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实在炸裂, 杜小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刻骨的仇恨。

  天地之间似乎都被这强大的怨念感染,连风都变得哀怨,发出阵阵悲鸣。

  女鬼的花裙子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整张脸也开始往下滴血。

  鬼老头更加恐惧, 它露出巨嘴尖牙, 开始激烈反抗。但没有了两只鬼爪, 完全不是女鬼的对手。

  它们现在就像老鼠和猫,猫在玩一场狩猎游戏。

  老头什么时候被弄死完全取决于女鬼的心情。

  “姐, 姐。”金浩川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他轻轻碰了碰杜小希, 又揉揉眼睛,结结巴巴:“那个穿裙子的就是井里的女鬼吗?“

  杜小希先是习惯性点头,随后反应过来, 惊诧:“你能看见?“

  “是、是啊。”金浩川的桃花眼里又是恐惧又是兴奋,“看见一个小姑娘掐着干瘪老头的脖子, 它们都好可怕。”

  “看见的只有两个鬼?”杜小希瞅了一眼正坐在金浩川不远处梳毛的煤球。

  金浩川有些不懂杜小希这话的意思, 他茫然, “除了这两只鬼,也没看见其他东西了啊。”

  ……看来他能看见两只厉鬼,却看不见煤球?

  这是啥情况?

  杜小希正要说什么,一直昏迷的张云溪也悠悠转醒。

  害怕她惊声尖叫坏事, 杜小希赶忙奔上去,时刻准备给她来一个“捂嘴杀”。

  还好张云溪虽然脑子不清醒,但看见眼前的场景后, 却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身体抖得不行,指着半空, 看着杜小希,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是你想的那样。”杜小希意识到张云溪也能看见鬼,简明扼要:“不要出声,更不要惊动他们,那两只可都是厉鬼。”

  张云溪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点头。

  这头惊诧的杜小希三人外加淡定从容的煤球充当围观群众,那头女鬼戏耍了老头一番,逐渐开始发狠。

  随着它指甲的用力,鬼老头连叫声都发不出,狰狞的脸呈现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它的两只断肢徒劳地挥舞着,双腿毫无意义地乱蹬着,根本伤不到女鬼分毫。

  “难受么?”女鬼轻笑,“当时你就是这么掐死我的。”

  “不……不要……”老头鬼发出最后的哀求,两行血泪从突起的三角眼中流出,“求……求……”

  “求?”女鬼发出尖利的冷笑声,“我以前没求过你吗?我跪地磕头求你啊!可你说什么来着?「你生是我封家的人,死也是我封家的鬼。就算死了,你也休想离开封家村」。啧啧啧,看看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我真是痛快极了!”

  金浩川看得义愤填膺,小声嘀咕:“妈|的,我也看得好痛快。”

  杜小希点点头。

  她听得拳头都硬了,这糟老头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做人的时候你在这村子里横行霸,谁都不敢不听你的。”女鬼手爪一挥,老头的鼻子被直接削下,痛得它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做鬼之后你还想草菅人命,阻止别人来救我。你连畜生都不如。”女鬼脸上的血迹迅速退去,又变成了之前惨白的模样,她又一爪子挥过去,“封开柱,魂飞魄散才是你最好的下场。”

  鬼老头失去了鼻子,一张脸被抓得血肉模糊,它彻底绝望,灵体抖如筛糠,发出难以形容的悲切呜咽声。

  女鬼冷笑着继续用力,它的长指甲完全刺|入了老头的脖子里,一股股黑气从脖间的伤口处渗出。

  老头的脸部迅速变形,眼珠子从眼眶中蹦出来,舌头也从深渊巨口中伸出来,五官陆续流出黑血。

  而它的脖子脆弱得像是一根鸭脖,生生被女鬼捏断。

  随着头颅的落下,老头鬼身上的黑气疯狂四散。

  女鬼张开利爪,几下便把这股黑气撕扯成了碎片。

  之前还凶神恶煞的老头鬼,只在这须臾间便化作了乌有,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老头鬼魂飞魄散之后,笼罩在“村长楼”的怨气也跟着随风消散。

  天幕恢复本该有的深蓝色,寒风也转换成夏末独有的凉风。

  残月从乌云中露出害羞的身影,洒下片片洁白月光,将这片土地照得模糊却又真实。

  那栋高大的“村长楼”也不再狰狞,以普通的样子沉默地伫立在不远处。

  只有这满地的狼藉揭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虚假。

  杀掉老头鬼后,女鬼看着满手的黑血沉默了一阵,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它笑了好久好久,笑到笑不动才停下。

  但下一秒,女鬼的双肩开始抖动。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默地大哭着。

  这一幕看得杜小希几人都唏嘘不已,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让它静静发泄这么多年的怨恨与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女鬼停止了哭泣。

  它飘过来,对着煤球和杜小希几人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女鬼的声音不再尖锐恐怖,而是温柔又平和,她又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把我从暗无天日,恶臭不堪的井底救出来。要不是你们,我不知还要受多少年的折磨。”

  “姑娘,你能告诉我们整个故事么?”事到如今,杜小希只能猜到这个封村长杀了女鬼还不让她投胎,却不知封彦君一家三口为何自杀,更不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金浩川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盯着女鬼,“可以告诉我们么?”

  女鬼微微点头,露出惨然的笑容:“当然可以。”

  就在杜小希准备听故事的时候,优雅梳毛的煤球却突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伸了个颇为妖娆的懒腰。

  “喵呜~~”

  它轻轻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小爷酒足饭饱后有些困了,故事就不听了。

  煤球从金浩川身边走到杜小希的脚边,随即变成一黑色光芒,钻进了杜小希的手镯中。

  ……这家伙,明明是个很善良的家伙,却又那么傲娇。

  杜小希朝左右看了看,煤球刚才那么大动静,张云溪跟金浩川完全就跟没看见似的。

  看来他们确实看不到煤球。

  女鬼从半空中飘下来,在地上站定。

  她的表情已经不再狰狞,露出清秀的五官与白皙的皮肤。

  也许是报完了仇,女鬼身后的怨气已经消散大半,语气也变得淡然麻木,“我叫夏艳,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大山……”

  接下来,杜小希他们听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夏艳出生在山区,家境贫寒,母亲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亡,她跟着爸爸弟弟相依为命。

  她学习很好,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可她爸不让她念,要她辍学去打工赚钱养家供弟弟念书。

  夏艳是个脾气很倔的姑娘,不愿意放弃念大学的机会,她想通过学习走出这座大山。

  她爸不出学费,她就趁着暑假去镇上餐馆打小工给自己赚学费。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夏艳下班回家,发现家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正与父亲相谈甚欢。

  父亲说这两人是大城市工厂招工的,让夏艳去上班赚大钱。

  夏艳起初觉得可疑,但父亲向她保证,说这两人是他朋友介绍的,不会出错。

  平时夏艳的爸爸对她虽不如弟弟那般溺爱,但对她和颜悦色,从没少吃少喝,更没打骂过她。

  对金钱的渴望以及对父亲的信任让夏艳做出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她打算去厂子做两个月的暑期工,赚到学费和生活费就回来。

  但夏艳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去。

  带走夏艳的两人就是封开柱跟封彦君。

  封开柱是村里的村长,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封彦君是他的侄子,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去社会上胡混,小小年纪做起了人贩子的勾当,赚了不少黑心钱。

  夏艳来到这里被关起来,才知自己被父亲以五万块钱卖给了封开柱。

  而自己即将要嫁给封开柱痴呆的独生子,黄吉日就在一星期后。

  夏艳崩溃了,她万万没想到平时慈爱的父亲会亲手将她卖掉。

  但她不想认命。

  夏艳曾无数次试图逃跑,可是每次逃跑都被抓回来,然后毒打一顿。

  她求其他村民帮助自己,可是谁也不敢惹封开柱,最多只能偷偷给她送上水、食物和药物。

  在婚礼的前一夜,夏艳再次割断绳子逃跑,被封彦君的父母发现,当即把她毒打一顿,再交给封开柱。

  夏艳跪在地上祈求封开柱放过自己,说她马上就要上大学,以后能赚钱,等自己赚了钱一定把钱还给他。

  封开柱抽着旱烟,笑眯眯地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封谷村了,安心做我的儿媳妇,为我家传宗接代吧。”

  无数次的逃跑失败和明天的婚礼让夏艳彻底绝望了。

  她想到同归于尽。

  愤怒之下,她捡起身旁的石头,狠狠砸向封开柱。

  可惜夏艳被囚已经快一星期,早就没有什么力气。封开柱偏头躲过致命一击,石头的边角擦破了他的额头,鲜血如注。

  封开柱火冒三丈,一把捏住夏艳的脖子,竟将她活活掐死,然后扔进了枯井里。

  第二天封开柱对外宣称夏艳一时想不开跳井自杀,村民心中哪怕有疑虑也不敢多问,只能暗自叹息一句,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

  封开柱的五万块钱打了水漂,准备去找夏艳的爹还钱,他好再给自己儿子买一个媳妇。

  他还打定主意,这回要物色一个性子没那么烈的,长得差点不要紧,温顺就行。

  但没想到在夏艳死后的第七天晚上,封谷村就出了事。

  封彦君跟他的父母相继在屋中自杀,死状极为惨烈,还在墙上留下了忏悔的血字。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说是夏艳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封开柱本就是信这些的人,心中又有鬼,不免慌张起来。他让老婆带着痴呆儿子先出封谷村避避风头,他来解决后续事务。

  也许是封家坏事做得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封开柱老婆跟儿子坐的那辆小巴车遇到交通事故,直接冲到了悬崖外。

  那车人绝大多数都受了伤,却只死了两个--就是封开柱的老婆和儿子。

  得知噩耗的封开柱痛苦无比,他将所有的帐都算到了死去的夏艳头上。

  “要不是你,我儿子不会死!你乖乖做封家的媳妇儿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人命,你这个扫把星!”封开柱一边喝酒一边对着井口大骂:“你生是封家的人,就算死也得做我封家的鬼,哪里都去不了!”

  封开柱花大价钱请来法师做了个拘魂的阵法,将夏艳的魂魄镇压在古井中,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坏人自有天收,阵法设好没几天,封开柱就因为突发脑梗在家里一命呜呼。

  但他心中存有强大的怨念,竟化成厉鬼守在这栋屋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古井,更不许别人解救井中的冤魂。

  听完整个故事,金浩川气得咬牙切齿,忿忿骂:“这件事里除了你,真就全员恶人。都特么的什么畜生啊,你爸最不是个东西!竟然卖自己亲生女儿!!”

  夏艳凄凉一笑,“他早不是我爸了,我没有爸爸。”

  张云溪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想冲到他面前去狂骂一顿,可惜再怎么骂,姐姐都回不来了。”

  “五万块钱就让他丧了良心,作为一个父亲,他也算是害死自己的女儿的凶手之一,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杜小希摇了摇头,为夏艳的凄惨遭遇而难过。

  夏艳没说话,眼中满是悲伤。

  “夏姐姐,我想问您个事儿。”杜小希想了想,决定转移一下悲伤的气氛,顺便讲出心中的疑问:“封彦君一家三口的魂魄怎么会在封开柱的身体里呢?”

  夏艳说:“他们三个死了之后魂魄被困在村子里无法投胎,有一次不小心靠近这栋楼,被丧心病狂的封开柱直接吞了。”

  杜小希叹:“难怪他们一家三口的灵魂看上去那么痛苦。”

  “好家伙。”金浩川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连自己的弟弟跟侄子都吃,封开柱果然丧病。虽然他们三个也不是好东西,算是狗咬狗,谁都不值得同情。”

  夏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我还有个疑问,不知夏姐姐能否解答一下。”杜小希问。

  “你是我的恩人,不要这么客气。”夏艳笑了笑,“有什么直接问就好。”

  杜小希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封谷村村头那颗大树为什么吸收了那么多魂魄,以至于造成了一个强大的怨气之地呢?”

  夏艳恨恨:“这也是拘魂镇的可恶之处。那个臭法师在树下埋了个什么东西,村口的树成为了阵眼。一到晚上,阵法便开始启动,将许多飘散的亡魂都拘到了树中,让它们无法投胎,受尽折磨。”

  “好歹毒。”杜小希捏紧拳头,“一个阵法不但让你在井底度过暗无天日的二十多年,还让那么多魂魄无□□回转世,造下多大孽啊。”

  她又想到正在自己手镯里呆着的驴友郭小东。

  它看上去神智不清,心智如小孩,是不是也是因为村口大树的原因?

  那树是不是吸取了它灵体的一部分,所以它才会变成这样?

  “那个臭法师也说自己遭天谴活不过五年,但他需要钱,所以没办法。”夏艳冷笑一声,“为了钱,良心算什么?”

  “夏姐姐。”杜小希说,“这个阵法可以破么?如果破掉的话,被束缚在里头的魂魄也会得到解脱吗?”

  “对。”金浩川气鼓鼓:“那棵鬼树害了多少人和鬼,我们不能再让它为非作歹了!”

  夏艳幽幽叹了口气,“我不知该怎么破阵。”

  下一秒它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按照当初那个臭法师的话来反推,古井的阵法被破坏之后,大树下的阵眼也会受到影响,拘魂效果会大打折扣。”

  “意思是破阵的难度也会相应降低很多,对吗?”张云溪问。

  夏艳点头,“是的。”

  “等天亮了跟胡导商量一下,他博学多才,一定有法子。”杜小希:“夏姐姐,你现在自由了,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你的尸骨是不是还在井底?等天亮了我们去拿出来,要把尸骸送回你的故乡吗?”

  夏艳摇摇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有留恋的地方才叫故乡,那地方我不想再回去。恩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把我的骨骸带出去烧了,然后把骨灰撒到海里吧。我这辈子没见过大海,能让骨灰栖息在里面,我也满足了。”

  “好,我答应你。”杜小希心酸不已,郑重点头。

  “谢谢你们。”夏艳再次深深鞠躬,“虽然我活着的时候命运坎坷,所幸死了还能有人为我主持公,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夏姐姐,你别这么客气。”杜小希虚扶一把,“能帮助你,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马上就要天亮了,古井回不去了,你该怎么办呢?”

  夏艳生前不是坏人,死后变成鬼也只杀了该死的人,因果循环的法则之下,她不算是恶鬼。

  照说现在报完了仇,应该可以立即去投胎才对。

  为什么丝毫没有投胎的迹象?

  难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听完杜小希的话,夏艳脸上出现茫然之色。

  “我不知该去哪儿……”

  “怎么办啊?”金浩川着急起来,“难姐姐你还要住在这栋害死你的村长楼里么?或者是住在村里其他房子里?”

  “感觉哪里都不合适。”张云溪说。

  杜小希情急之下,瞄到了自己的手镯。

  她这只在旅游区小店里买的玉手镯,居然可以吸纳鬼魂,貌似还不会对灵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问题的关键是现在里头已经住了一只鬼猫和一只心智不全的男鬼,再住进去一只女鬼,它们仨会不会掐架?

  可是如果不让夏艳进去,它又该去哪儿呢?

  想到此,杜小希摸了摸手镯,用心念:“夏姐姐没地方可去,暂时让她进来跟你们住一住,好不好?”

  很快,她的腕间便传来温柔的暖意。

  “谢谢你们的包容。”杜小希用心念感谢手镯里的两位“居民”。

  “夏姐姐,进我的手镯吧。”她转过头,向女鬼发出邀请,“在找到更好的安身之地前,先住一阵子。”

  夏艳面露感激之色,深深鞠躬,“恩人,谢谢你。”

  说罢她化作一红光,钻进了杜小希的手镯中。

  金浩川跟张云溪在旁边看见这一幕,惊到下巴差点脱臼。

  “姐,你这是什么机关?”金浩川盯着杜小希的手镯,“不对,是什么法器?”

  “我知我知,我在书上看过,说玉的气息温润,可以养人,对鬼也有好处。”张云溪抢答,“之前看的书里主角还用玉救鬼养鬼呢!”

  “咱们小希姐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天哪,夏姐姐嗖一下就进去了!就像电影特效!”金浩川从震惊变成兴奋,似乎连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姐,你是隐藏在城市里的高人吧!”

  “嗐,我哪是什么高人啊,纯属野路子。”杜小希摆摆手,“就是体质特殊,可以看见鬼,也可以触摸鬼罢了。我三个月以前还是早九晚五的普通打工人。”

  “而且你们现在不也能看见鬼了么?”杜小希笑了笑,“你们也变成高人喽。”

  金浩川跟张云溪哈哈大笑。

  “还真是诶。”金浩川一屁股坐到地上,“之前一惊一乍吓到半死,看见真正的厉鬼不但不害怕,还被她的故事搞破防了。现在心里还在难受呢。”

  “谁说不是呢。”张云溪眼圈一红,“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可能见到鬼了,没想到见鬼只在一瞬间。夏姐姐太惨了,实在太惨了。还好现在已经报仇雪恨,也不用再呆在井底了。”

  “对了,姐,你的手镯是从哪个高人那里得来的?”张云溪眼睛冒光,“我也想去求一个。”

  杜小希认真作答:“我在孤烟镇的玉器店买的。”

  金浩川:……

  张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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