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已经哭得撕心裂肺了,尽管我的哭喊,明明都已经被玥邪听进耳朵里了。
但玥邪对我,还是绝情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哪怕是一丝丝的犹豫,也都没有。
在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涂儿。
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到底是陆清鸯,还是涂儿的转世?
亦或者是此生夺胎而来的涂儿原主?
可好像在玥邪的心中,我只是陆清鸯,涂儿永远都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涂儿。
我和玥邪这样极限拉扯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妄尧的位置,等我意识到妄尧从我的余光里消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剜心刮骨的剧痛!
“啊!”我仰头失声尖叫,眼泪更是狂涌喷薄,“妄—尧——?!”
让我三魂六魄归位的,是背后的妄尧。
只见,他手里正握着用折扇衍变出的长剑,锋利的剑尖,早已深深地刺穿了我的腰部!
望着妄尧昔日里懒散恣意的柳叶眼,我又怎么能相信,那个一口一个“丫头、丫头”甜甜唤着我的妄尧,居然会从背后,猝不及防地刺我一剑?!
我垂头看下去,不断滴着鲜血的剑尖,刺破了我的衣服,从我的腹前穿透而出。
原本圈抱着玥邪的两条手臂,终于没了力气,缓缓地松懈了开来。
也缓缓地,从玥邪的身体两侧,落下去。
几乎是眨眼间,鲜血就染红了我的衣服,如泉水般顺着我的两条腿滚涌。
“玥邪……”
我疼得两眼泛出晕黑,嘴里还喃喃地喊着玥邪的名字。
“噗”地一下,妄尧从背后狠厉地拔出他的长剑。
炙热的鲜血,也顺着我的食管狂滚上来,一口喷在了玥邪的背后。
可惜,即便是这样,玥邪仍然没有回首。
鲜血染上他洁白的衣裳,漂亮得,犹如一朵绽开在霜天雪地间的瑰丽玫瑰。
我的双膝,一寸一寸地朝着地面跪下去,直到,我跪在了自己的血泊当中。
“涂儿,等等我,别再丢下我了。”
两侧冰凉暗色的青石墙,一点一点从视线里被擦褪,画面中,仅剩下玥邪模糊的背影,毅然决然地同我越来越远地道别着。
阳光洒落在他的脚下,为他铺成一条通往幸福与光明的道路。
我想伸手抓住他的背影,想听他喊我的名字,更想像以前一样,倒在他的怀里……
玥邪终是选择奔向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将我丢在了原地,丢在了妄尧索命的剑刃之下。
意识涣散到最后,我隐隐约约听到妄尧哑了嗓子,也听到了长剑落地,与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碰撞的声响……
“覆国之恨,灭族之仇…你这丫头,要我怎么忘呢?”
……
冷。
彻骨的冷。
铺天盖地的冷。
我不知道,这样绝望的寒冷,到底是出于空气的低温,还是出于心脏失大量失血的原因。
熟悉到骨子里的茶香,萦绕在我的鼻间。
柔软蓬松的碎发,也埋进了我的肩窝里,扎得我痒痒的。
我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帘,一时有些难以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视线还没有来得及变清晰,一抹盈盈悦耳的女人声音,就回荡在了我的耳边——
“阿邪哥哥,她到底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