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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妙和念念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终还是在小姑娘两双泪汪汪的眼睛中败下阵来,只得带着人上山,走到山脚下时才想起来得和念念交代一下在碧瑶峰的相关事宜,就听到有人凄厉大喊。

  “单师兄救救我!”

  单妙停住步子看着朝他爬来的人影,半面身子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脸上像是开了染料铺子,青紫一片,左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只见他双手并用冲单妙爬来,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

  急忙将念念挡在身后,就听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单妙师兄也要插手我三峰的事情吗?”

  单妙心里微叹了口气,看着人未至就冲着自己而来的追魂针抬手挥剑。

  一枚泛着黑气的银针断碎两截落到地上。

  “阴川师弟。”单妙上前两步挡在那血影身前冲着缓缓而来的人笑道,“都是自家人,怎么这追魂针也使上了?难为师弟看得起我。”

  “师兄说笑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哪里能入得了师兄的眼。”阴川来势汹汹,虽是笑着但一双眼睛狠毒又带着惧意地看着单妙。

  单妙不以为意的抖了抖手里的剑,他一张面皮生的明艳,唇红齿白,笑起来更是灿烂无害:“师弟过谦了,追魂针这种三品灵器也能炼出来,怕师弟已经筑基了吧?”

  阴川盯着站在广场中央的少年,据说秦清在山下捡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女孩,兴高采烈地给他取了个妙字,结果回去一看是个实实在在的带把的可把秦清气的不清。

  打量面前少年的容貌就明白这怪不得秦清,单妙是典型的男生女相,面皮白嫩如雪,一双眼眸如同月下秋水清亮动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振翅欲飞的蝶翼垂在眼尾,勾勒出一抹狭长的弧度,看起来平添几分女孩的妩媚,唇瓣不点而朱,偏生又是个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仿若羊脂玉透着莹润的白让人想捏在手里把玩。

  若不是当初秦清将他捡回来,这崽子不知道躺在哪张男人的床上,阴川阴测测地想。

  可是他命好被秦清那疯女人捡回来不说还将他当作真传弟子养着,哪怕是天生的废物,那疯子也能用珍宝灵草给他砸出个金丹来。

  更别说单妙天赋异禀,是难得一见的风雷双灵根,修行本就受老天眷顾比常人快速,他早就听闻三年前单妙就已经筑基,可那时单妙才堪堪十三岁,放眼整个修仙界也独他一人。

  想着他变态般的修炼天赋,怕是如今结丹也不为过。想着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恭喜,阴川不由心中涌上一阵嗜杀,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片成肉片涮在锅里喂狗。

  “单师兄过奖了,论修行谁敢在师兄您面前弄斧,前些日子才堪堪筑基罢了。师兄,你身后之人犯了我三峰的规矩,还望师兄给个面子行个方便,我也好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阴川苍白瘦削的脸上牵出一抹笑,在青天白日下显得幽深晦暗,在场众人毫不怀疑,单妙这人一交出去,下一秒阴川就能用追魂针将人钉死在地上。

  “单师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偷朱果,我没有!”身后那名弟子显然也知道阴川的性子,如同救命稻草般地拽着单妙的衣摆,眼睛惊恐地看着单妙,生怕下一秒这面带笑容的小师兄就把他丢出去。

  他满手是血,很快衣摆处便被鲜血染红,单妙瞄了眼倒也不在意。倒是让一旁赶来的引玺看着心疼,这千金一匹的金蝉丝裁的衣服怕是废了。

  “师弟,朱果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当日值班的弟子也曾看见你去过药房,人证物证俱在,你又何必在别的峰弟子面前狡辩,你知道师父的性子,小小的朱果挨下罚便算了,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丢了他的脸怕是剥皮抽筋也不为过。”阴川理理袖子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可言辞之间都是将他那老师父拿出来压人。

  引玺见此轻哼一声,这阴川长的一副痨死鬼的脸说话也阴阳怪气地,不就是欺负五峰主不在没有人给他们撑腰嘛!

  “师兄!”他站在远处喊了一声,后者点点头示意他过来照看好身边的小姑娘。

  单妙笑容不变一副疑惑问道:“不就是小小的朱果吗?阴川师弟何必这般计较?”

  一旁的引玺听这话脸上浮现出几分老成,他这师兄什么都好,天之骄子,可就因为老是高高在上就不懂底下人的苦难。想必小时候被五峰主养的太好了,以至于一句轻飘飘地话就已经拉满了在场众人的仇恨值。

  阴川见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将袖中的追魂针扔到单妙脸上,他怎么好意思说!

  秦清那疯子年轻的时候嗜杀好战,唯一的乐趣就是修炼找人打架,打之前还喜欢立赌约,输了就倾家荡产,那几年不知道多少哭瞎了多少仙门世家。

  这千径山谁不知道秦清把单妙当宝贝宠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在仙门世家能当镇宗之宝的一品灵器在单妙眼里就好像是玩具一样,还一天一个样,月月不重样。

  区区朱果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怕是连零嘴都不够。可对于他们这些其他峰弟子来说,这朱果每月只发一个,都是要站在试剑台上真枪实剑的打下来的。

  人比人气死人,千径山上九成九以上的弟子都想穿回十几年前滚到秦清峰主脚下被她捡回家当宝贝养着。

  单妙理所当然的表情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味,让在场众人都恨的磨牙。

  “朱果是小,偷窃是大,我三峰绝不会容忍这种宵小!”阴川直勾勾地看着单妙,他生的颇有鬼相,面目青白,眼珠极黑偏眼白又多,看人时平添几分阴鸷。更何况三峰主是个毒修,最喜欢的便是拿弟子试毒,所以他坐下的弟子大多都干瘦地像个骷髅,其中以最讨峰主喜欢的阴川尤胜,单妙看着那飘在他身上的衣袍,觉得三峰的日子着实不好混。

  单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即便如此,师弟你已经废了他一条腿了,哪怕是刑罚堂的长老来也不及师弟下手一半严厉,我看这差不多就算了吧。”阴川眉目阴沉沉刚要说话就见单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冲他扔了过来:“一瓶碧朱果换这小师弟一条命如何?”

  阴川握着手里的瓷瓶冷笑,顷刻便将那瓶子捏成粉末:“师兄莫非是瞧不起我三峰!”

  周围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见阴川一下子毁了碧朱果都惊叹出声。不知是谁嘟囔了句败家子,就差点被阴川的毒针戳瞎了眼。

  单妙轻巧地砍断那枚银针吹了声口哨:“小师弟别生气嘛?”他皮相生的妙,动作轻挑地像是调戏路边卖豆花姑娘的世家子,清亮的眼睛宛如一双钩子,看的人有些魂不守舍。但阴川见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灼的他喉咙生疼恨不得将单妙割喉放血,一口一口喝进嘴里。

  “谢谢单师兄。”那被救下来的小姑娘面色苍白在看到单妙那双眼睛后又霞红满颊地盯着他道谢。

  单妙瞧她变幻的脸色只觉得有趣,丝毫不避讳地将后背露给阴川,“师兄小心。”引玺瞳孔皱缩看着飘向单妙的银针下意识便拔出长剑冲到单妙身前。

  “嗤,师兄我已经这么没用了?要你这小孩挡在前面?”单妙抬脚轻踢了下引玺,抬手袖中便飞出去一面水镜挡住那银针地瞬间便幻做一条水蛇直奔阴川而去。

  “师弟啊不是我说你,性子这么急做什么?虽说我们千径山不排斥同门相残,可你也动动你那脑子,你是我对手吗?要是我今天下手没个分寸把你手筋挑了,三峰主还不平了我五峰?”这话说得似真似假,可那水蛇却紧紧缠着阴川,招招都是冲着要害而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阴川两眼通红,喉咙干涩地恨不得立马割开单妙的喉咙,趴在他的脖子上吸他的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急迫,心底的杀欲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没有鲜血的滋养是熄灭不了的。

  “师兄,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引玺拽了拽单妙的衣角,望着对面满眼血丝杀意弥漫的人偷偷道。

  单妙挑了挑眉轻轻拍了拍小师弟安慰道:“哪里是不对劲,你看他那周遭的黑雾,怕是要滋生出心魔来了。”

  引玺有些惊恐地看着阴川:“那…那怎么办?要不要叫峰主们来看看?”

  单妙提着剑眼里有几分讽刺:“峰主们来了阴川还能活?去,将那倒霉的小师弟先带回五峰,哦对了将那个小姑娘一起带回去,我等等就回去。”

  “那师兄你小心点……”话还没说完,就见单妙长剑一挥,瞬间布下一个结界,将外面的人隔绝在外。

  “三峰主到底教了你什么些东西?你看看自己现如今的德行哪还有半分修道者的模样?”单妙挥手,那水蛇立马又变回水镜的模样立在阴川面前,浮现出恶如罗刹的脸。

  “你懂什么?你要不是被秦清捡回来现如今怕不是在哪张床上讨饶求换,摇着屁股求人家赏你一口饭吃!”阴川忍住喉咙里的渴望,有些急迫地盯着单妙。

  单妙闻言脸色微变:“啧你这张嘴真是承了三峰主的志,臭不堪言。”

  阴川强撑着几分理性忌惮地看着单妙,在他提剑暴起的下一秒便将袖中的符咒扔了出去。单妙嘴角勾出几分讽刺一剑劈开那爆破符,“师弟你就凭这些东西在我面前放肆怕是不够吧?”

  “哼你们这些从小被师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儿懂得什么!一枚朱果怕都不够入你的眼,可在三峰就成了厮杀场上的诱饵,方潭那个老东西整日就知道拿弟子试毒,死活一概不理。可就这样每年还有大批弟子拜在他的门下企图踏上修行之路!”阴川说的极恨,“而你除了被秦清那女人捡回来又做过些什么?她把你当宝贝养着,什么灵丹妙药,功法秘籍都给你找来,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们!”

  单妙觉得对面的阴川或许也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否则就是把自己当傻子来看,要不然怎么会一边说一些屁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又在他脚下布下阵法。

  就在单妙自我检讨是什么样的行为让阴川认为自己是傻蛋的时候,布在外面的结界忽然被人一剑劈开。

  “操!”单妙避开扑面而来的剑意,而阴川则没那么幸运,差点被削掉半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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