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羡：“……”
怜笑：“……”
两人对视一番，呃，没想歪吧？
应该不是那事吧？
可下一秒，那种声音又传来：“啪啪啪……”
救命，好像更激烈了呢。
要是瞧见了撞见了，这不太好吧？
但武治一直走进去，什么顾忌都没有，怜笑都说了：“现在就进去吗？会不会太冒昧？”
武治此时才转过身看他们二人，呃，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离自己这么远？
武治很不明白地问：“现在不进去要什么时候进去？还有，我带你们进去，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啪啪啪啪……”
何不羡：“呃……”
怜笑：“……”
真的要现在进去吗？
武治却推着他们走，脸皮厚得很：“这有什么害臊的。走走走。”
这不妥吧？
可当他们柳暗花明时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但幸好乞人没跟过来，要不然见到这一幕她不得哭死啊。
那个“啪啪啪”声的由来，是因为有一个穿着戏服的男子正在台上唱戏，他上演惩罚恶人的一幕。
至于演恶人的那个人就是花与君。
这虽然是演戏，但每扇一巴掌都是真实的扇，扇得极为用力。
见武治带两个陌生人进来，戏曲神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一巴掌扇在了花与君脸上。
细皮嫩肉的花与君啊，脸上被扇得像被蜜蜂蛰过的样子，双眼泛红，看来是哭了很久很久。
怜笑见状，偷偷小声告诉何不羡：“那是戏曲神堕白。”
何不羡一惊：“堕白，是在人面坟的凶仰的师兄？”
怜笑点头：“嗯。她的师兄。”
花与君见怜笑来，像是见到救命恩人一样，喊着：“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啊。”
我的朋友怜笑，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一直在等你啊。
怜笑来到台下见戏曲神说：“今日的戏还没落幕呢，打断就不礼貌了。”
于是戏曲神堕白当着怜笑的面，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在花与君的脸上，下手很重很重，打得他的脸都被迫破皮了：“啪啪啪啪……”
花与君的哭声与堕白的巴掌声响遍了整个不动山核心区。
痛啊，好痛啊，脸上辣辣的，像是被人用针扎过，又用泡有小米辣切碎后的水抹在他脸上不说，还用小米辣干涂在他脸上折磨一样痛。
花与君：“我好痛啊，我好痛啊，怜笑，救赎我，救赎我啊啊啊啊！”
怜笑也无法救赎他啊，旧武神跟他说过了这里是戏曲神堕白做主。
在堕白没有说停之前没有人可以喊停的。
一开始时，他们见花与君被戏曲神折磨成这个样子也替花与君可怜，还在想花与君到底如何招惹了戏曲神，才被戏曲神追到不动山虐打他。
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麻木了就习以为常了。
其他神是不知道戏曲神为何如此恨花与君，但怜笑和何不羡应该是能猜出一些的。
这不，凶仰是堕白的师妹，但她的师妹却因为花与君堕落到了不可挽回的余地，而她信仰的神也就此不管不顾，选择就此消失逃避。
他恨，于是甘愿犯错去到刑神场接受处罚，来到了不动山为的就是折磨花与君、毒打花与君，让他也沦落至狼狈的地步，让他也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而戏曲神堕白他最爱什么呢？就最爱扇人巴掌。
他认为这是最能侮辱人的虐打方式，他要将自己最爱的癖好，降落在自己最恨的人脸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去恨人的尊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戏曲神堕白停顿了下来，向怜笑走去：“参见丧神，堕白见过公子。”
对于不同的人，他持有不同的态度。
戏曲神也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也直言说了：“想要让花与君回去，可以，让我再解恨几天。”
再解恨几天？
怜笑看眼在戏台上倒下去的花与君，他的泪水流成小河水，可见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惨很。
堕白本以为怜笑不知其缘由，误以为自己无缘无故虐打他，便解释：“这个花与君真是个无血性之人，我生前有一个对戏曲文化具有高超天赋的师妹凶仰，就因为他去蛊惑我师妹，让我师妹就此坠落至痛苦深渊。我师妹为了他献出自己的戏魂，就为了保住他这个神的位置！我在想这样的神存于世上有何用！”
听其语气，可得知堕白有多生气。
怜笑：“敢问戏曲神是如何察觉这件事的？”
戏曲神顿顿，说：“自从我飞升后就一直在寻找师妹的下落。要得知这个世上戏曲神的宝座，本应该属于她才是。可惜啊，这个小人为了信仰，为了不让自己消失就甘愿托梦给我师妹，让我师妹就此与戏路中断。”
“他是保住了自己的神位，解决了没有立即消失的大难。可那些世人呢？我的师妹呢？”
堕白来到戏台上一把揪住花与君的头发，憎恨地说：“看看，看看，看看这个狠心的神都在做些什么。那一千人对他忠诚至极，他却能狠心撒谎骗别人给他信仰，还能让世人当着他的面撕下自己的脸！”
堕白：“你胆子可真大啊，连帝君都不敢对世人许诺极乐永生，你却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你怎么这么牛逼啊。她妈的就是个骗子！”
堕白说就说了，最后居然还按住花与君的头就往台面上砸，砸了好多好多次，砸出鼻血，砸得他满脸是伤。
怜笑站在原地，实在不忍直视花与君，顿顿才问：“花与君，戏曲神说的可是真的？”
花与君惨笑了一声，无奈地点头，说：“是，是我做的。人面坟是我让那一千个世人当我的面撕下人脸挂在花枝上的。是我承诺他们下次见面会渡他们去永生极乐世界的。都是我做的。”
这一次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得很大声，就连在不远处打架的旧文神鹤知，和在认真绣花的武神武治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这边的花与君，然后又默默地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花与君又继续说：“我承认这是我心中一直过不去的坎，于是我给帝君写了告别信，我想要逃避这个责任。我以为我离开了一切都没事了，可是，可不是这样的。”
堕白一听，又扇了他一巴掌：“以为消失就能逃避这个天大的责任，你想得真美啊。那可是生人的命，一条就够你承担的，又更何况是一千条。”
他靠近花与君的耳边，说：“一千条命啊，你扛得起吗？”
花与君的手在台面上挣扎，见到了怜笑，就想用自己的手死死地抓住怜笑这个救命稻草：“我能。不能扛我也扛！”
只要他能出去，只要他能出去啊。他都扛，都扛，不管是一千条生人命还是一万条生人命，他都扛！
他想要出去的欲望太过于强烈了，所以才会是册子上的第一名。甚好怜笑不负他望，他终于来找到自己了，他终于来找到自己了啊。
他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花与君重复说了很多遍：“只要我能出去，只要我又回到天上。不，只要我能在世上存活，不当神都可以。那样的话，我扛，我扛，我扛，我扛，我都扛！”
我都扛啊。
堕白一笑，讽刺他：“就你这样的出去还想当神，当炮灰吧你！”
花与君立即应他的话：“当炮灰也可以，当炮灰也可以。”
只要不是让他待在这个地方，只要都不是陪戏曲神堕白演戏，只要不是每天都必须演出气筒恶人深受堕白这个正义之人的巴掌伺候，他都愿意啊。
救命啊。
花与君道：“怜笑，带我出去，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怜笑看向他，又看向堕白，说：“我本来就是要带你回去的。你放心，你会出得去的。”
堕白冷笑一声，居然就领起花与君将其扔砸在了地上，就砸在怜笑脚下：“丧神想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他抬起头来看怜笑，本想抓住他的，可是抬起的手犹豫了半天又收回。
花与君：“我记得，我还记得，天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靠怜笑太近。”
怜笑正要蹲下扶他，他却已经忍痛自顾站起，拍拍自己的身上，笑着说：“我记得的，我一直都记得。怜笑，不能靠你太近，对吗？”
怜笑点头，有点心疼他：“嗯。你一直都记得。”
花与君道：“怜笑，我们回去吧，我们立即回去吧。”
怜笑道：“好。”
于是他们告别了这里的旧神官，离去了。
但是他们又在想一个问题：“乞人会不会还在外面？”
看见这样的花与君，她一定很难受吧。
但愿她不在了。
她还真就不在了。
也好他们从不动山回来，回到了无海，看见只有無非无一个人在等待他们。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八爪章鱼后来也去了不动山，但见怜笑他们已经跟着武治走进核心区了，才放心带乞人回来的。
至于他又去了哪里，無非无为何还留在这等他们？八爪章鱼带乞人出去了，無非无留下来医治花与君。
于是花与君跟無非无走了，只剩下怜笑和何不羡在原地看海，怜笑主动问他：“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得到怜何恨晚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