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慌里慌张的模样,我合理怀疑,他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联想到他自夸自卖说自己耍帅,我嘴一垮,右手捂额头无言。
到底是他藏太深,还是我太傻?
“小丫头,别叫我月大师了,怪不好意思的,我还没有能力与师父并名的程度。”
“叫我月哥哥吧。”
他眉毛上挑,眼里满是亮光,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提议。
他瞪着眼,盯着我的嘴,见我半天没个动静,这才泄了气。
……
“月哥。”在他期望的眼神下,我自觉把后面的哥字吞掉。
一时间,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不让步。
我心里自有小得意,要伦瞪眼睛我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为了赢了小伙伴,我开始私下了苦功。
他想赢我可没那么容易。
“算了算了,月哥带你去找师父。”
最终月应败下阵来,他摆摆手示意输了,走在了前面自言自语,“师父该等急了,一会我就说是小丫头耽误了事……”
听见他甩锅的话,我脚一崴,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我的两只眼睛恨不得把他后背看出洞来。
也许是我眼神过于凌厉,他说的话越来越轻,之后我再提起耳朵听,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们两人步伐很快,没多久我就跟着月应来到了我们祖宅。
祖宅大门敞开,吴大师双眼紧闭正坐在大厅里,我姥爷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在桌上倒腾着什么。
不知是巧合还是吴大师算好,我们脚刚落入门槛,吴大师眼睛应时睁开了双眼。
几日不见,抬起眼皮,我对上了吴大师那双黑白双瞳,晕眩感虽不在,但隐隐惧意仍存。
“姥爷,吴大师,我们回来了。”我错开了视线,看着我姥爷笑开了。
“师父。”月应恭敬地抱拳,“吕叔。”
“吴大师,这孩子也是你的徒弟吗?真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化。”
“他是月应。”吴大师低声道。
我配合点点头。
我姥爷被这消息雷的外焦里嫩,他左看右看还是没看过两人相似之处。
“他真的是月小师父吗?”话是问了,眼里还满是不相信。
换谁也不能将少年与一个中年男子重合联想到一起,除了身高,怎么看怎么不像。
“月哥之前乔装了。”我小声道。
姥爷定睛看了好几眼,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月小师父,请落座。”姥爷伸手作请的姿势让月应坐到吴大师旁边的椅子。
月应落了坐,我才看清桌上摆了鸡,鸭,大猪肉条等等平时祭祀用的贡品,茶酒杯已倒满,香和蜡烛也准备妥当。
“姥爷,我爸已经下葬了,家里还要继续祭祀吗?”
“别胡说。”姥爷瞪了我一眼。
那这隆重的仪式是准备做什么?
不敢再问,我快步走到了姥爷边上安静站着。
你不言,我不语。
连刚才吊儿郎当的月应也是一脸正色端坐,直视着门口。
大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估计都能听到。
没多大一会,一阵匆匆的脚步伴随上气不接下气急喘,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妈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她的发梢被吹乱,看得出来她跑得很急。
“妈!”
我跑到她跟前,为她把碎发捋到耳后,望着她红肿双眼轻声问道:“妈,你还好吗?”
“不用担心妈妈。”
她回抱我,然后又将我推开,牵着我的手来到吴大师的面前。
“吴大师,我同意。”
“仪式可以开始了。”我妈坚定而诚恳地说。
我一脸懵注视着几人。
仪式?
“衿衿,跪下。”
我懵懂啊一声,压根没搞懂我为什么要跪下。
一双大掌按在我肩膀上,内膝盖也受到了一脚“飞踢”,受力不稳我直面跪倒在吴大师跟前。
“妈?”
三天前,我妈咬死了不同意我修道。
我妈点头,温柔一笑。
“衿衿,今天是你拜吴大师为师的日子。”
“叫师父,快敬茶。”
适时,我手里被我姥爷塞入了一杯茶。
我算是看出来了,敢情我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没人和我商量,也没人通知我。
但拜师这事,确实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喝茶。”
提着嗓子,我举起茶杯递给吴大师。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做出了我这一辈子最勇敢的事。
吴大师接过茶,伸出指腹轻轻往我的额中央点了一下,紧接着心满意足喝下一口茶。
“好徒儿。”
“以后谨记,不争不抢,不急不躁,为人正直,万不走邪道。”
吴大师淡然一笑,抚了抚我的头顶。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我有师父了!
心里的激动快要迸发,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道徒吴言在此,今日再为我门纳入门徒贺衿,吴言势必教导有方……”吴言双手置于眉中,念念有词。
“成!”
成字落地,我姥爷立马上香,对着列祖列宗报喜。
瞥见独自掩泪的我妈,我红着眼眶走到她身边,“妈,谢谢你。”
“傻孩子,只要你能好,妈妈就开心。”
我妈能那么快同意,我知道,这少不了我爸的帮忙。
哪怕这样我也很开心,能拥有那么开明的父母是我的福气。
“妈妈还有事,先走了。”
“妈。”
她那么急切,总让心里我觉得怪怪的。
我想拉住她,她抚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凝望着她的孤独离去的背影,不是滋味。
我妈就只是来见证一下吗?
“师妹,多多指教。”月应怼怼我的手肘,对我挤眼睛。
又来了又来了。
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有劳师兄了。”隐去内心的担心,我学着他文绉绉的语气回道。
“好了好了,不玩了,说正事。”
“师父,吕萍家我们去过了,人一早就走了,我们两个鬼影都没逮着。”
“不过倒是有个有意思的事。”月应碰碰我,示意我来说。
吴言的白眉微扬,探究的目光在我们两人间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