包装精致的一大束红玫瑰娇艳欲滴，稳稳当当的被抱在怀里，甚至有些水珠蹭在了男人昂贵的高定西装上。但抱着他的男人毫不介意，只仔细检查了一下蹭到的那几朵花，生怕把花瓣蹭掉了。
估计是工作还没忙完，秦以棠另一只手还在打电话，表情严肃的对着电话那边说着什么，余光注意到有人在看，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过来，发现那道目光是来自他，严肃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
边笑边停了正在对着手机说的话，好像刚才还严肃对待的事在此刻一点不重要了，满眼都是他的倒影，隔着玻璃用口型无声的对着他说了两个字：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