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种表情吧?”艾戈扶额, 虽说他和严凯两家的关系很恶劣,可要涉及利益问题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能利用仇人谋取利益, 何乐而不为?
咂舌摇头,俞河尬笑道:“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闻言艾戈笑而不语,开始收拾余下没有处理好的公务。
片刻后, 俞河说道:“检查结果需要一次就可以检测出来,你记得把明天的时间腾出来。”
颔首表示明白, 艾戈只身离开办公楼。
透过走廊的窗户窥探,副官一如既往紧跟艾戈步伐。见状, 俞河摇头呢喃:“这世道真是复杂得很啊。”
因帝国军最近有所行动,小伍被艾戈安排离开主星, 走时携带其胞弟小陆一块,这会只能由副官充当司机。
议会五家, 凯家和军部的距离最近, 关系却一直很僵硬, 不管是如今还是百年前,两者好像天生犯浑似的, 明争暗斗见怪不怪, 像这样到彼此家里做客的场景属实罕见。
沿路许多车辆, 凯家位处繁华商区和悠闲郊区毗邻处, 来往商队无数, 大多是主星和联邦境内星球的枢纽队伍。
“刚才过去的是艾元帅吧?”
与军车擦肩而过的某辆卡车上, 司机兴奋的和同伴搭话。
副驾驶的同伴不悦看其一眼,责备道:“开车认真一点。”
说完, 扭头往身后看,渐行渐远的军车映入眼帘, “还真是,这个方向不是前往凯家府邸吗?”
“哦吼——元帅这是要去拜访凯元老吗?难道是为了最近沸沸扬扬的身体抱恙事宜?”
同伴忍不住笑出来,眼神跟看白痴一样看向司机,“要看病为什么不去严家,凯家在医疗方面没什么杰出成就吧?”
“鬼知道呢,说不准死马当活马医?”
白眼口不择言的司机,同伴幽幽叹气,“只要能医好,管他是哪家啊。”
闻言缄默,司机不再多言。
两人心情沉重,艾戈身体出状况一事引起的影响很大,平日里安分守己的强盗劫客最近开始冒头了,享受艾戈治理多年的他们已经习惯轻松生活,并不想回归辗转反侧的日子。
不光是他们,联邦许多地区的民众皆有这种感慨。
艾戈不仅仅是议会捧出来的骄阳,也是福泽百姓的暖阳,许多人深知这点,感激这点。眼下,突然出现的动荡更让他们信以为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的同时又开始怕这怕那。
平心而论,民众不是愚,只是把信任交托给值得托付的人。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不外乎此……
议会同样明白这点,才有想要铲除艾戈为患的念头。
来到凯家,艾戈示意副官在车上等候,只身前往。
“欢迎元帅前来。”
凯恩博含笑,早早在大门等候。
相视一笑,艾戈说道:“凯元老好性情,这个节骨眼还敢请我上门做客的只有你一人。”
哈哈大笑,凯恩博摆手道:“元帅客气,我相信议五家没人会把你拒之门外。”
寒暄几句,艾戈跟着凯恩博走进大堂,这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凯尤萨的身份败露了。
说起这事两人都心照不宣,谁能想到凯家唯一的指定继承人会成为艾戈的心腹。
事情还要从年景初查到盒子信息跟议三家有关说起,凯恩博一生只有两子,凯楠被其逐出家门后,凯尤萨就成了凯恩博的心头肉。
凯家构造复杂,除开家主外还有一脉嫡系存在,便是凯恩博的亲哥一家。
不同于凯恩博子嗣稀少,其亲哥为凯家开枝散叶,名下有好几个拥有争夺继承权的亲子,虽不及凯尤萨杰出,但当备选毫无压力。
查到盒子在议三家之一后,艾戈便派其在凯家查探,这一查就出了问题。
凯恩博一面愤懑艾戈把自己儿子当手下使唤,一面又不得不和艾戈合作,才有凯尤萨在大比强出风头的后续。
因为艾戈面临倒台,凯恩博就起了扭正凯尤萨思想的念头,可后者受艾戈影响颇深。无奈之下,凯恩博只能折中寻找办法,把问题源泉指向艾戈。
这次请人过来目的就是和艾戈合作,想糊弄人说服凯尤萨。相对的,他会出力降低艾戈在风波里将要面临的迫害。
尚不清楚艾戈意图的他并不知道这是前者下的一步险棋,也不清楚艾戈很满意该棋局给他的反馈。
“元帅,您来了!”
大门被人推开,凯尤萨踌躇不前,面对艾戈时一脸愧疚。
凯尤萨是害怕艾戈的,当初元帅竞争,后者给他和严杰颂带来不小心理阴影,可他也敬佩艾戈,很少有人能做到艾戈这样,重用手下败将,还是与其有仇恨的手下败将。
严凯艾三家的恩怨他们很清楚,一开始就做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理准备,但艾戈玩得太花,猝不及防间就把同龄人折服。
同民众那般,跟在其身后前进的联邦翘楚比前者更信赖艾戈,经常出离联邦主星的凯尤萨最受影响。
每每见到联邦一片繁荣,犯罪者都生出只要努力就能变好的念想时,凯尤萨都会被迷失在这些变化当中,所以他不顾凯艾的仇恨,毅然决然选择跟随艾戈的脚步。
“哼——”
凯恩博地冷哼惊醒凯尤萨,后者一脸尴尬,垂头喊:“父亲。”
“呵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啊!”
“自然,您一直支持我的决定,这点我很感激您。”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凯恩博就想到当初在议会大厅那一幕,自家儿子居然联合仇家摆他一道,想想就气。
吹鼻子瞪脸地怒视凯尤萨,凯恩博突然后悔把艾戈喊过来,他感觉今天的交易不会顺利进行。
咯吱——
紧关的大门被人打开,凯管家垂头进来。
“老爷,严家家主来访。”
凯恩博眉头紧皱,下意识看向艾戈。
“这事跟我没关系,别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我相信元帅,他说没有就没有。”
对此,凯恩博眼神一暗,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个不孝子踹出门。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凯恩博开口。
“凡请元帅移步偏房,我们的交易晚点再说,如何?”
浅笑点头,艾戈跟着管家一块离开。
艾戈一走,凯尤萨一溜烟也走了。
大堂徒留凯尤萨一人,显得格外凄凉。
许久,严戊极的笑声传来。
“恩博兄,我来叨扰你了。”
面色平淡,凯恩博皮笑肉不笑道:“戊极兄客气。”
互相说几句体面话,严戊极熟练地把门带上,亲切地坐到凯恩博边上。
瞥眼冲他嬉笑的严戊极,凯恩博沉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与此同时,本该在偏房等待的艾戈出现在大堂侧室,同他一块的除了凯尤萨外,还有个满头大汗的凯管家。
管家反复擦拭汗水,幽幽看着胳膊往外拐的凯尤萨,心里一片惆怅,暗想:老爷啊,这交易可能做不成了啊。
思绪飘荡,凯恩博和严杰颂的对话一点都听不进去。
与之相反,艾戈很认真地偷听两人交谈。
“艾戈的事情还需要添油加醋啊,我有点担心他会有翻盘的趋势。”
在心里默默白眼严戊极,凯恩博惆怅不已,因为他察觉到侧室有人在,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咬牙不语,放在扶手上的手掌缓慢垂下,在严戊极看不见的视野盲区握紧,怒气已经从心里烧到嗓子。
“唉,不瞒你说,我刚去过一趟大使馆,本想教唆帝国太子和议会联合,可他压根不把联邦放在眼里,帝国那边这回指望不上了。”
头上青筋突起,凯恩博生无可恋,这种当着当事人的面谈这谈那的滋味过于微妙,他甚至想开口制止严戊极往下说。
“好不容易等艾戈这小子露出马脚,我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不光是联邦新一代,就连我们这些老一代都被他压得没有任何面子可言。”
“你说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议会才是联邦的主导者,他艾戈算哪根葱,当初要不是有我们推波助澜,他个没身份没背景的落魄弃子能有今天这个地位?”
越说越起劲,严戊极在柯瑞斯尔那受的气一股撒出来,全冲到艾戈头上。
憋着一口气,凯恩博闷声问道:“戊极兄今天喝酒了?”
闻言,严戊极四处闻嗅,没在身上闻到任何酒味,不解道:“我今天并没有喝酒,四周也没闻到酒味,恩博兄为什么这么问?”
忍不住翻白眼,凯恩博在内心咆哮:你特么能闻出四周没有酒香,为什么闻不出艾戈在场!
面色如常,凯恩博笑道:“就是感觉你今天比较能言善道。”
“唉——”严戊极对其叹气不已,惆怅道,“看来我们俩真的很久没好好聚一聚,过去不是经常在一起诉说艾戈的是非吗?”
心头一紧,暗骂严戊极蠢货,凯恩博转移话题道:“所以,你来我这是想到解决对策了吗?”
没多想凯恩博的语气,严戊极只当人跟他一样无法忍受艾戈种种,笑着从口袋里取出照片,“这个应该会让事情变得更有利议会。”
瞥见照片内容,凯恩博心里浮现许多疑惑,很想知道严戊极的照片出处是否无合成,可一想到艾戈跟他们同在一个房间,他只能咽下疑虑。
察觉到老伙计对照片很不感冒,严戊极有些着急,他来之前可是计划好一切,要是凯恩博不配合,那他就不打算说明。
“恩博兄,你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啊,是不是哪不舒服?”
“确实有点,最近疲于大比事宜,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赶人的话语令严戊极不悦,他彻底打消和凯恩博合作的念头,与其多个防着他的老狐狸,还不如自己私底下安排事宜。
眼珠转动,很快,严戊极就敲定最终想法,转而问道:“我之前在年峥那拿到一个材质特殊的铁盒,不知道老兄你对此有没有印象?”
这话一出,凯恩博不淡定了,在心里埋怨严戊极哪壶不提开哪壶,艾戈在找东西的事情他很清楚,要是在严戊极这露出马脚,那结果……
心底一沉,凯恩博装糊涂道:“什么盒子?你那儿婿又鼓捣出什么奇怪东西吗?”
装完不知又装好心,凯恩博接着道:“不是我说你,看人还是需要眼力准一点,年峥那家伙一眼就能让人瞧出很多毛病。”
“这些年你没少给人擦屁股,如今人落到军部手里也是他罪有应得。”
呵呵一笑,严戊极眯眼不语,年峥的事情他已经查明,凯恩博此刻装不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虚伪。
心生退意,起身说道:“既然你没印象那算吧,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恩博兄留步。”
漠然离开,凯恩博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又怎么看不出严戊极生气了,但他现在属实身不由己,很难跟其说明白。
大堂恢复安静,侧室突然传来咔嚓声。
“元帅不厚道啊,这听墙角的苟且事一点都不符合你的身份。”
含笑从侧室出来,艾戈面不改色道:“凯元老这是给我戴高帽呢。”
相视不语,无形的气势在两人身上涌动,不同于信息素的波澜壮阔,这是久居高位者才拥有的凛冽气息。
“刚才严元老所说的盒子是什么?”艾戈突然问道。
手指微颤,凯恩博背手就座,语气遗憾又不解:“我也不清楚,盒子这种东西向来是诺家研究较深,元帅若感兴趣,不如去诺家问问。”
揣手一笑,艾戈淡然摇头,转移话题道:“凯元老还有兴致聊合作的事情吗?”
“择日再宜吧,今天不适合见客。”
“既然如此,那本帅回去了,凯元老若再有兴致聊合作,随时可以通过尤萨外交官联系我,或者直接找林西。”
临走不忘恶心凯恩博,艾戈心情愉悦地离开凯家,想要找的东西一旦着落,那就只差神不知鬼不觉拿回来了。
保持微笑目送艾戈离开。转瞬间,凯恩博表情大变,冷漠地盯着不吱声的凯尤萨,厉声道:“你给我过来!”
凯家外,艾戈回车里,问道:“车刚才一直停在这?”
心知艾戈所言何意,副官点头道:“没开离过,严家跑车经过两次,把车牌看得很清楚。”
仰头靠坐,艾戈嗯一声,不再多言。
今天来这一趟收获颇多,意外的惊喜能省下他不少工夫。
瞧着闭目养神的艾戈,副官发动车辆。
路上,实在好奇得紧的副官忍不住问道:“元帅,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严家主要来?”
缓缓睁开双眼,艾戈问了一个不搭边的问题:“你觉得小孩子最喜欢什么?”
哈?充斥疑惑,副官思索几秒后认真回答:“玩具之类的吧,我小时候最喜欢玩具。”
“听说你在宿舍楼安置了几个大型玩偶,看来传言非虚啊。”
闻声汗颜,副官连忙闭嘴。
车内片刻安宁,艾戈迷糊入睡,抑制胶囊的过度服用让他短时间内保持清醒,可一旦处于放松的状态,困意就如海浪般拍打过来,防不胜防。
回到军部时已经很晚,许久不好好休息,艾戈贴床就睡,压根忘了自己还有公事没处理完。
军研室,年景初面无表情地盯着终端看,手头这条只发一半的信息让他牙痒痒。
‘要找的东西在’
短短六个字带来的杀伤力十分凶残,看着被他刷屏的联系框,艾戈仿佛吊着他胃口一般,所有信息石沉大海。
“艹,特么到底在哪!”忍不住咒骂,年景初压制住想要找艾戈问清楚的冲动。
实际上,他收到信息时就去过元帅室,可里面漆黑一片,一问才清楚艾戈睡下了,他只能拖着好奇等艾戈醒过来。
次日。
久违大睡一场,艾戈精神恍惚地来到办公室,前脚刚踏入一秒,年景初的咆哮声便从走廊处传来。
“你丫的终于醒了!”
收回前脚,艾戈转身看向奔跑而来的年景初,费解道:“东西有着落了?”
此时,年景初顶着个漆黑的熊猫眼,眼白里清晰可见红血色,一看就没睡好。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吧!”磨牙怒斥,年景初哀怨道,“你看看你昨晚发的信息!”
闻言,艾戈抬手一瞧,年景初联系栏的红点已经到达峰值,满屏的‘在哪’看得人眼花缭乱。
嘴角抽搐,他放弃翻到最顶上的想法。
可年景初跟预判到艾戈想法一般,举着最顶上的消息质问:“到底在哪?”
噗——
艾戈忍不住笑出来,见人有炸毛的趋势,轻咳几声道:“你只管查凯家,我笃定东西在那。”
“凯家?”放下终端,年景初疑惑不言,静静地看几眼艾戈。
咻——
仿佛想到什么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楼,连和他擦肩打招呼的俞河都顾不上。
频频转头看身后,待人影失踪后又透过窗户往下看,年景初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映在眼眶里,俞河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
转头看向艾戈,郁闷被生气取代,怒道:“你又吃?”
泰然自若地吞下抑制胶囊,艾戈笑道:“不吃不行啊,感觉脑子有点乱,这东西能保持清醒。”
平静地注视着艾戈,俞河气咽,“准备好没有,你今天的状态不能再等了,脑子乱说明情况开始恶化,要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影响你的计划。”
垂眸不语,俞河的话说到艾戈心坎里,他谋划这么久,眼看着机会即将来临,他不允许有差错。
深吸口气,艾戈故作轻松道:“那走吧,去你的私人实验室检查。”
点头表示明白,俞河不再多言,径直走在前面。
瞥眼桌上还没批完的公务,艾戈平静向前,边走边给副官发送消息,让其先顶着。
一路来到军部外,俞河招呼艾戈上车,后者现在的状况很不妙,他不放心让其开车。
远处,一辆跑车行驶过来,车牌出自诺家。
诺小廉坐在副驾驶上,司机是诺家侍从。
见艾戈坐上别人的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来军部的他连忙叫人跟上。
透过后视镜窥探情况,俞河费解道:“有车跟着我们,要甩开吗?”
捂着额头睁眼,看清车牌的艾戈摇头,“不用,是个可爱的小尾巴,让他跟着吧。”
可爱的小尾巴?
俞河一头雾水,再次看眼紧跟他们行踪的跑车,看清后恍然大悟:“小家伙这是缠上你了?”
‘嗯’一声,艾戈眼神柔和,“昨天小朋友好像清楚我已经知道,然后跑掉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再来。”
“小廉这孩子比你想的要执着。”俞河浅夸一句,刚想继续夸奖小家伙时,突然感受到车内开始蔓延的死亡气息。
笑容戛然而止,俞河大声呵斥:“艾戈,快服抑制胶囊!”
闻声睁眼,艾戈迷迷糊糊地从口袋里摸索药盒,从中取出两粒喂到自己的嘴里。
昏厥感散退,艾戈乏力地趴倒在副驾驶上,虚弱说道:“还是感觉有点晕,你开快点,我需要强效抑制胶囊。”
顾不上艾戈能不能承受得住,俞河面无表情地抓紧车盘开始加速,跑车顿时如起飞一般往前冲。
能让艾戈说出需要强效抑制胶囊这种话,情况显然很危险,他必须尽快回到私人实验室使用特效药压制才行。
身后,诺小廉傻愣看着突然加速消失的车辆,问道:“能加速跟上去吗?”
“小少爷,再加速就会处于危险行车,原谅我拒绝您的要求。”
“可万一跟丢了怎么办啊?”
“您放心,不会跟丢的。”侍从司机宽慰道,这条专道人烟稀少,可停地点他很清楚。
“那……那好吧。”颓然靠在座位上,诺小廉目不转睛地注视空无一物的前方,内心有些焦急。
一个小时后,心心念念的车辆出现在一栋房子外。
松了口气,诺小廉急切喊道:“停车!”
跑车缓缓停靠在边上,顾不上司机,诺小廉推开车门飞奔闯入。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小公寓,其外有许多士兵看守,可他们却仿佛没看到小家伙一般,任其跑进去。
着急见艾戈,诺小廉下意识遗忘这个问题,小脚奔跑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公寓的构造很简单,进入其中就是一道直通三楼的楼梯。
站在楼梯外踌躇不前,小家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在私闯民宅。
小脸一红,眼神飘忽不定,在心里默默给这栋公寓的主人道歉,轻声踩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咚咚——
走到二楼,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自天花板传来,诺小廉吞咽口水,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前往三楼的楼梯刚爬一半,急促的脚步声忽然慢下来,直至消失。
小家伙见状,使用更轻盈的步伐往前,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身。
“我不知道该说你庆幸还是说你倒霉,可有一点我要说明,你现在急需和诺兹结合,不单单是为了压制失控期,还为了保证你的精神状态。”
“你就直说我还能坚持多久。”
艾戈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诺小廉原地愣住,心道:艾叔叔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
哒哒哒——
焦急往上跑,小家伙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说服自家父亲好好治病。
呼——
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硬着头皮走向前,刚想开口说话的他便被两人的对话惊在原地。
“诺家的小朋友他来了,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嗯,你此刻不适合待在这里,我怕接下来太煽情,让你生出想跟年景初多要几个孩子的念头,毕竟我的宝贝儿子是很珍贵的存在。”
瞳孔放大,诺小廉身体摇摆不定,突然不知道把手放在哪。
走不是,向前不是,站着不动好像也不是。
艾戈忍俊不禁,心里那点小慌乱被小朋友晃散,柔声喊道:“小廉过来,让父亲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