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偎在何不羡怀里,看着怜笑哥哥替她出气,说了一句:“真好哇,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啊。”
何不羡擦去了她的眼泪安慰她:“乖啦,除了生死之外,其他都是擦伤。”
看着一抹红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尸斑女屯里闪过,手上的绣花针缠住每一个尸斑女,将她们困在一起。然后他的神慢悠慢悠地走过来,手上的红线好像牵了什么过来。
嗯,仔细一看,原来红线那头牵的是乞人的副魂。
其实最开始时,何不羡要去解决那些尸斑女的,但怜笑对他说:“乞人此时需要关怀,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我不能抱她,所以我去解决那些尸斑女比较好。”
于是怜笑当了冲锋的战士,何不羡当起了安慰乞人的暖男。
在悲伤之时思想会变得极为敏感。
所以何不羡生怕乞人看见怜笑只是愿意用红线牵住也不愿意碰自己副魂,乱想怜笑嫌弃她,才摸摸她的头,看向自己的神,很认真地对乞人说:“乞人,怜何哥哥他比较特殊,不是有意不牵你的哦。”
怜笑这个名字在何不羡心里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所以他明知乞人已经看穿怜笑身份,也不愿意对她说是怜笑哥哥。
怜笑这个名字,他今生只会叫两次,叫两次就够了。
乞人乖乖地点头:“嗯,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怜笑成功来到他们面前,将副魂还给了乞人:“到手的东西就不要轻易再被别人夺走了,知道了吗?”
乞人点头:“嗯,知道了。”
何不羡将乞人放下来,本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乞人比自己快了一步:“怜笑哥哥,我好羡慕你。”
小朋友就是这样,一见到自己非常喜欢的哥哥姐姐就想要抱大腿。
可乞人就忘记了何不羡才跟她说过怜笑哥哥比较特殊的,还跑过去想要抱住怜笑的大腿。
这可不行啊。
怜笑往后退了一步,何不羡已经闪到怜笑面前,蹲下来很认真地对乞人说:“乞人,怜何哥哥比较特殊,特殊到任何人都不能离他太近。所以我们不要太靠近他好不好?”
乞人看向怜笑,自从见面后他一直都板着张丧脸没有笑过一次,在想他要是笑了应该会很好看吧。
乞人:“好。”
既然被乞人识破了身份,怜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但她是怎么识破的呢?
原来是《洞玄灵宝真灵位业图》上每一页都记录了一位正神,怜笑和花与君的页数很近,且上面又有神仙插画,所以当她翻开两百年前的《洞玄灵宝真灵位业图》时,就觉得眼前人和丧神页数上的神仙插画很像,又都姓怜,她就猜到了。
只是一开始都伪装得很好,但看见怜笑为她冲锋陷阵时,她破防了才喊怜笑的真名。
他们来到尸斑女前面,尸斑女脸上多了浓妆艳抹,可能是想要掩饰过于死白的肌肤吧,但化得多了就恐怖了。
这不,看见乞人安然无恙,还有了两个很厉害的人给她撑腰,心里很不舒服。
尸斑女:“乞人,你别太得意。”
乞人顿顿:“我就从来没得意过。只是不太明白这两百年来,不管打赢我还是输给我,你们都就只是欺负我一个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两百年了,两百年了啊。
她被欺负了两百年。
尸斑女都沉默了,但没一个人能回答。
乞人:“你们都说是因为我一个野鬼不配信仰天上的神,觉得我叛变了大家,所以总是想要给我教训,直到我不信仰天上的神为止。”
乞人:“但是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在离开之前我要告诉你们:我乞人这辈子,生是人,死是鬼,永远都信仰花神,永远。”
乞人说了‘永远’这个词,就彻底激怒了尸斑女,看她们嫉妒的嘴脸啊,憎恨的眼神,若不是无法解脱红线,她们一定会撕掉乞人。
乞人的话说完了,转身就要跟怜笑他们走。可是怜笑却停下来一直盯着尸斑女看。
乞人:“怜笑哥哥,可以走了。”
怜笑摇头,说:“她们憎恨的,从来都不是你。”
一开始他也怀疑是因为乞人太独特,在一群没有信仰精神支柱里算另类,所以很多人都想要欺负她。但就在方才她们的对话中提到了花与君时,那些尸斑女才更嫉妒与憎恨。
“不恨我,恨谁?”乞人一听,顿顿,又想,“恨我的神?”
她捂住自己的嘴,眼底全是不可思议,仿佛这两百年来被欺负的每一回都在自己的脑海中上映,脑海中的每一帧都显得特别珍贵。
好像怜笑哥哥说是对的。她们前来欺负自己的每一次,原本恨意都没有那么重,但只要她一提到花神,她就会承受双倍伤害。
向来如此,好多好多次了。
她们真不是恨自己,是恨自己的神,但由于这股恨意无法得到释放,于是就全部都释放在她这个善信身上来。
乞人不明白:“我的神跟她们没有任何过节,为何如此憎恨我的神呢?”
我的神做错了什么,平白无故就得到了好几百人的憎恨?
尸斑女:“......”
见又不回答,没办法了。
不知何不羡从哪里摘来了一朵红色山茶花,蹲下来,拿花靠近那些尸斑女:“听说花神这个人很喜欢花,如果非常憎恨他的人就会连带憎恨他所喜欢的一切,对吗?”
可何不羡还没将山茶花靠近她们,就将花收了回来:“这可是我神最喜欢的花,就不给你们看了。”
说着还一边将手上的山茶花递向怜笑。
怜笑看着山茶花:“......”
该说点什么好呢?
拿,还是不拿?
怎么感觉怪怪的。
怜笑还是接过何不羡递过来的花。他这个人心细得很,为了不让在伞外手显得更破碎,还专门伸进红伞内让怜笑拿。
怜笑拈花看何不羡和尸斑女对话。
方才山茶花靠近尸斑女时,她们露出极为憎恨的眼神,脸上的恨意极为明显,比和乞人打架时还要恶毒。
这说明了什么?
就如怜笑说的那样,她们憎恨的从来都不是欺负两百年的乞人,而是乞人信仰的神——花与君。
何不羡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憎恨花与君啊?”
难道花与君与她们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是怜笑他们认为的花与君在相公山干过一件大事?
还是什么?
尸斑女都选择不回答。
何不羡明白了,点头,起身:“得得得。”
怜笑:“既然都憎恨了两百年,那就一直活在憎恨里吧。”
说完,三根绣花针飞上天空,降下来时变成万花,种在了这个本该遍地开花的相公山。
尸斑女看见离自己不远处全是花朵,顿时都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拿开,都拿开,都拿开啊。”
怜笑:“要是再吵,花会开得更多。”
一听,很快就安静了。
可她们憎恨到极度,一看见就忍不住想要发疯。
花与君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些尸斑女如此憎恨自己不说,还带着这份恨意过了两百年之久。
乞人想不明白,踉踉跄跄来到尸斑女面前,语气很温和地问:“我的神来到这里时,你们都还没有成立这个组织,更别提什么得罪过你们之类的谎话了。”
“请告诉我,我的神都已经消失两百年了,你们的恨为何从不减退,还增了不少?”
尸斑女:“爱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难道恨就非要给理由?”
是,爱就爱了,大大方方地爱了,所以恨就恨了,不明不白地恨了??
这是什么谬论?
乞人:“你们是乌合之众吗?”
怜笑:“说不定还真是。”
怜笑一说,那些尸斑女们就开始紧张起来。
怜笑:“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秘密,你们身上有的某些特征都被我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
尸斑女:“恨就是恨了,没有任何秘密。”
怜笑一听,点头:“好,没有秘密的话就叫身后的人出来吧,或许能救你们离开憎恨了两百年的花圈。”
乞人:还有身后人?
难道是操控乌鸦的一山霸主?
尸斑女不承认:“你在胡说,没有什么身后人。”
怜笑:“你说谎。你们对花与君的憎恨不过是憎恨花与君的人告知的,听久了,一开始就只是不明不白的憎恨,可时间过去了太久就真的憎恨了。不是吗?”
尸斑女:“这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猜想,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怜笑无奈了,顿顿,本想说点什么,却被乞人抢先问了:“你们认识一个叫败俗的鬼吗?”
乞人生怕她们忘记了,还一一说:“就是那个嘴很毒,心很黑的哭灵师。对了,她还会操控乌鸦,短短两三天就来找我好几次了。”
尸斑女:“不,不认识。”
“不要说不认识。”乞人打断她的话,还靠近闻了闻她们身上的味道,“好像啊,就是败俗的味道,乌鸦的味道。”
此时有很多乌鸦飞来,一团黑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绣花针刺破黑暗,却只见乌鸦飞散了不见人:“你是在说我吗?那就来找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