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顿住, 走进去,弯腰朝水中看了看,厚厚的玫瑰花瓣将水下挡得严严实实。
他记得自己进屋后有进浴室检查过, 那会儿这里头可相当正常。
方才他站在窗口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也能够确定, 并没有水声。
所以浴缸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这漂浮的玫瑰花瓣……
玫瑰可是这座玫瑰城堡里的贵重物品,出现在他的浴缸里, 是不是有某种暗示, 或者被那管家发现了,立刻将他从城堡中赶走?
若是别人, 在刚才管家对玫瑰花这么多的铺垫下, 看见这一浴缸的花瓣, 估计要吓坏了。
应州非常淡定地撩了撩热水中的玫瑰花,水底平静,没什么怪事。
他将手伸进热水中晃了晃, 水温正好, 非常适合泡澡。
将浴室门关上,免得热气散出去, 应州便非常妥帖地躺进了浴缸里。
热水漫过他的肌肤,混着香甜的玫瑰味, 熏得他昏昏欲睡。
应州眯着眼睛靠在浴缸边缘, 身体的疲惫感在这一刻融进了水里。
浴室面积不大,热气很快聚在一起, 墙上的水汽慢慢凝结成水珠慢慢往下滑。
浴缸紧靠着墙边, 应州看见, 这面正对门的墙砖上也雕了许多玫瑰的花纹,中间的一块是浮雕, 在热气和水珠的同时作用下,竟显出了颜色。
玫瑰遇水,鲜红娇媚。
应州伸手上前摸了摸,没有异常,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玫瑰开得更艳了。
泡澡时间不宜过长,半个小时后,应州从浴缸出来擦好身体。
他站在镜子前,抹开上面的水汽,等看清镜子里的人,呼吸骤然一窒。
他倾身向前,又拿毛巾抹了下镜面,彻彻底底看到了镜子里照出来的模样。
是他,又不是他。
镜子里面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鼻子嘴巴脸型全都变了,只有一双眼睛隐隐能看出之前的模样。
好看还是好看的,不过是和他原本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他方才进浴室的时候没有细看自己的长相,现在盯着看了会儿还是觉得很陌生。
细想想,如果说其他九个人也是和他一样,来了个彻底的改头换面。
那么每个人原本的模样和他看到的可能是天差地别。
这个游戏打从一开始就把他们的身份掩藏了。
是不想他们认出来彼此吗?
带着这个疑问,应州慢慢走出浴室。
晚上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时候,躺到床上时,他看了眼床头管家说的呼叫按钮,思索什么情况下才会有人按下。
这个游戏到现在都是风平浪静,但这么平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还是一个玄学游戏,应州思索了会儿,决定先睡觉,等等看。
高床软枕,刚躺上去,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棉花里,这样的床应州有些睡不惯,他翻了好一会儿,才酝酿出那么些许的睡意。
作为一个睡眠很浅的人,他迷迷糊糊中,感觉有道人影站在自己床边,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不知道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应州很快惊醒,他睁开眼一看,哪来的什么人影,屋内暖黄的灯光开着,那人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几秒钟之内消失。
除非,根本就不是人。
此时应州已经完全清醒,他看了眼挂钟,两点零四分。
他重新躺回床上,没有再睡觉的意思,总觉得这样的夜晚,安静得有些诡异。
直到片刻后,他听见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跟着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在地面发出闷响。
凌晨两点刚过五分钟。
便是熟睡之中的人都会被这声音吵醒,作为进游戏的玩家们,大家根本就不敢睡,有的人甚至只在屋内的沙发上坐着,连床都不敢躺。
这一声彻底打破夜的寂静,应州拉开窗帘,外面太黑了,他又在三楼,只能辨认出地上躺着的是个人,那人脸朝下,是谁,又是从哪儿摔下来的,目前尚不知晓。
“咚咚咚”
应州在窗口站了会儿,关窗时,听见有人敲自己的门。
门上有猫眼,往外看,是和他住在同一层的那名男公爵。
大概是听见了应州的脚步,也不管门有没有打开,他在外面道:“二楼死了人,我们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古堡内没有熄灯的习惯,外面走廊上都是亮堂堂的,门外的男子没有得到回应,以为他是拒绝了自己,便走到下一扇门前,敲了敲。
这里面住的是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他细细听了下,连来开门的脚步都没有,便选择放弃,准备自己下去看情况。
游戏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当缩头乌龟是绝对不可能苟活下去的,还不如早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找到线索,找到污染源,从游戏里出去。
一手线索在游戏里非常宝贵,有候就决定了这个游戏的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
男子这次一个人都不认识,准备找个同伴,却没人理他。
他正往楼梯口走,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一道高挑英俊的身影从3-06号房间走了出来。
男子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应州慢慢走到他身边,与之并肩。
看来这一轮还是有会玩的人的,他上前套近乎:“你好,我叫***”
吱哩吱哩……
他的名字被自动变成了鸟叫声,相当喜感。
男子自己也听见了刚才的变调,很快意识到,这是系统在刻意帮瞒着他们的身份,是以想了想,尝试开口道:“我是——塌房公爵。”
声音顺利传出,塌房公爵后知后觉涌上了几分尴尬,他这个名字实在羞耻:“你呢?”
应州抿抿唇,果然这群人的名字千奇百怪,他的好像还是最正常的一个:“小丑。”
塌房公爵脚步慢了些,不满道:“哎,你怎么骂人呢!我没得罪你吧!”
应州已经顺着扶梯往下走了几层台阶,他道:“没骂你,我叫小丑公爵。”
塌房公爵:“……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这破系统取的名字,他的就这么顺口,自己的就……
塌房公爵,你看看,这是人能取出来的名字吗?!
他当时随手取的网名啊!为什么就从里面选了这两个字!系统你出来,是不是有仇?
塌房公爵内心戏非常足,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他想不会有比他还过分的名字了,下楼时脚步格外重。
二楼此时灯火通明,走廊上已站了好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听到那动静出来查看的。
见应州二人从楼上下来,说话声短暂停止了片刻。
那个叫傲天的公爵住在最里侧,清点了一下人数,道:“还少两个人,一个楼上的,一个我们我们这层的。”
说完,他看向应州和塌房公爵,问:“还有一个人呢?”
塌房公爵道:“叫了,没下来。”
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住在三楼的女人提着裙摆艰难地跑了下来,期间还差点儿被长裙子绊得摔了一跤。
“妈的,这破裙子忒复杂,浪费了点儿时间,恩……哥哥们久等了。”
众人:“…………”
行,知道你是个男的,后面一句完全可以不加的,怪渗人的。
“那么现在就少一个。”
说着,傲天公爵又开始清点房间人数,确认少的是哪一个房间里的人。
在他清点完毕之前,应州已经走到2-05的房门口,按下门把手,往里推了推。
门纹丝不动,看来是从里面锁上了。
应州屈指敲门,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的门全部是用上等的乌木制成,沉重不说,也很坚固,要么找钥匙,要么用锯子把门锯开。
进门的钥匙就是他们发到的卡牌,用这法子肯定行不通。
傲天公爵正准备提议用求助管家,让他开门,或者提供工具,只是没等开口,就听应州道:“我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尸体就落在古堡后面,只要从后门出去就行。
傲天公爵有点不爽道:“这座古堡这么怪异,现在又是半夜,谁知道出去会不会死,要出去你自己出去,我们可——”
“我去!”那姗姗来迟,□□里住了个大老爷们的女性举起了手,“管家没说过不能出门,我想去看看,可能会有线索的!”
都是玩游戏的老手,谁不想拿一手信息,方便推理污染源?
找管家过来固然可行,但管家就一定是好人吗?还不如自己出去看看呢。
只要他们遵守那几条规则不就行了。
应州也就只是一个提议,并不需要太多人赞同,便独自一人往楼下走。
裙子穿得乱七八糟,带子胡乱绑在身上的“假女人”跟着他一道。
“喂,等等我,他么当女人也太难了,路都走不起来。”
应州看着他有些喜感的走姿,顿足等了等。
“我叫***”又是一串鸟语,把她自己给说楞了。
他又尝试说了一下,继续冒出鸟语来。
接着再尝试,再鸟语。
应州被鸟叫吵得慌,这人还玩上了?
“我叫小丑公爵。”
这下他应该明白了。
女人连忙道:“我叫giegie。”
“giegie?”应州非常艰难地模仿他的发音,却仍然觉得很不对劲。
giegie自己舌头也捋不过来,干脆道:“就是嗲里嗲气的哥哥啦,************”
我也不知道系统怎么会给我取这个鸟名字。
但很显然,这话在游戏里,被直接系统屏蔽了。
应州:“…………”
能别说话了吗?鸟叫吵得头疼。
【系统警告:玩家说违禁词次数已达5次,如果再次被检测到有违禁语句出现,将直接禁言12小时,请谨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