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好下一步。”
“当然, 我不会让自己被禁赛的。”
“嗯，我也不会。不但不让你被禁赛，我还要让你陪我一起去拿PGI的冠军。”
“什么意思？”
“我要让你从HOF解约, 加入ASH。”
栗星耀把下巴搁在pick肩膀上，声音无奈，“可你知道我签的是什么约。”
“你担心解约金？”
栗星耀笑, “我也是有身价的人好吧。”
pick笑笑, “你不是有套房子？我还有个商铺。”
栗星耀笑得无奈，“能卖几个钱？最多几千万。”
pick打印好两个人的登机牌，勾着唇角拍到他手里，“别担心, 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ASH的人已经先过了安检, 在登机口那边等他们。
远远看见两人一前一后, 都戴着口罩，跟明星出街似的走过来。一起大声叫唤起来，“队长！”
pick眉眼带些笑意, “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小白笑嘻嘻, “队长你也挺辛苦的。”
丁明哲问：“队长你昨晚不是就找到栗队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栗队他情绪不好，我给他讲讲道理。”pick刚淡定地解释完, 小白侧着脑袋凑到他脖子跟前看。
“这是……咦, 队长, 你床上还能讲道理啊。”
小白和丁明哲发现秘密, 边交换眼色边神情了然地揶揄人，“队长, 你跟栗队……躺在床上聊聊人生, 聊聊理想, 就没做点啥？”
“我猜是你上我下，聊得激烈……”
pick脸上那从容淡定的面具终于裂开一道裂缝，从两颊开始，红色慢慢地延伸到耳后……
栗星耀把他微红的脸压进怀里，凹住他最后一丝队长人设，笑着怼那两个小孩，“皮痒了，敢笑话你们队长？”
丁明哲笑着问：“栗队，我特想知道，以后咱队长也是你队长了，你要怎么办？”
他心思灵活，估摸着这次的事情后，栗星耀肯定会来ASH。
栗星耀笑得懒散，“什么怎么办？队长就能翻天了？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呗。”
pick：“……”
这边几个人闹得欢，关小溪却和马维躲在一边静静地聊天，也不掺合，王浩一个人坐得远远的，这几天，他一直跟众人不在一个频道。
登机后，栗星耀才发现自己座位在pick前面，经济舱，跟马维和王浩一排。
关小溪在pick身边坐好，就看他靠在座位上不说话，神情有些倦怠。
pick忙着找栗星耀这几天，马维没事就陪她去魔都几个有名的地方逛逛。
跟pick很少顾忌她的情绪太不一样，马维这小孩虽然幼稚，却很贴心，什么都会先问她意见。
“你不舒服么？”关小溪瞅了pick片刻，还是关切地问。
pick抬起眼眸，朝她若无其事地笑笑，“我想着回去要重新找基地，感觉挺麻烦的。”
“我这几天也在网上看了几个地方，明天去看看实地，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以后星耀会来ASH，我想单独给他留一个房间。”
关小溪“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会，她突然起身，走到前排，一巴掌拍在栗星耀肩膀上，骂道：“滚到后面去坐啦！”
栗星耀站起来，比她高一个头，垂下视线朝关小溪懒散地笑，夸她，“真乖！”
栗星耀一坐到pick身旁，就用胳膊肘碰旁边的人，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们经理了。”
pick正揉着僵硬的脖子，被刚挪过来的人碰了下腰，皱眉，“别碰我。”
“怎么不能碰了？”栗星耀笑得恶劣。
“我难受行不。”pick想起些什么，笑着用手指点在栗星耀紧实小腹上，“我都纳闷，你一个打电竞的，怎么还有腹肌？”
“你不在那几年我练的。”栗星耀又笑着加一句，“给你练的。”
pick笑道：“我要不回来你怎么办？”
“找个女的结婚生孩子呗。”
pick朝他竖起拇指，“敢情我还耽误你了？”
“可不？赔！”栗星耀蹬鼻子上脸。
“我不都给你献身了么？”
pick语气平常，他旁边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鼻观心的丁明哲却差点被口水呛到，忍到半死。
这还是以前那个稳重可靠的ASH队长pick？
这还是那个蛰伏三年再回巅峰的HOF前队长晏陈？
丁明哲在心里感叹：“爱情使人傻逼啊。”
航班穿行在棉花一般的雪白云层上，阳光从湛蓝的高空洒下来，天与地都是那么纯澈。
晚上先到的ASH基地。
从结束决赛之后，王浩一反常态，格外沉默，也尽量避开众人。
pick知道，有些事，该解决还是得解决。
他花了不少心血，把这三个小孩教成职业电竞选手，其实，在他心里，已经不止把他们当队员，更像是兄弟和朋友。
甚至，他连合约都没有跟三个人签。只要他们不想在ASH呆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没有一毛解约金，甚至还能把当月工资给领了。
王浩谈恋爱，他借他钱，从未反对。
背叛自己，或许不一定让他对这孩子失望，但那几场比赛的事情，pick不能忍。
吃过饭，小马跟关小溪去附近看一处房子，丁明哲和小白上楼休息，栗星耀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pick看了王浩一眼，王浩明白，低着头跟他往基地大门外走去。
今夜的帝都，晴朗，天穹幽蓝，月牙挂在树梢尖，旁边伴着一颗细小的星子。
王浩冷着脸，在小区绿化草地的边缘，抱着膝盖蹲下。
pick站在他前面，摸出根烟想抽，不知想到了什么，没点，只夹在指间。
谁都没有先开口。
pick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王浩的情景。那时，这孩子还是个骑着电毛驴潇洒地穿梭于帝都各大街区的外卖小哥。
那段时间，赛季的战绩排行上，一个id名为mouse的国服最强单挑王者吸引了pick的注意。后来，联系上，在一家网吧找到他。
王浩一听要打职业，马上答应，“好，跟你去战队训练！PGI的冠军，我替你拿回来。”
那时的pick也不自信，不晓得这只名叫ASH的战队会走到哪天，给他留后路，“别抱太大希望，没准很快失业。”
王浩笑得单纯，“没事，战队要是倒闭了，我再回来黄袍加身，餐餐大鱼大肉相伴.......”
很多东西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人。
pick终于把烟收回烟盒，语气平常地开口：“耗子，你走吧。”
王浩从花台边站起来。昏暗的路灯下，他唇角扬了扬，“现在你有栗星耀，当然不需要我了。”王浩一向很皮，特会闹腾，这几句话冷冷淡淡的，pick听着都不太习惯。
“你知道的，不是因为栗星耀。”
王浩讽刺地笑笑，“这次PCL，马维打得不错，我继续留在ASH，难道你要让联赛第一突击手栗星耀坐替补席？”
pick的神情毫无波动，“我当然可以让他打替补。”
“你舍得？”
pick笑笑，“我为什么舍不得，他在HOF习惯了指挥，不一定适应我的风格，还需要磨合。今年PGI，我还是会让你上。如果，你不要在决赛里做出那些的话……”
王浩冷哼一声，“我做什么了？”
“打假赛。”pick平平常常地吐出三个字。
王浩露出戏谑的神情，“pick，你好意思讲假赛两个字？”
他的话让pick意识到什么，瞳孔稍稍收缩。
王浩继续用满是讥诮的口气说完剩下的话，“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我们不是瞎子，在打假赛、赌/博上，你难道不是业内标杆么？！嗯？HOF前队长，晏陈！”
pick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瞳孔彻底收缩成一个光点，细细地颤动。
他条件反射地解释，“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你被官方禁赛三年，连解禁了都不敢说自己是晏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pick深吸口气，平复些许情绪，“随便你怎么说，也随便你怎么想，ASH你不可能继续留下。但我们在一起三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边珊珊，但我希望你看清楚，她到底是真的爱你，还是不过是利用你？”
王浩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
“她……”pick犹疑着，突然又不确定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要说就说，是男人就别扭扭捏捏的。”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栗星耀戴的那只浪琴手表，是……边珊珊送给他的。”
王浩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凝肃。
沉默了半天，他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孩子气的委屈，“pick你不要骗我了，我不相信珊珊会喜欢你男人。”
pick：？
我男人？
“总之，如果你去PLAY的话，好自为之。”
王浩点点头，“pick，我们下次见的地方，一定是PGI的赛场。你也……好自为之吧。”
最后，他的声音里还是流露出几分感情来，他们毕竟并肩三年。
他是ASH的第一个队员，竟然也是第一个离开ASH的，就在他们一起拿到PCL冠军的巅峰之际。
两人说完，王浩进基地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拉着拖箱离开基地。pick看着小孩在路灯下离开的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栗星耀走过来，揽他肩膀，笑着安慰，“放开点，来来去去，都是正常的。”
pick“嗯”了一声。
栗星耀提醒他，“那走吧，回家休息了。”
pick抬眸，怪异地看着他，“回家？”
栗星耀笑得满肚子坏水，“对啊，就咱两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