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西幻]>第34章 更加直接地感受你

  塞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弱的驽尔。在他的印象当中,驽尔总是一副强大且坚不可摧的样子。现在,他头枕在自己大腿上,说话的声音仿佛空气通过小窗户发出的风声。

  “哨子……”驽尔气若游丝地说。

  “啊?”塞罗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胸口摸索一番,发现哨子根本不在那里。“糟糕!你等我一下!”塞罗兔子似地蹦起来,趴在地上好一阵翻找,“在这里,驽尔。”

  他刚刚起来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驽尔的后脑勺撞在地上。幸好驽尔的脑袋有够硬,才没有和西瓜一样撞破。只是,从他那张面容憔悴的脸上展现出的表情,证明他并不享受这样的待遇。

  塞罗赶紧跑过去,把驽尔的脑袋重新放在腿上。“抱歉,抱歉,驽尔。”塞罗的手忙脚乱地用小手胡乱拍打掉驽尔头上的尘土,急切地爱抚他苍白的脸颊。邀功般地把哨子放在他眼前晃动,“驽尔你看!我找到哨子了!”

  即将熄灭的营火照着驽尔的脸,让他看上去满脸病容。“你……”他虚弱地抬手,轻抚上塞罗手臂伤口旁边的皮肤,“受伤了……”

  若不是驽尔提醒,塞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手臂上还有伤口。他明明以前都怕疼得要命,只要皮肤出现一个小口,他都会乱叫乱嚷个不停。而现在,他不仅忽视了手上的伤口,还因为搬运驽尔,让伤口有一点撕裂。

  明明应该疼痛难忍,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是啊……”塞罗伸出指尖碰了一下,立即痛得嘶声,“没关系,一点都不痛!驽尔你哪里不舒服?”

  驽尔指了指哨子。塞罗明白他的意思——召唤愈伤蝴蝶。

  嘟嘟——!

  随着清亮的哨声,黑暗被彻底驱散。

  天亮了。

  在自然的光芒当中,愈伤蝴蝶果然是散发着黑色微光的形态。它们停留在塞罗受伤的胳膊上,很快就治愈了塞罗的伤口,而后,化作一道黑烟失踪。

  “嗨!你们还没治疗驽尔!”塞罗想要抓住一只,却只抓到一手的黑烟。他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低头看向虚弱憔悴的驽尔,“该死,它们不听我的话!钉起来做成标本算啦!”

  “这是个教训……男孩……”驽尔缓缓开口,好似久病不愈的病人,“不是愈伤蝴蝶可以治疗……”

  “什么教训?”塞罗抱住驽尔的头,低头凝视他。

  驽尔闭着眼,长久没有开口说话。就在塞罗以为他已经睡过去时,驽尔才说:“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塞罗嘟着嘴,瞥了一眼即将熄灭的营火,“我去弄点柴火。”

  “不……”塞罗还未起身,就抓住胳膊。从抓住他的手上,传达而来的力量,并不是十分强大。驽尔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他现在的力气还比不过一个十岁小孩,“别走……扶我起来……”

  塞罗将他扶着,靠墙而坐。驽尔蜷缩双腿,把脸放在膝盖上,手臂垂在两侧。“你要记住……”他虚弱地开口,伴随着胳膊的轻微抽搐,“男孩……暗影之力……有危险……不要过度……使用它……”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片刻,看来真的是累得不行。

  “是的,我记住了!”塞罗飞快地回答,一屁股坐到驽尔身边,“你也知道对吗?”他咬了一口下唇,语气当中满是怨恨,“该死,白熊也知道啊!对不对?他看起来很了解你!明明知道你和铁拳打过,消耗了很多力气。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

  驽尔没有再开口,他闭着眼睛,银发柔顺下垂,搭在他的脸上,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驽尔……”塞罗手撑脸颊,静静地看着驽尔的睡颜。这一刻,驽尔那张虚弱而又憔悴,且布满疲倦的脸上,却有着难得一见的安详。“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事情,你都可以为我而做。为什么你就不能亲口对我承认你喜欢我呢?”

  “我下次……”本来塞罗以为睡着了的驽尔却低声回答,“不会再放过你……”

  塞罗吓得背后肌肉紧绷,生怕驽尔再跳起来对他乱来。可是驽尔这次真的是睡着了,好久都没有动一下。为了确认,塞罗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脑袋。

  没动。

  好吧,他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塞罗靠在驽尔身边,闭上眼睛就觉得犯困。干脆和他一起睡过去。

  他们在这个洞穴内呆了一整天,塞罗寸步不离地呆在驽尔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阳光照射进洞穴内,照在的驽尔胳膊上,让他看上去苍白得几乎透明。

  塞罗不敢离开驽尔去找柴火,或者去给他弄水。放着昏迷的驽尔离开,他一刻都做不到。到了晚上,天气有些冷,他把他们的衣物一起盖在身上,紧紧地靠着驽尔。

  但是,这还不够。

  驽尔在出冷汗,还在发抖。他嘴里不断发出梦呓一般的轻哼,双臂抽搐颤抖——那些暗影蝴蝶,整天都没有回到他胳膊上——甚至,塞罗听见了他微弱的呻、吟。

  塞罗从未听过驽尔呻、吟,即使是在□□遭受了巨大创伤时也没有。这些微弱的呻、吟,让他的内心止不住地发慌。

  以前塞罗并不信仰任何神明,现在他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明期待——希望驽尔会没有事。

  紧皱的眉头,显示出驽尔正在经历极大的痛楚。他的嘴唇都没有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色彩一般。

  洞穴里已经没有柴火可以燃烧,塞罗的目光落在驽尔那一套世界蛇兄弟会的制服上面。曾经代表着驽尔的过去的衣服。

  他心一横,将那些衣服一件件丢入火中。

  皮革烧焦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却可以带来一丝温暖。塞罗用驽尔的外套遮住他的鼻子,靠着他渡过了一个漫长而又艰苦的温馨黑夜。

  当晨曦再度刺破黑暗,驽尔从睡梦当中醒来。塞罗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流着涎水,睡得正香。驽尔的目光柔和下来,擦掉他嘴角的水渍,轻声呼唤。

  “醒醒,小懒猫。”驽尔低下头,柔声在他耳边说,“太阳已经很高。我们得离开这里。”

  塞罗睁开迷惘的双眼,不解地盯着驽尔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驽尔!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你睡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呢!”

  “嗯。”驽尔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塞罗发现,他的暗影蝴蝶,还有那些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上。“我没事。不过你很快就会有事。”

  听见他还在开玩笑,塞罗既难为情又高兴。“你口渴不渴?”他跑过去把水壶拿起来,对着驽尔狡黠地坏笑,却在驽尔伸出手时把水壶拿着放在唇边,“你想喝啊?不给你!”

  驽尔无奈摇头,看着塞罗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吞下几大口水,得意地冲他挑眉。

  水壶被丢弃在地,里面没有饮尽的清水潺潺流淌,湿润了洞内黄土。塞罗鼓着腮帮子,和秋天里储藏食物的松鼠一样。他扑进了驽尔怀中,歪头寻到对方干裂的唇瓣,

  清凉的水从塞罗柔软的唇瓣中徐徐渡入,一条灵巧湿滑的舌头趁势钻进口腔,以生涩的技巧轻易挑起来炽热的火焰。

  两人的鼻息逐渐粗重,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了一起。

  清水顺着嘴角溢出,流满下巴。

  舌头小猫般的轻轻舔舐对方的唇瓣,把那些裂纹舔到消失不见。塞罗终于舍得放开那柔软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分开。

  “多好的蜜酒。”驽尔抵住塞罗光洁的额头,拇指轻轻摩挲他精巧的小下巴,轻柔地为他拂去水渍,“我应该感谢你,不是吗?”

  “什么蜜酒?”塞罗不解地吧砸吧砸小嘴,哪儿有什么蜜酒味道,分明只是清水而已啊!“这下可真的完蛋啦,驽尔你的味觉出问题了。是清水,清水啊!”

  “不,没有。”驽尔轻轻在他的红唇上啄吻一口,“如果,仅仅只是清水……为何会如此甜蜜,又如此醉人?”

  驽尔缠绕着粗糙绷带的拇指轻轻揉搓塞罗红透的耳朵,塞罗低下头,敏感地颤抖躲闪,轻轻的喘息撩拨着驽尔的心房:“我……我把你的衣服烧了,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驽尔手指瞬间僵硬,顺着塞罗的目光,看见灰烬当中的皮衣。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塞罗吐了吐舌头耸肩,“没柴了……所以……”他一边说,一边悉悉索索地往后退,顺便还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谨防挨揍,“嗨,你不能怪我!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冷啦,你又一直抖个不停。看在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的份上,你不能打我!”

  “你不把‘孩子’都烧掉了吗?”驽尔冷冷地靠近塞罗,利用高大的身形,轻易把把小家伙给逼迫到了墙壁的边缘。“现在,不要拿‘孩子’当盾牌。”

  “对,对不起……”塞罗难堪地不住搓手,“我不希望你讨厌我,我……”

  “嘘——!”驽尔的食指压上塞罗开阖的唇瓣,温柔地在上面轻按,“不,你做得很好,男孩。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真的吗?”塞罗不可置信地眨巴眼睛,“我还以为它们对你很重要。”

  “是的,以前很重要。”驽尔说,“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白茫茫的……灰烬……”

  塞罗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给猛地揪住,打内心为驽尔觉得难过。他抓住驽尔的胳膊,发自内心地真诚道歉:“驽尔,对不起……我要怎么补偿你,你才会感觉满意呢?”

  “补偿?是的,你可得好好补偿我。”驽尔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看得满脸通红,“不用担心,男孩。没有了那一身皮,我们可以是任何人,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塞罗抬起眼,仿若有群星在琥珀中流动,“我只想去有驽尔的地方。”

  “你的道歉听起来真是有够奇怪,没有小无赖一样的语气,真让我不习惯。”驽尔爱怜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柔声说,“我得先去找宝藏,带着金子去加圣斯通城过冬至节,然后……”

  “然后?”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塞罗满心希望,满脸笑容,与驽尔再次上路。

  驽尔说,他们打倒了蜜桃、夜羽、铁拳与白熊,世界蛇兄弟会暂时无法派遣其他刺客来追杀他们。除非教父离开耶梦伽罗,亲自来找他们。但是,那种可能微乎其微。至少在驽尔的二十多年刺客生涯当中,教父一次都没有过离开耶梦伽罗的先例。

  比起来叛逃的暗影行者,整个“组织”显然重要得多。

  塞罗的心情因此轻快不少,一路上缠着驽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特别是关于为什么驽尔要在镇子上抛下他,让他跌倒到泥塘里面那狼狈。

  驽尔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对他说出来实情。

  当时,塞罗睡得太死,以至于世界蛇的刺客跳进窗户都没有发觉。驽尔和铁拳打斗时,铁拳曾经讥笑过他们。

  “蝴蝶啊!你带着这小家伙,一直逃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你们,终将迎来死亡,世间,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那你怎么回答的?”塞罗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问。

  驽尔顿了顿,平静地说:“我告诉他——不用你来提醒我也知道。”

  “我不信!”塞罗不满地鼓起脸蛋,抱住自己的胳膊,甩开腿用力踢开沿途的石子儿,“世界这么大,怎么会有没有两名男人的容身之处?就像驽尔说的那样,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们可以是任何人!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幸福快乐,直到永远!”

  “你当这是童话故事吗?”驽尔嘴里冷淡,内心却不由得有些动心,“所有人都幸福快乐地生活,直到寿终正寝……”

  “驽尔,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睡前故事。”塞罗兴奋得脸蛋红扑扑,他挥动手脚,夸张地做了个滑稽的动作,“要是我以后有孩子,我一定会给他们将我今天的冒险经历。就当做睡前故事来讲!故事的结局就是——所有人都幸福快乐地生活,直到寿终正寝……”

  “很好。”驽尔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的一切愿望,都终将实现。现在,先来实现你发财的愿望。”

  “那还不如先实现另一个,最简单的这个。”塞罗抬起手,将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一边后退一边歪着脑袋冲驽尔笑,“驽尔,嘴里说不出来,用行动吧!做看看这个‘爱心’的动作。来吧,告诉你爱我。”

  “这是什么‘爱心’?”驽尔皱了皱眉头,对他的幼稚把戏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心脏才不是这样的,如果足够新鲜,它们在你的手中时,还会砰砰跳动。”

  “你的话让我感觉不舒服。”塞罗学着驽尔皱眉,把脸拉得老长,“特别是你用这样的表情——来说话,真让人觉得背后发冷。”

  “我也这样觉得。”驽尔冷冷地回答,他的面色变得阴沉不定。

  经过一个星期的跋涉,两人终于到了曾经新月王国的首都遗迹。

  这地方阴森得要命,塞罗想起来他以前被卖给送葬者时,他半夜被叫起来,到墓园去挖尸体的时光。漆黑夜晚,长明灯火幽幽,冤魂野鬼在废墟当中游荡。而这里,则是亡者的国度,死亡徘徊之地。它比塞罗所知道的任何墓园,都缺乏生命的气息。除了他和驽尔两个活人,连一只虫子都看不见。

  空中灰蒙蒙的,自始至终飘散着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塞罗抬起手接住一片鹅毛大的雪花,它并未在他的手心融化,而是就飘落在此。

  不,不是雪。

  这根本不是雪。

  这是什么东西剧烈燃烧过后,所剩下的余烬。

  “空中在下灰!”塞罗惊讶地对驽尔说,“这是什么地方?”

  “灰烬山岭。”驽尔说。

  它原本的地名已经被人遗忘,只剩下茫茫灰烬。

  所以,这里叫做——灰烬山岭。

  穿过建筑物的残垣断壁,驽尔带着塞罗择路而行。那些漂亮的廊柱,精美华丽的喷泉,长条石阶……都被覆盖在了厚厚的灰烬当中。塞罗踩着地毯一样的白灰,惊讶地四处张望。

  即使只剩下如此残破的遗迹,也不难想象这座城市曾经是多么繁华和辉煌。

  他们走到了城市的制高点,从破损的吊桥跳进城堡。驽尔似乎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带着塞罗一路向下,来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祈祷室。没有窗户和玻璃,也没有蜡烛,即使是大白天,这地方都黑得要命。

  塞罗不止一次地庆幸,他虽然嘴上嫌弃麻烦,还是听话地带着火把和驽尔下到这里。

  经过大火劫掠的城市,即使是在地下室也无法幸免,相反,这一带是烧毁最严重的地方。石墙扭曲变形,如同融化的蜡油。很多地方的墙壁已经倒塌,露出支撑城堡的泥土。这间地下室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看不起来它原本的模样,被烧成灰烬的长凳依旧按照它们原有的位置排列着。

  驽尔在地上走来走去,踢开那些灰尘。他看似无意义的举动,很快让走了一天路的塞罗犯困。

  “我说,能明天再来打扫吗?”塞罗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驽尔,我的耳朵都要打哈欠到裂开啦!我说,我们找个能够睡的地方吧,我看城堡里还有不少完好的房间呢。”

  “可是那些房间里没有新月王国的宝藏。”驽尔头也不抬地继续踢灰,飞扬的灰尘,很快将他的身影弄得一片模糊。“不然你先去睡觉……啧,找到了!在这里!”

  听见找到了宝藏,塞罗双眼一亮,原本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连蹦带跳地蹦跶到驽尔身边,挥舞双手驱赶空气中的浮尘:“在哪儿?宝藏在哪儿?”

  “在你脚下。”驽尔不悦地皱紧眉头,轻轻推开兴奋的小猫,“你踩着入口了。”他瞥了一眼蹦起来的塞罗,语气冷淡眼角带笑,“看来你的效率比我高。”

  塞罗低下头,看见灰尘下露出的暗色金属。“不是黄金,”他简短地评价,“看上去不值钱,也没有好的办法来搬运它。”

  鲜血滴落到金属上,瞬间让它发出暗色红光。塞罗惊讶地抬头,看着割破手的驽尔,把更多的血滴在暗色金属上。

  很快,金属的轮廓变得清晰,血液造成的红光,形成精美纹章图案。

  太阳在中间闪耀,星星围绕着它,最外面是一轮弯曲的新月,好似刚刚剪下来的指甲。纹章缓缓转动,地板轰隆隆作响。地面就在他们面前打开,露出几道阶梯,通往黑洞洞的地窖。

  驽尔用绷带缠好伤口,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说:“拿上火把,我们下去。”

  他走在前面,塞罗紧跟其后。台阶比塞罗想象当中更加漫长,那是一条向下的旋梯,他们就和拉磨的驴子一样围绕一根大柱旋转。向下的路并不好走,很多阶梯都有烧毁的迹象,塞罗好几次都一脚踏空,差点扭到脚。

  如果不是驽尔每次都可以及时扶住他,他早就和个皮球一样顺着阶梯滚下去了。不过塞罗觉得这样也不错,不用一直在这该死的阶梯上没完没了地走个不停。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一条长长的通道前。

  “这里真的会有宝藏吗?”塞罗抬头环顾,四周有无数石头——断掉的石头,碎裂的石头,融化的石头,镶在泥土里的石头,各种各样的石头。植物的根茎和藤蔓拱开岩石和泥土,暴露在空气中。幽暗狭长的通道错综复杂,充满岔路口,似乎永无尽头。

  “我听说,只有‘无地王’才能找到新月王国的宝藏!”布满地面的碎石子踩上去有些疼,塞罗又累又困又无聊,嘟着嘴开始抱怨起来,“这下去是什么地方?地牢?”

  “你听说?”驽尔举着火把,四下查看周围的情况,“看来你知道得比我知道的还多。”

  “斯刚第王国谁不知道!新月王国毁于大火,只有王国继承人得以逃脱。他继承了王位,有世界上最多的金子,却没有一寸土地。”塞罗的清亮的声音撞上墙壁,又弹回来,在寂静的空间中产生无数回声,“驽尔,我想我们这是迷路啦!你真的知道路吗?”

  “我十八年之前来过这里,大概那时候你还没出生。”驽尔轻轻抚摸墙壁上断裂的石头,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应该不远了……”

  塞罗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啊!你这话已经说四次了!我走不动啦!如果你不打算背着我,我一步都不挪!”

  驽尔瞥了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的塞罗,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别耍脾气,男孩。”驽尔一手揽住他的腰,轻松地把他扛在肩膀上,“你得到了一顿打,我会记住的。”

  塞罗晃动两条小腿又蹬又踢表示抗议,给屁股上换来重重的几巴掌,只得委屈巴巴地老实了下来。“驽尔你是个混蛋!你虐待我!”手肘撑住驽尔的后背,塞罗托着自己的脸蛋,满脸都是无辜,“啊!我这几个星期,把我这辈子要走的路都走完了!”

  “你的路还长。”驽尔停下脚步,将塞罗放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拿着火把,我来开门。”

  塞罗眼巴巴地看着驽尔,一手持一只火把。他们正处于死胡同的尽头,面前仅有一堵墙壁。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里都不像有“门”的迹象。

  与一路上的残桓断壁不同,这堵墙完整得令人生畏。驽尔扫开蒙尘墙壁,扬起大片灰尘,呛得塞罗咳嗽个不停,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涌。

  “你可以后退一点。”驽尔头也不回,仔细在墙壁上摸索。

  塞罗打了个哈欠,就在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进展时,驽尔撬开一块砖,伸手往里探去。墙壁发出轰鸣,从两边打开。塞罗吃惊得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因为——里面是一扇门。

  巨大的铁门布满繁复花纹,看上去好似某种古老的符号。火炬给幽暗的金属镀上一层红光,大门中间有一个硕大圆盘,一环套一环,好像一把大锁。驽尔转动圆盘,金属互相摩擦,发出咯咯哒哒的声响,在空旷静谧的通道中回荡。

  机械和金属的声音,轰隆隆作响。门开了,大片尘土自他们脚下飞扬而起。

  如果门后还是一道门,塞罗肯定会现场发飙。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空旷的大厅,以及反射出火光的……

  黄金。

  大量的黄金。

  一整间屋子的黄金。

  塞罗从未见过如此数量惊人的金子,堆得和小山一样。连绵起伏的金色山丘,好似海面上的波浪。它们经受过高温和大火的劫掠,融化之后再度凝固成型。

  “我的天呐!黄金啊!驽尔!好多黄金!”

  亮闪闪的金光简直要刺瞎塞罗的双眼,他兴奋地对着驽尔挥动胳膊,大笑个不停。“这么多金子!我们要发财啦!”他留下一连串清亮的笑声,一溜小跑爬上金山,试图想要抓起来一把,但金子凝固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办法拿得动,“嗨呀!这东西要怎么拿走呢?”

  “你可以用匕首戳一些下来,”驽尔将火把戳进墙上的洞里,双手抱臂看着欢天喜地的男孩,“你愿意拿走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搬得动。”

  “哈啊——!你是无地国王!”塞罗拍拍巴掌,躺下在金山上打了个滚儿。他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下地,拍拍屁股站起来冲到驽尔怀里,踮起脚尖亲热地抱住驽尔的脖子,“我的国王陛下,这些都是你的吗?”

  “不管外界传言怎么样,我可没有继承什么王位。”驽尔拉住塞罗的小脸轻轻揪扯了几下,“不过,要打开金库,确实只有拥有皇室血脉人才能办到。若是我被视作它们的合法所有者,我将它赠予你完全无可指摘。男孩,去拿金子吧,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塞罗用力点头,跑到金山旁边,咬住舌尖拿末日柳枝戳来戳去。他以前所未有的热心干活,把弄下来的金块放进他的围裙里。

  驽尔站在他身边,为他手持火把,照亮黑暗。

  一小时之后,塞罗用围裙抱着一大包大大小小的碎金块和驽尔一起离开。他们刚刚走出金库,两道门在他们身后轰隆隆关闭,他们走上旋梯,通过地板上的暗门,暗门快速关闭,恢复打开之前的样子。

  塞罗这次也有帮忙,弄了一些灰烬堆在暗门入口处。

  新月王国的宝藏,再次埋藏在灰烬之中。

  夜晚降临,他们选择了一间空旷的大厅来过夜。如果塞罗猜测得没错,这里应该是王座厅。灰烬下隐约可见的彩色石头镶嵌在地面,组成了复杂精美的几何图案。漂亮的大理石柱子倒塌在地,将房间分割成两个区域。满月辉光透过破碎倒塌的穹顶洒满房间,为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圣洁的微光。

  “我还以为你会拿更多。”驽尔没有生火,因为整座城市早已没有任何可供燃烧的东西。他坐在王座之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撑脑袋,与房间融为一体。

  “驽尔不是常说——贪心没有好结果吗?”将尽快打包好,塞罗掂了掂它们的重量,“这些有好几十磅啦!只要不过度挥霍,我用上几辈子都用不完。驽尔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呢?”

  “人只有一辈子。”驽尔说,他看上去阴郁而又哀伤,似乎沉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我的老师提摩西说得很对,人生,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男孩,我想离开这里,去遥远的南海。”

  “你想去打鱼吗?”塞罗满脸微笑,一屁股坐到王座旁边的台阶上,抬眼望向驽尔,“啊,真是难以想象,驽尔打鱼会是什么样子!”

  “不,或许我会种地。”驽尔伸手摸了摸塞罗的发顶,看他像小猫一样在自己膝盖上蹭来蹭去,“我的老师提摩西告诉过我,南海很温暖,终年鲜花盛开。我或许会找个地方住下来,门前种上花,住在鲜花盛开的房子里,出门就可以看见大海。”

  “我们可以从加圣斯通城坐船走!”塞罗满意地拿脸颊蹭驽尔的膝盖,乖巧的模样惹人疼爱,“驽尔,你会带上我一起走的吧?我们去开个酒吧什么的,在酒吧门口种上花!或者买下一座岛屿,开荒农场!”

  “我还以为你拿了钱,会想要去过自己的生活。”驽尔爱怜地轻抚塞罗的脸,“男孩,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而不必刻意讨好我。我不阻拦你跟着我,但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我天生如同水面浮萍,漂泊难定,你不一定要过那样的生活。若是你想要在某地停下来,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去看你。”

  笑容凝固在塞罗脸上,他颤抖着嘴唇,眼中泪水满溢:“真是难以想象,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驽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还想着——要将我推向没有你的、遥不可及的远方!每次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在颤抖!我不太聪明,也不知道星星里隐藏着什么天命……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肯定的……”

  “我很明白我心里在渴求什么!我渴求着你,渴望着你!如果你不能够属于我,我的心会支离破碎的!从第一次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事实。我花了很长时间,让我不去忽视我的内心。我不能忍受和驽尔分开!只要想到我们分开之后,去亲吻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就嫉妒得发疯!”

  “我一直都想,做驽尔的另一半翅膀!那个无限的符号,代表‘疫病蝴蝶’的符号,代表驽尔的符号,不就是两个圆圆的‘零’靠在一起吗?我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变成无限,未来拥有无限可能!我渴望你的救赎,并且也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驽尔这样,真心诚意地对我好。”

  “驽尔,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若是你不能够确定将来,为什么现在不能好好爱我?!我不需要你对我承诺你永远不离我而去,只要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爱我!只是这一点,你都无法办到的话,那么,你至少……用行动来告诉我啊!”

  塞罗敛下睫毛,双手捧住驽尔的手。他动情地亲吻驽尔的手心,通红的脸蛋在对方手里摩挲:“我不是不知道危险。可我为了驽尔,就算前面是燃烧着地狱烈焰的悬崖峭壁,跳下去即将万劫不复,我也会笑着跳下去!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塞罗抬起头,紧紧抓住驽尔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口,摁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不管你是‘驽尔’,是‘无地王’还是‘疫病蝴蝶’,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我的国王陛下,请让我,成为你的人吧!”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塞罗红着脸,害羞地解开外套,拉开衬衣的绳子。他住手驽尔的手,放在砰砰乱跳的心脏上,“我的身体,将永远是你的私人领地。”

  “别难过,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面对如此情真意切的告白,驽尔再也忍耐不住,将泪汪汪的小可怜一把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抱住,劈头盖脸吻了下去。

  塞罗被吻得喘不过气,颤抖着肩膀反抱住驽尔坚实的身体。

  他能够感受到驽尔,坚实的身体好像是冬日暴露在外的石头一样冷酷无情。可这块石头下,天知道隐藏了多少火热的岩浆。情感如同火山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二十多年之前灰烬山岭中的那场大火,似乎烧进了塞罗脑袋里。他仰着脖子,拼命地将胸腔当中过多的热量一点点挤压出来,他在燃烧,他的身体,他的脑子,他的神志,他的灵魂,他的欲望……他的一切都在燃烧。

  塞罗热得要命,仰着脖子拼命呼吸。驽尔灼热的呼吸打上他的面庞,炙热的吻落在脸颊上。配合着驽尔的动作,塞罗胡乱地拉扯开自己的外套,随手丢到一边。他感觉身体忽然一轻,原来是被抱了起来。

  驽尔动作轻松跃过横在房间中央的大理石,如同对待易碎品一般,将他轻放在另一个王座上面。

  “这是王后的座位。”驽尔单腿跪在他面前,微微抬起头凝视他,目光近乎于虔诚。

  “是的,我的国王陛下。”塞罗声音哽咽,却幸福得眩晕,“我是的你了。”

  无限缠绵悱恻的吻,覆上塞罗娇艳欲滴的唇瓣,驽尔伸手摸上他的肩膀,却遭到了拒绝。

  “等,等等……”塞罗缩了缩脖子,推开驽尔,“绷带……不要……感觉好粗糙。我希望能够更加直接地感受你。”

  “如你所愿。”

  绷带滑落在地,暗影蝴蝶在他们周围飞舞,于黑暗当中散发微光。驽尔轻柔地爱抚着塞罗的黑发,直直地凝视着塞罗那双含泪的琥珀色眼睛。

  【圣光术】

  “你是我的了。”塞罗说,“我们现在,是无限了。以后,会有无限可能吗?”

  回答他的,是驽尔的行动。

  有时候,行动会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有力。塞罗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驽尔的态度。即使无法用言语表达,也可以通过眼神,通过动作,甚至通过他的呼吸频率来确认。

  塞罗眼中饱含泪水,刺得他眼角有点疼,但他感觉简直不能再好。

  【圣光术】

  今晚,塞罗接受来自于驽尔的一切。

  尽管也有难受的时候,但他依旧用尽最大力气去拥抱驽尔。

  沉浮之间,他所敞开的,是心灵,所拥入怀抱,是灵魂。

  这一夜,他们终于拥有彼此。

  直到第二天醒来之后全身酸痛,塞罗才开始后悔。

  昨天晚上纵情的结果,就是现在他腰痛,屁股痛,腿痛,嗓子痛,那里也痛……总之全身上下都痛!

  “痛——!该死!我下次看见加菲尔德那个家伙,我一定要宰了他!”双手撑住自己的后腰,塞罗恶狠狠地磨牙,“什么叫狗屁‘极致销魂体验’啊!这个骗子!痛死了。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会放过谁?”驽尔拿着水壶从破洞窗户跳进来,吓得塞罗赶紧捂住小屁股,蹭蹭蹭往后退。

  ※※※※※※※※※※※※※※※※※※※※

  塞罗:呜呜呜,我的屁股要破了嗷——!

  驽尔: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塞罗:你下手也太狠了!混蛋!我的屁股破成两瓣啦!

  驽尔:你的屁股本来就是两瓣。

  =

  终于推倒了啊哈哈哈哈!

  谢谢小天使们还在。

  这本来是应该昨天发的章节,因为我昨天累趴下了,直接趴在电脑面前原地睡着。

  半夜醒了爬起来写,中途睡过去几次,章节发晚了对不起。

  驽尔忍耐了这么久,终于推倒了塞罗。让我有一种圆满(?)感?

  我不会告诉你们,明天还会被继续推倒的。哈哈哈!

  哼,塞罗会为他自己说过的骚话付出代价。嘿嘿嘿!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哦,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