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归程>第53章 只恨一人血屠一城2

  败俗嗅到了一股今生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那是种可以瞬间撕碎一个人的强悍危险,更是一种轻易让她灰飞烟灭的凶悍。

  她不用想都能知道身后人是谁。可上次见面,身后人留了一把手,才会给她一种随意欺负的错觉。然而,然而。

  何不羡嘴角上扬,冰冷地又问一句:“败俗,还想看吗?”

  败俗觉得这是至今喊过她名字的人中,叫得冰冷的一人,仿佛下一秒钟因为自己说错话而被嘎了。

  怜笑所见的是败俗那双被黑暗与恐惧占据的眼眸在不断地颤抖,卡在喉咙里很多耀武扬威的话语都变得懦弱无比,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过。”

  她说这话无疑是在撒谎,但的确是保命最好的说辞。

  可何不羡不会听她鬼话:“可我方才怎么听见了一些嘚瑟至极的话,还都是威胁、诱导我的神被你束缚、为你屈服的态度?”

  何不羡的食指已经摸到她的右眼处,遮住了她看怜笑的视线:“败俗,你怎么敢的啊?”

  何不羡每一步的举措无疑都是在警告败俗,我真想把你这双大眼睛挖下来,放在手心上当核桃盘,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心情不好了,我就捏爆你的眼球。

  谁叫你看了不该看的,还一副高高在上,试图想要碾压他神的样子。

  败俗愣愣,十分畏惧地咽下口水,说:“我不敢了。”

  怜笑也说:“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直接交给福神吧。”

  这样一来,福神也减少工作时间和工作量,花与君的事情也可以早点落幕。

  何不羡:“好。”

  他扣着败俗一起往明亮处走,当她身处花丛中时,她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仿佛这些花朵天生跟她犯冲似的。

  败俗:“能不能,能不能别让我走在花丛里?”

  怜笑转身看她,说一句:“不能。”

  因为这已经成一座花城了,但是座躺有很多尸体的花城。

  花与君与败俗对上眼那瞬间,他倒是没有多少表情上的浮动。但败俗不一样,败俗见到花与君后,整个人都带有愤怒,想要立即揍死他以报刻墓之恨。

  乞人:“神,她就是乞人。”

  何不羡放开了败俗,拍拍自己的双手,然后来到怜笑身边什么话都没说。

  怜笑:“幸苦你了。”

  何不羡一笑,说:“多大的事。”

  福神见败俗在此,便拿出天官令:“败俗以一己私欲屠杀荒城千口,违法人间准则与天上准则,现如今押回上天,听候发落。”

  这不,败俗已经被束缚住了,看一直死死地看着花与君,眼里全是憎恨。

  败俗:“哼,花与君,即使我被抓了,我也要让你陷入一辈子的痛苦,我要你一辈子都看着你的世人为了你而死去。”

  花与君一听,顿时就扶额,头好痛,头好痛:“败俗,我与你无冤无仇,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来。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败俗一听,“呵呵”两声,然后对着花与君就说:“无冤无仇?花与君,你也好意思说无冤无仇吗?”

  花与君直接发誓:“我花与君对天发誓,此生从未得罪过败俗姑娘,也从未做过任何有亏损败俗姑娘的利益。若真有,我花与君一辈子消失,永远都回不来。”

  他发了个极为狠毒的誓言来,可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败俗:“你以为自己发了毒誓就能消释我对你的恨意吗?谁不知道上天对神都是具有包容性的,神就是天,天就是神,你发这些毒誓有个屁用!”

  花与君也妥协了跟败俗的争吵不休,但他一直在坚定一个立场:“在你墓碑上刻字的人不是我,这桩事我不认。”

  “你真可笑啊,花与君。”难道她的双眼是瞎的吗?两百年前来到相公山她坟墓前的人不就是他吗?“花神所到之处花开遍野,我说的没错吧?”

  花与君:“是。这没错。”

  败俗:“两百年前,你去过相公山两次,其中间隔了七十年,对吧?”

  花与君顿顿,也直接回答:“是。”

  第一次,是遇见了乞人死在沼泽里,又死在花枝下,所以给她做了个花灵幡的。

  第二次是七十年后,他在相公山救下了花丛间要死去的世人宋朝机。

  败俗:“第二次来相公山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花与君:“我没忘。我在花间救下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世人,为他斩去了一路的花,仅此而已。”

  败俗激动了:“你胡说,你撒谎!你分明也来到了我的坟墓前,拿出一把刀,就像你现在面无表情一样往墓碑上刻字,还刻上了我今生最恨、最不想跟她有半点瓜葛的‘乞人之墓’!”

  花与君摇头否认了:“我再说一遍,我再当着你的面澄清一次,我没有去到过你的坟墓刻字,更没有刻上‘乞人之墓’这类词。因为我是正神,受天上准则约束,我不能那样做。”

  他们四人在一边听他们两人的对话,意思是说给败俗刻字的另有他人,但那个人想把黑锅扔给花与君,所以易容成了花与君的样子,给败俗刻上“乞人之墓”。

  怜笑插进来说一句:“败俗,花与君刚回来,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水落石出。希望你能给花与君一点时间,让他给你一个真相,也给这一系列所发生的事情一个真相。”

  如果真是花与君给她刻上“乞人之墓”,那花与君就是违规天上准则,定会被玄三相判刑。

  但若真不是,那败俗因恨花与君,从而一路尾随他,甚至是将对花与君的恨发泄到荒城百姓身上去的罪,她都必须得扛。

  败俗看向怜笑:“真相,真相是什么?我看到的还不算真相吗?我的眼睛跟了我几十年几百年,还会像人一样充满欺骗性吗?根本不可能。我相信我看到的。”

  乞人也劝:“败俗,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败俗一听到乞人也站出来说她,立即就吼她:“你给我闭嘴!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人?居然也敢来跟我说话?”

  乞人被败俗怼得满脸通红。

  花与君站在乞人面前护住她:“败俗,对人温和一点。”

  败俗:“我不是你的世人,你没有资格管辖我。”

  的确是如此。

  福神帝以礼见他们两方一直争吵不休,一时半会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但现在败俗身上还有一些令他不解的地方,他得问清楚:“败俗,你身上的厄运之源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世间厄运与福运五五开,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六四开的。

  他当上福神后,职责是专门给世人降福运的,可他发现自己得在原本赐福的基础上,还要再给世人多赐福才能将世间厄运与福运五五开。

  可是玄三相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让福神帝以礼探查此事,要是发现得晚了整个世间被厄运占据,那日后再用多少福运都弥补不回来。

  福神帝以礼见败俗没有说话,于是说了:“我现在问你,然后直接奏成天折呈给帝君,这样你会好过一点。但若是现在什么都不说,非要等到帝君亲自询问就不好了。”

  玄三相可不像八爪章鱼那样好说话,他在公职上从不放水,也没有饶恕这一说。

  因为他是天上最高神,权利都在他手上。

  怜笑也趁机问:“你跟天上某位神官是不是有关系?”

  至于怜笑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也不过是在第一次和败俗见面时,感知到她身上有神的气息在。

  那是谁的气息,不好猜也不好说。

  败俗一听,脸色变了变,直接说白:“没有。丧神你真太高抬我了,我这样低贱的哭灵师,哪有什么资格巴结高高在上的神官。”

  怜笑听见她这个回答,顿时就皱起眉头来:“如果没有,那你身上的神之气息从何得来?”

  只要是在天上久一点的神,受天上气息熏染久了,会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气息,统称为神之气息。

  败俗顿顿:“……”

  怜笑:“你就不要骗我说根本就不知道神之气息的存在了。说,在背后给你撑腰壮胆的神官是谁,才让你如此放肆大胆,视世人之生命如草芥,想杀就杀、想恨也杀。”

  怜笑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将包裹败俗的盾牌一点点割破。

  败俗还是死咬不放:“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神之气息是我偷来的,不行吗?”

  花与君:“那你本事挺大了,没有神官给你搭桥铺路,就凭你也能上天去偷神之气息。看来不久的将来什么蝼蚁、罪恶滔天的罪犯都能上天砸神的金殿,将其占为己有了。”

  好一句讽刺。

  败俗:“……”

  怜笑再问她一遍:“败俗,你果真不说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败俗:“……”

  怜笑见她一直沉默,就也不饶她:“待我也给帝君奏一天折,以败俗肆杀荒城百姓一罪、以败俗强夺世人福运两百年一罪、再以败俗为鬼却干涉生人因果命运一罪。三罪相压,够你受的。”

  花与君:“那我也奏上一天折,控告败诉污蔑造谣本神一罪、再告败俗钻本神消失两百年期间,无辜怨恨迁怒欺负本神世人一罪。”

  福神可不会像怜笑和花与君一样说出败俗那么多罪行,但他说的罪行就足够花与君说的两条罪行了:“本神受帝君天官令行事,下界抓拿肆意广撒厄运降临世人之罪魁祸首败俗。败俗扰乱世间秩序,罪行滔天。正式押回上天待帝君定夺。”

  这么多条罪行在败俗脑海中浮现,令她也害怕了,她在慌张中点头,说:“我说,我说。”

  怜笑:“还请说。”

  败俗回忆了一下:“厄运,厄运是有人给我的。但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我只记得那个人给我装厄运的灯笼上写有‘君相’二字。那个人还告诉我,那个灯笼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不受任何法则约束。”

  于是她用厄运操控了乌鸦,成为了乌鸦少女,又将厄运全部投放到乌鸦身上,让乌鸦替她将厄运降临给那些倒霉的世人。

  怜笑:“你跟那个人见过几次面?有什么特征?”

  败俗一律摇头:“没见过几次面,但我知道那人比我还恨花与君。”

  那人知道败俗恨花与君,于是来找败俗,两人合手搞垮花与君。

  花与君:“怎么可能?到底是谁?”

  败俗一笑:“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花与君想了想,他性子固执是不假,但没跟谁犯过冲,也没有跟谁留下过夜的仇恨啊。

  他实在找不出来。

  福神帝以礼说:“既然已经抓到败俗,那以礼就先行回上天了。丧神、花神,上天见。”

  怜笑:“上天见。”

  最终他们几人分道扬镳,花与君跟乞人去了相公山寻找那个“乞人之墓”。

  怜笑和何不羡两人去查找败俗所言的君相。

  何不羡:“神,君相不是什么好地方。”

  怜笑:“你知道君相在哪?”

  何不羡:“一个装有厄运之源的地方,就算好,还能好到哪里去?”

  怜笑:“……”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与世间的隔绝感越发强烈,仿佛他们已经出世了。

  突然间,一道裂缝入了他们眼中,那是一种土地被强行撕裂开的感觉:“神,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