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要——和你接吻。”
“就当是施舍我吧。”
应州喘了口气， 没什么威慑力地呵斥他：“你乱说什么？”
什么施舍不施舍的……
“没乱说。”萧随对刚才的滋味有些上瘾，一边说话一边回味：“黎海告诉过我，你喜欢男人， 所以， 能和我接吻吗？”
应州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
黎海这家伙果然是个碎嘴子， 他一直觉得取向这事没什么好藏着的，就没有刻意隐瞒， 而萧随又是张白纸， 如果是被黎海带偏了的话，萧随就是再怎么想要， 也不行。
“萧随， 接吻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才会快乐， 我不知道黎海给你看了什么，你还是——唔——”
应州没说完的话被他再度吞进了嘴里，他学习能力很强， 几乎是上来就缠住了他的舌头。
这一吻比之前的还要漫长， 应州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在他用力到有些痛的时候， 拽了拽他后颈的头发：“轻点。”
萧随像个乖巧的学生，听话地温柔下来。
当他们再度分开， 断了的电已经被续上， 眼前重新恢复明亮，应州为了适应亮光， 短暂地闭着眼， 呼吸还是灼热的。
他听见萧随说：“应州， 我好快乐。”
应州浑身滚烫，双唇开合说话时碰到一起都像是随时会化掉， 他狠狠将萧随推开，沉默地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脑袋都一并埋了进去。
“应州。”萧随舔了舔嘴唇，舌尖仿佛还能尝到他的味道。
他仿佛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上下通泰得不得了。
应州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你别叫我的名字！”
萧随压下一肚子的情绪，同样爬上床，刚准备靠过去，就听见他又说：“也别靠近我！”
萧随动作略微顿了几秒，将他的身体掰过来，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
就见应州不光脸上通红，就连脖子上的红色都快要蔓延到锁骨了。
他本就白，一旦害羞，脸上就会变得很红，想挡都挡不住。
萧随连人带被压住，目光锁着应州的脸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如此羞恼，如此可口。
“别碰我。”
应州见他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唇，连忙偏头，露出红透了的耳根。
“你害羞了？因为和我接吻？”萧随这人，说话就不会拐弯。
应州恶狠狠地扭头，警告他：“闭嘴！别再提接吻这两个字。”
妈的。
他的初吻！需要缅怀纪念一分钟。
应州忽然想到什么，人在被子里扑腾了几下，双手腾出空来，翻身压上萧随的脖子，拇指压上他的命脉，发问：“你以前和谁接过吻？”
“没有。”萧随任他掐着自己。
应州觉得自己现在可能还不够凶，舔了舔虎牙，手上按他脖子的力气加重：“那你怎么会的？”
萧随道：“学的。”
“和谁学的。”
萧随：“……”
“说！”
“霸道总裁的小娇妻。”
“什么？”
“黄曼。”
“你他妈！”
应州后槽牙咬得发酸：“不是说了不准看！”
萧随从善如流：“恩，不看了。”
应州看他那淡然的模样，恨恨地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非常故意地说了一句：“难怪技术这么差。”
他回到自己的那半张床上，谁想手腕被从身后攥住，被萧随给拖回了原处，继续压着。
萧随将脸也同时压下，对准他的唇，道：“那我再练练。”
应州真是怕了他的，快速伸出手将他快要落下来的唇挡住，咬牙切齿道：“练个屁！这里有监控……你他妈想现场直播是不是！”
来监狱第一天，应州就知道，除了一些特定的地方外，这里的角角落落都遍布了隐形监控，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他都格外当心。
他们的牢房里自然也是有监控的，刚才短暂地停了会儿电，监控可能没拍到，现在可不一样。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怎么能接吻啊！
萧随唇落在他的手背上，一开一合带来阵阵的酥麻感：“监控失灵了。”
应州将掌心翻开对准他的唇，推开：“那也不行。”
萧随双手撑在应州身侧，上身悬空，问：“什么时候可以？”
应州恼火道：“什么时候都不行！你凭什么亲我，我允许了吗？就算我取向是男人，又没说喜欢你，你刚才的叫做骚_扰，性_骚_扰懂不懂？！这几天我去和黎海他们住，你自己好好反省。”
他腾地站起身，穿好鞋便要离开，而萧随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你不用走，我走。”
在应州快要走到门口时，总算听见他开了口。
应州停住，皱眉，回头。
他看见萧随从乱糟糟的床上起身，在他面前站定：“在吻你之前，我许了个愿，能和你接吻，是我死前最大的愿望，现在我没什么遗憾了。应州，你会记得我吧？不记得也可以，只是别生我的气......”
萧随的瞳色很深，此时更如同旋涡一般，像要将人吸进去。
应州没有错过里面一闪而过的痛色，见他想开门出去，心里突然惴惴不安，干脆伸手将人拉住：“萧随！你这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和我解释一下就这么难？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系统派来的卧底，你和我说什么死不死的，吓唬谁呢！”
应州其实心里已经为他想好了很多种答案，只要他能说出一种能让自己信服的，他都可以当做之前的事情没发生。
但萧随这人，有的时候就这么轴，不管他怎么暗示，都不愿意说。
萧随回眸，望着他，道：“我不是卧底，我是——”
【滴——滴——滴——】
萧随的系统开始疯狂报警，耳膜中全是那令人烦躁的机械音，震耳欲聋。
【抹杀警告！抹杀警告！抹杀警告！】
系统检测到萧随想说的话，开始疯狂警告他，如果说出来，就会被立地抹杀。
但萧随仿若未闻，还想继续，他脖子上的检测带同时闪起了红光，频次很高，不断收缩。
应州神色一下变得难看，他当然明白脖子上的监测带发出红光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忙打断，道：“行了，别说了！”
意识到萧随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可能与系统的意愿相违背，应州就不想再逼他了。
萧随抿唇，想着还是得强调一遍：“我不是系统派来的，我不会伤害你们。”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监测器，将后面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但总归和系统脱不了干系，对吧？”应州说：“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只需要摇头或者点头就行。”
萧随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应州重新回到牢房内，斟酌着问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萧随很简短地摇了摇头。
不是和系统一伙的，那他们就不会成为敌人。
系统既然阻止萧随说出身上的秘密，也从另一种层面上证明了萧随身份的不简单。
能够附着到游戏内NPC身上，这样的情况显然是通过系统授意，或者说是某些人的允许。
应州是个聪明人，一些事情心中有数，也不想太过为难萧随，便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就停下了。
“应州。”萧随见他不问了，主动走到他身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得走了。”
“走什么走，去哪儿？我信你了，你还走什么？”
萧随却在他说完后，用力将人抱住，他个子高出一些，微微弓着脊背，将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
靠得近了，身体贴在一起，应州才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血腥味。
“我要回我该回的地方了，下一个游戏不能陪你一起。”
萧随无视耳中对他的催促，无声地拥着应州：“你一定要活下来，希望我们还能活着见面，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嫌弃我。应州，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萧随就连告白，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话语如此直接，将应州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应州眼皮因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颤了颤，抓着他衣服，问：“非走不可？”
“恩。”
在H37一个月，他原本是想陪应州到下一个游戏结束，再找机会道别的，但现在那人不允许，他不想应州出事，所以只能提前走。
应州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他慢慢抬手，回抱他：“还能再见面吗？”
萧随将他松开一些，两人额头相抵：“或许能的。”
他慢慢靠近，在快要碰到应州嘴唇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应州闭上双眼，与之前那次的对弈不同，这一次，他开始尝试回应。
在两个人身体都变得愈发火热时，萧随将他松开，控制不住又轻吻了一下，这才拉开距离。
“走了。”
再等下去，估计就走不了了。
这次应州没再说什么，沉默地目送他打开牢房。
“萧随。”在人快要从视线中消失时，他最后说了一句：“你也要好好活着。”
萧随低着头却没转身，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门再度关上。
A05牢房只剩下一人兀自站立。
应州好一会儿才坐到萧随的床上，垂下脑袋，心头怅然若失。
真好啊。
撩了他说走就走了，他么都没问得出来，好不容易动心想谈恋爱，恋爱没谈成就失恋。
他舔了舔唇角一处细小的伤口，有点疼，是萧随用牙咬坏的，细细一尝，嘴里全是苦味。
萧随，你可一定得好好活着，等下次见面，他一定得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