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 pick搂着宋宁北的背，单手摘下口罩，露出削尖的下颚, 薄唇和挺直的鼻梁。
虽然比以前瘦，但确确实实就是晏陈。
“对，是我, 祁洛, 你是挺瞎的，现在才看出来。”
祁洛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大笑，笑声里都是讥诮。他朝栗星耀竖了竖大拇指, “栗星耀, 你也太出息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天天跟在晏陈屁/股后面呢。”
“我高兴。”栗星耀懒散地回他。
祁洛笑够了，慢慢直起腰, 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去, 睥着晏陈, “队长，我以为你彻底人间蒸发, 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他又垂下视线, 自嘲般地勾勾唇角, “真是没想到, 我们几个居然能纠缠这么多年。而你们两个，终于还是勾搭到一起了。”
“这个圈子不大的。”pick淡淡说, “你不要在欺负北北了。”
“是她自己缠着我, 非要我来看她, 来了又说要跟我上床……”
pick蹙眉看向宋宁北，女生赶紧解释，“爸爸需要转到另一个疗养院，我弄不好，找你你又一直不回信息，我才找祁洛的……”
“北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一段真正的感情，你这样作践自己有意思么？”pick简直无语，忍不住教训她。
“你说我作践自己？”
“难道不是么？你一个女生，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的腿，嗯？怎么弄的？你失忆了？”pick有点失控，疾风暴雨地质问她。
“你怎么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宋宁北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pick微微愣神，“什么意思？”
“如果以前你接受我，我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宋宁北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拉拽pick衣袖，“都怪你！都怪你！”
栗星耀才不怜香惜玉，一把推开她，冷声道：“你别给我碰他。”
“你这逻辑也是绝了。”栗星耀眼神戏谑，看着失控的女生，“他把你当妹妹，给你两父女还债，你现在还来怪他？”他朝疗养院那排平房看了一眼，问：“你爸情况不好？”
宋宁北点点头。
栗星耀冷漠地笑笑，转身想拉走pick，“走吧，不要在跟她浪费时间了。”
扫一眼，发现祁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宋宁北跑到两人跟前，张开双臂把人拦住，“哥哥，你真的要走？爸爸情况越来越不好，要转疗养院，你要帮我，而且，之前星耀哥哥给三十万已经花完了，我需要钱……”
“你自己弄吧。”pick开口打断她，声音里藏不住的疲倦，口气却很坚决。
“你不管我了么？”宋宁北瞬间红了眼眶。
pick别开视线，尽量不去看她脸上那种难辨真假的悲痛表情，淡声说：“北北，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这次宋叔叔转疗养院的钱，我会给你，但是，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联系我。”
“什么？”宋宁北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有些愣神。
“宋叔叔以前对我很好，你也对我很好，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们对我的好，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得够多。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pick不想再多说什么，抬脚自顾自往疗养院外面的白色雷克萨斯走去。
宋宁北还想追，栗星耀拦在她前面，先问她，“认不认识戴斌？”
宋宁北根本没听过这名字，被问得愣了愣，才茫然地摇头。
栗星耀不置可否，勾起唇角，却没什么笑意地说：“好吧，看在你哥面上，我最后送你一句话，自己安安静静地，别再找你哥，更不要再找祁洛，你还能有两天好日子过。”
不等宋宁北再说什么，栗星耀转身大步走出疗养院。
pick正坐在副驾驶闷闷不乐地抽着烟，栗星耀开门上驾驶位。先探手过去，揪了他嘴边的烟，捏灭，随手丢在车载烟灰缸里，故意取笑，“看你这模样，至于么。”
“以前，宋叔叔对我可好。”pick抿了抿唇，神情空白，好像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每天训练完，带我去家里，我玩游戏，他做饭，北北放学，我们就一起围在餐桌边吃饭，真跟亲人似的。”
“晚上，北北做作业，不懂的还来问我，呵，高中数学，你说我能会么？”
栗星耀一直没有启动汽车引擎，听着，配合地轻笑一声。
“我怎么知道他会是那个让我禁赛的人……”他垂着视线，边说话边随手玩着中控上空调的按钮，然后，声音一点点变得沉闷，“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对我，我以为，我们就像亲人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栗星耀柔声安慰，“别说几年，只要有利可图，一秒钟都能翻脸，何况宋文博也不是你亲爸。”
pick安静下来，抬起头注视栗星耀的眼睛，微微皱眉，轻声问：“可你为什么没有变呢？”
这句话问得淬不及防，又击中心房。
栗星耀说不出话。
我特么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没变？
他回视，认真地看pick的脸。因为宋家的事情，男生柔和的眉宇间弥漫着浓浓的失落，淡红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衣领里露出银白细链，贴近锁骨……
好半天，栗星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一点力气，就像梦里的呓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他就倾身过去，吻住pick的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那个人是你吧。
竟然连时间都改变不了。
坐在原来有你的训练室里，当着曾经是你的队长，拿下本该属于你的冠军奖杯。
我本来可以重新找个人，过平平常常的一生，偏偏要等你……
三年一闪即逝。
我没有变。
幸好，你也没有……
-
从燕郊回到ASH。
新的基地里，花园里的三角梅又绽开不少，玫红蔓延开去，一点点把深绿吞噬。
pick推开门，见光线明亮、布置得整洁有序的训练室，也就是客厅里，小马、丁明哲、小白正由经理带着，一起观看PCM的直播。
国际赛（PGI）将于十二月中旬，在米国开赛，还有不到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大师赛（PCM）却已经在帝都打响，PCM决出的冠军，将跟ASH一起，代表国内两只顶尖战队出战今年的PGI。
ASH虽然不参加，却也要密切关注PCM的战况。
赛程两周，目前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只队伍上，KKW一改打PCL时候的颓势，前几场打得非常不错，积分上跟PLAY你追我赶，局势十分焦灼。
HOF正式任命苟源为队长，带队参加PCM，新上的首发跟队里配合不好，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竞争力。
一见两人开门进来，小马开口就问：“队长，耀哥什么时候官宣？”
pick莫名其妙，“官宣什么？”
“加入ASH的官宣呀。小溪姐今早把官方微博开通了，刚发第一条，“ASH来了！”，没几个小时，评论点赞破万，官博粉丝数突破五十万。”
看两人还没明白，丁明哲又慢悠悠地补充，“今天PCM开赛前，HOF的经理谈小钧已经在媒体面前宣布栗星耀从HOF解约的消息，这会正在热搜上呢。”
pick点开微博，果然热搜一就是＃栗星耀解约＃。
[栗星耀禁赛又解约，彻底凉了，退出电竞的历史舞台。]
[pick之前没少蹭栗星耀热度，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呀。]
[pick现在火了呀，干嘛还要跟栗星耀扯上关系？他是傻子么？]
[所以，栗子皮从来就是炒作？心碎了……不能接受……]
[cp粉还要来磕血糖？？耀哥怎样不劳口罩渣男操心！！]
栗星耀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扶着他肩膀，把头挨过来看，笑道：“你成抛弃我的渣男了。”
pick仰头朝他笑笑，“一人一次，扯平了。”
栗星耀笑着吻他唇角，“就特么你记性好。”
ASH众人：……
这两逼也太不要脸了。
pick收了笑意，问他：“江纯雪什么时候来帝都？”
“就这周。”
“你要怎么弄？”
“我不用怎么弄。”
“不用？”
栗星耀扬眉，“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什么？”pick微微眯眼，不解地看着他。
“自作自受。”
-
“栗星耀，你不是要找戴斌么？周三晚上来梦宝酒店307号房间。”
“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女人在电话里轻笑，“把你的人带来就好。”
“万一你耍我呢？”
“我提前给你开视频，让你确认戴老板确实在，满意了，你再来。”
“考虑得很周到。”
“我跟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你还这么年轻，我也不想毁了你。”女人的轻笑从听筒里听来，无比的志得意满。
“那就这样说好了。”
周三，晚七点，气温10度。
栗星耀换了一件白色的厚毛衣，运动长裤，他身材挺拔，看起来又青春又有活力
一个人走出ASH基地，打了车往梦宝酒店去。
梦宝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无论是设施、服务还是私密性，都是一等一的。
路上，先给江纯雪发了视频过去，女人很快就接了。
画面中，她柳眉弯弯，眼妆精致，打了口红的鲜红嘴唇衬着白皙的皮肤，上身是米色长毛皮草大衣，还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艳丽姿态。
她坐在酒店的大床上，轻松地摆手打招呼，“嗨，星耀。”
栗星耀问：“戴斌呢？”
江纯雪转动手机摄像头，就看到戴斌果然在，就在同一个房间里，又矮气质又猥琐的中年男人坐在旁边的休闲椅上，无聊地点着手机。
江纯雪转回摄像头，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满意了么？”
栗星耀笑得比她更灿烂，“挺满意的。我待会进来的时候，也要先见到他。”
夜色更深。
酒店高档，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客人。着装严整的侍应生站在门口，给进入的每个客人一一送上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踏出一辆车身线条凌厉的黑色玛莎拉蒂，抬腕看了眼手表，抬脚走进酒店。
侍应生立刻上前，“请问先生有预定么？”
“有，我在大堂等个人。”中年男人讲话不慌不忙，透出几分儒雅的气质。
侍应生马上识趣地忙去了。
中年男人坐在酒店大堂光亮的欧式沙发上，一下一下地开合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属打火机。
没几分钟，穿白色厚毛衣运动长裤的男生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中年男人跟前，微笑着问：“请问是不是戚导？”
戚博不动声色，锐利的目光却像激光一般把对面的人平扫了一遍，才稳重地开口：“你就是栗星耀？是你让王导约的我？”
“是我。”
“你找我是……”戚博语气里带着怀疑。
栗星耀笑得舒朗，“我想跟戚导聊几句。”
戚博心里大概有底，试探着问：“王导介绍了一下，说他以前想介绍你进娱乐圈，被你拒绝了，这次，你被禁赛，彻底打不了电竞。所以……你今天约我，是想让我带你进娱乐圈？”
栗星耀微笑着，不置可否。
戚博又把栗星耀打量了一番，“外形条件还是不错的，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长？毕竟，娱乐圈也不是光靠脸，是要靠本事吃饭的。”
栗星耀认真地听着，点头，“戚导，要不我们进房间去说吧。”
“好吧，王导介绍的人，我信得过。”
栗星耀礼貌地笑笑，走到前台，对前台服务员报上名字，“栗星耀，有预定。”
服务生查询了预定情况，双手送出房卡，“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房卡，307房间。”
戚博跟着栗星耀乘电梯上到307房间，一路上，他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语气为难，“你没什么才艺，不太好办，估计需要从一些综艺或者一些小配角来开始，慢慢锻炼艺人的各项素质。”
“谢戚导的指点，我们先进去吧。”栗星耀边礼貌地表示感谢，边滴一声刷开307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画面比栗星耀之前预估的还刺激十倍。
江纯雪这女人真的，比栗星耀想的还胆大妄为十倍。
她约了栗星耀，却在里面跟戴斌玩起来。
门一推开，暧昧无比的轻笑和低喘马上撞进耳中，画面也十分美丽……
虽然正事还没开始，但江纯雪已经脱了外衣，马奇在戴斌的光腿上，扯他领带，戴斌色米米地盯着女人的漂亮的x部。
戚博正要走进房间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儒雅的白脸瞬间涨红。他两步三步冲进房间，揪着戴斌的后领口，把人摔在地上，冲上去，对着江纯雪妆容完美的脸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
江纯雪做梦也没有想到戚博会过来，花容失色，条件反射地问：“戚哥，你，你怎么会在这？”
“贱人，敢给我戴绿帽！”戚博也不多说，脸上像封了层冰似的，啪啪又是几个耳光。
“戚哥，你听我解释。”江纯雪跌坐在房间地毯上，哇哇大哭，鼻涕口水流了一脸，把妆容晕成红一片黄一片，眼线花在眼下，黑黢黢跟熊猫一样。
戚博打够了，站起来，抻平身上的高定西装，冷眼俯视着女人，全身上下带着凌凛然的寒意，恨声说道：“你个贱女人，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期间，戴斌从地上捡起裤子，边穿裤子，边偷偷摸摸往门外跑，被堵在门口的栗星耀一把拽住裤子。
戴斌上次就被这男生用文件夹打过脸，心里知道这人不好惹，手一松，裤子也不要了，光着腿就往电梯冲。
栗星耀把戚博带来房间，虽说是让他看清自己的情人，但毕竟骗了人，心里也挺愧疚，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想等这边闹清楚了，跟戚博赔罪道歉。只得眼睁睁看着戴斌衣裳不整地跑进了电梯。
戴斌冲进空电梯，慌慌张张按去负一楼停车场的按钮，看着门缓缓合上，把栗星耀冰冷的视线阻隔在外，他才稍稍平复心情。
刚刚冲进来打人的西装男人他认识，是一个叫戚博的导演，没想到是江纯雪的情人。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戚博的雷厉风行在业内出了名的，自己情人当面出轨，还不得把这女人打死。
戴斌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今天江纯雪约他的时候，他本来是当正事办，没想到这女人太骚，他一个正常男人，哪忍得住……
电梯到达负一层，门一打开，一阵寒风吹到光腿上，戴斌难以控制地产生了强烈的尿意。
负一层是酒店的停车场，此刻，除了入口处有两个保安在指挥车辆入场外，别的地方都空旷安静。
戴斌憋不住了，贼头贼脑地到处看，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放水，最后锁定消防通道那处狭窄的空间，安全门正锁着，很适合解决一下。
他忙不迭跑过去，正要扯开仅剩的唯一遮羞，后面猝然传来一个平平静静的声音，叫他，“戴老板。”
戴斌放开手，慌乱地回头，见这一角地下停车场黯淡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走进来一个瘦高的男生。
男生穿着浅灰色的厚毛衣，运动长裤，运动鞋，戴白色的口罩，看不见全部五官，只露出口罩之上漂亮的眉眼，目光却冷淡如今夜的风。
他插着兜，步伐从容，走到戴斌三步远处，挡住消防通道的出口，淡声问：“戴老板，在忙什么？”
戴斌憋住尿意，保持着扭转上身的僵硬姿势，满腹狐疑地问：“你是谁？”
对面的人不慌不忙地摘下口罩，拿在手里，露出全部面容，是个二十多岁，五官俊秀的男生。
他笑笑，回答：“我是晏陈呀。”
随着这句话，灌进来一阵寒意十足的冷风。戴斌的瞳孔倏忽一下缩成一点，月旁 月光剧烈收缩，里面的东西破巢而出，温热的液体瞬间冲湿短裤，顺着大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