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层空空如也,我没看出来门道。
过了四层以后,电梯极速加速,眼前的场景变得非常模糊。
【噔】。
一道很快的眩晕感也散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简衡淡然的牵着我走了进去。
我分不清这里是第几层,面前只有一座古铜色的大门紧闭着。
门上的两朵彼岸花妖娆盛开,栩栩如生。
血色的纹路顺着花瓣蜿蜒起伏,远远看去与真花无异。
“好美的彼岸花。”
我挣脱开他的手,用掌心抚摸着彼岸花的纹路,似有似无的一种花香,从花蕊中飘出。
我难以相信,这明明是一朵铜花,怎么会飘香四溢?
俯下身子,我轻轻嗅着这花蕊。
固然!这花香就是从花蕊里面散出的!
“简哥哥,这朵彼岸花有香味,你快来闻闻!”
发现了新大陆,我迫切的想要和简衡分享。
这说出去谁能相信!一朵铜花竟然能飘出与真花一样的香味。
见他没动,我十分激动的拽过他,把他拉到了门边。
“真的,简哥哥,快闻!”
我挥着手催促他。
“我相信你。”
见他不想闻,我有些难过。
“你呀!真是……”
拗不过我,他也低下头去做我刚刚的样子轻闻着花蕊。
一不小心他的手付到了彼岸花上。
青铜的大门瞬间被激活,门上的彼岸花也发出暗红色的光泽,血色的纹路如活了一般流动起来。
见到这一幕,我害怕的将他拽到了几步之外。
“门有问题,我们快退后!”
“没问题,门只是打开了。”
与我的惊慌不同,面对这铜门的变化,他很淡定。
如他所说,青铜的大门缓缓的露出了一条缝,门一分为二,两朵彼岸花各自往左右两侧移动。
直到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布局。
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具民族特色的地模。
强烈的民族氛围,驱使我慢慢走上前。
地模是经过严格的复刻,把一个村子的形状全部都倒了出来。
清一色的瓦房却带着各家的特色,门前的水缸,田里的水稻,正在游动的鸭子,以及地面行走的人型宛若真人,神情逼真。
这地模里就好像是他们的小小世界,他们只是被定格了在这世界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按住狂跳不止的心。
“这就是古炎村灭村之前的村景,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鲜血洒落的土地。”
“你所说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古炎的村民。”
简衡缓缓的靠近我,指着我脚下的一个小孩童说,“她叫小月,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也很懂事,每一天就在家门口帮着她娘纺织。”
顺着他的视线,门口的妇人笑看着身边的女孩,脚下踩着织布机,光是从这两个人形眉眼之中中就能感应到母女之间的感情十分好。
“他呢?”
我指着不远处,头顶一个长着两只犄角的老爷爷问。
“他叫徐明,原型是一只山羊,他经过了上千年的修炼,幻化成了人形,来到这里历练以后便留在了古炎村。”
我每问出一个人,他都能对答如流的,说出他们的名字。
越往下问,我的心越是隐隐作痛。
不用再猜想。
简衡就是古炎村的人。
事已至此,简衡还活在过去。
他把他所能见到的场景都复刻到这里,一定是想让自己记住所有族人的模样。
“简哥哥,你一定很难过吧。”
我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节哀。”
“难过早就退散了,剩下的只有仇恨,我找了他们那么久,终于有了眉目。”
这一次他没有再否认他的身份。
“那一夜的火,我在另一个山头看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在哭喊,却没有一个人求饶,他们都在奋力的抵抗,用自己的力量,来捍卫自己的家园。”
“而那时候的我是一个懦夫,我被送师父了出来,他让我必须要活下去,活下去。”
“可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真正的哭泣,眼角的泪滴不断的滑落。
通过他的描述,我能幻想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惨烈。
全族的人啊……
都被那些邪恶之人一个一个的灭了口,光是看着地膜,我就能想象出他们在这古炎村里面生活的有多么的幸福,每个人的嘴角洋溢的都是开心快乐的笑容。
上至老,下至小,这里面上千人的性命,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实在太心狠手辣了。
“简哥哥,你的师父一定也不想你带着仇恨活下去,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们要往前看,不能停留在此。”
“衿衿,为了复仇。我铺垫了几十年,我是不会停下来的那些人,每一个我都要亲手将尖刀插入他们的胸膛,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死去主人的在天之灵。”
“他们那些人渣的样子,每一个都历历在目,就算化成灰,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样子。”
话里的滔天恨意快要冲破这道德的禁锢。
“简哥哥万万不可!”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千万不可以冲动,现在的社会是有法律来判断正义的。”
见到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中,我连忙劝慰他。
法律凌驾于所有的黑白之上,正义一定会来的!
“法律?要是有法律,当年的他们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他们只手遮天早就习惯了,没有一个人同情我们村子里的人,他们都觉得我们是异类,与妖为伍……”
他眸底的无助深深刺痛了我。
“不会的,简哥哥妖里面也有很多好人,就像你说的,徐叔苑姨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很温柔……”
“外人只是不了解,所以才会误解了他们。”
我摇晃着他的手,想要换回他的理智。
“一切都晚了,再好的人都死了。”
他甩开我的手,默默的走到了一幅壁画的面前。
“衿衿,你看,这花美吗?”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所指的地方。
一朵半人高的彼岸花被画手惟妙惟俏的画在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