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归程>第9章 花树下臭脚流浪汉2

  怜笑所知的信息是极为疯狂。

  至年前开始,老爹就开始身心上都觉得恐惧,他发疯似的写了很多符咒,然后全部贴在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没过多久他更慌更害怕了,符咒的墨水也从朱红换成了人血。

  既都已如此,为何老爹还担惊受怕?

  答案在后一夜。

  后一夜,老爹正要入睡却发现自己的床头站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那个女子并非他人,正是长得跟小二娘相似的姑娘。

  怜笑得知那是他的长女——小大娘。

  小大娘长得比小二娘要艳些,更有女人味,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落得死了的惨状?

  小大娘撬开了老爹的嘴巴,将手伸进去摸到了舌头,疼痛感让老爹有了意识。

  老爹惊醒才知非梦。

  那个鬼正阴笑着要拔掉自己的舌头!

  此景此情,相当恐怖。

  老爹在极力挣扎,想要逃脱,可那有何用?小大娘势要他舌头拔下来。不拔下来她心里不舒服。

  老爹以为自己的叫喊声响彻云霄,会惊醒旁屋的小二娘前来帮忙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鬼压住的人实际上是喊不出声的,除了自救之外别无他法。

  疼啊,疼啊,痛啊,痛啊。

  他能明显地感知到自己舌头被撕开的疼痛,他想要呐喊也是不得了,但至少还可以发出声音。

  最终一条舌头血淋淋地被扔在他枕边,老爹疼痛得麻木不仁眼里全是泪水。

  落到这般田地实属于束手无策啊。

  可在小大娘眼中却认为他是罪有因得。

  这不,她那血淋淋的手在老爹脸上擦去,还不忘说:“舌头是留给说话之人的,你不会说话就不必有舌头了。”

  到这就结束了。

  怜笑取回绣花针,将一切都向他们说了:“缠在小二娘身上的鬼是老爹长女,也是将老爹舌头拔下来的人,叫小大娘。”

  無非无震惊:“他大姑娘拔下来的?”

  什么震惊大事件,这既违背法律也违背道德了。

  八爪章鱼:“可说了两人的恩怨?”

  怜笑:“没有。”

  何不羡:“神,我能问小大娘为什么死了吗?”

  怜笑为此感到抱歉:“他也没提到。”

  问题是他真的没提到哇。

  线索又断了。

  看来想要理清这件事就只能是找到小大娘了。可小大娘在哪,有没有逼小二娘也断送性命,有没有祸害到其他人……都是有待解决啊。

  天渐渐亮了,怜笑看眼老爹,又看了眼周围的庙。

  这个庙宇真的是太古旧了,匾额都早就掉落下来,被無非无和八爪章鱼用来当赏月摆吃食的餐桌了。

  上面的字也很模糊,但他却还能隐隐约约识别出两个字来。

  是花什么观。

  这个庙宇外周全是花,桃花、李子树花。

  怜笑:“你们知道这是哪位神先前驻扎的庙宇吗?”

  無非无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间庙宇呢,至于是谁的庙宇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八爪章鱼说的很自信:“花与君,花君观。”

  八爪章鱼不愧是怜笑的前上司,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庙宇。只是那个神啊已经消失在世间了。

  怜笑能想到的也是他。

  说来怜笑和那位消失在世间的神花与君还有些勾连。

  在天上他们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所以花与君很喜欢跟怜笑待在一起谈谈自己的人生经历。怜笑虽然话不多,但是个最有耐心的倾听者。

  可惜花与君在没有了善信、没有了世人的信仰后就消失于世间了。

  这间原本属于他的花君观也渐渐地旧败,成了无神驻扎的空庙,也给了漂泊无定的野鬼和妖类一个落身居定所,自然就沦落成了阴庙。

  無非无:“花与君不是已经……正好符合丧神的工作。”

  怜笑点头,他的确要找回花与君,算是完成他的使命工作,但在此之前他要解决的是老爹的事情。

  怜笑将老爹放进了花君观内还给施法,任何鬼都进不去,他也出不来,算是保老爹悬命半会。

  在这“半会”里,他要去找小大娘问清楚。

  但他走得很慢啊,要找到小二娘的位置,得花多少时间?

  怜笑抬手一算,却被無非无一问:“你是在找小二娘的位置吗?”

  怜笑:“是。”

  無非无摸摸自己的鼻子:“她身上还有我的臭脚味,要是不嫌弃……”

  怜笑一听,瞧他一眼:“好。”

  话说無非无这臭脚味还真是不得了,很快就锁定了小二娘的藏身之所。

  但在这之前,他看眼八爪章鱼:“你非要原身在这个世上丑活着?”

  要是世上看见他如此岂不是要吓死?还要说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品位,非要带这么大的一只八爪章鱼在身边。

  八爪章鱼一听,可就否认了:“哎哎哎,你这话说的。我这身跟在你身边,路过渔夫身旁,他们都得羡慕你有通天本事,才钓到这么大一只章鱼。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人的争吵不休,最终以無非无让八爪章鱼做选择结束:“一,你变小挂我腰间。二,你变小挂我脚踝处。自己选。”

  好你个臭脚流浪汉,居然还有让他选择挂脚踝处的位置,难道是脸皮太厚了,低估了自己臭脚的威力?

  其实他就是知道自己臭脚的威力才如此威胁八爪章鱼挂。他还是给八爪章鱼留后路的,让他挂自己腰间,要真挂脚踝处,他怕就此间接弄死自己的天上好挚友。

  八爪章鱼变小之后挂在了無非无的腰间。好可爱一只,两条触手在衣服袖子里,其他六条在裙摆里藏着,好好摸。

  他们三人在街上行走,路上行人见了,觉得这个队伍没一个正常的。

  这不,一个缠足撑伞悲丧脸,一个白衣唢呐送死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臭哄哄的乞丐。

  無非无:“说来也奇怪,小大娘不去自己的地方,去其他鬼的坟墓干什么?”

  怜笑:“他是小大娘的仇敌。”

  彼此憎恨着,小大娘又借助他们的手杀死了那个仇敌,自然是猖狂的去他坟墓前嚣张跋扈了。

  说真,要是小大娘还能折磨仇敌,她的手段会比最初还高明还狠毒。

  無非无:“什么仇敌恨成这样。”

  也许一直在旁边沉默的何不羡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怜笑也看向了他。

  何不羡见自己神看自己,顿顿,方才的漠然冷淡消失了,扯出一个很温柔的笑:“神怎么了?”

  怜笑知道何不羡对世上任何事都没有在乎欲,也没有非要去闲管辖之心,所以对人对事对物,他都做到了极为的冷漠。

  但要说在这个世上还有能牵动他心的也不是说没有。

  因为他的神还在这世上。

  他将自己所有的心都放在神身上了,哪还有时间去管和在乎他人的空域?

  怜笑顿顿,问他:“你有什么听闻吗?”

  何不羡笑笑:“神都问我了,要是不说就不像一个神的善信了。”

  看吧,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何不羡:“小大娘和那个假老爹是夫妻。准确来说小大娘连正房都不算,是个小妾。但没嫁过去多久小大娘就死了。小大娘死后怪自己老爹长了一张不会拒绝的嘴,含恨之下才将老爹的舌头给拔了下来。”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桩矛盾。

  既如此,顺着何不羡提供的线索往下推并不难。

  無非无:“所以小大娘嫁给他后,因美貌被正房嫉妒,从而被陷害致死?”

  何不羡沉默,即不对。

  怜笑补充:“不对。如果小大娘是被正房害死的,那她恨的人应该是正房,可她恨的人是老爹,仇敌是夫君,所以害她致死的是夫君和老爹?”

  所以老爹才被拔舌,夫君被她借刀杀人给除掉了。

  八爪章鱼忍不下去了:“如果真是两人害她致死,按理说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那老爹为何被小大娘的夫君缠身,还要逼迫老爹用大院内的风水供他?”

  “……”

  怜笑:“老爹怎么着也不会害死自家姑娘。最有可能的是其中产生了什么误会,连成了一连串的矛盾纠纷,加深了小大娘死后对他们的憎恨才前来报仇。至于老爹和小大娘夫君的关联,先前小大娘说她没敌人了,就意味着夫君死后化鬼也来找她索鬼命。小大娘应该是打不过夫君才隐藏起来。”

  無非无:“那她为什么要躲在小二娘身上,她明知道鬼缠生人身久了,是会间接害死一个生人的,难道小二娘也得罪了她?”

  怜笑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她要缠小二娘身应该是属于必不得已的情况了。”

  八爪章鱼:“说来听听。”

  怜笑:“小大娘报仇后本该了结心愿离去,但她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缠她妹妹身上。可能是因为猜到被她杀死的夫君也要过来报仇,有可能会含恨报复牵扯到小二娘身上去,为了护住小二娘才缠身的。”

  怜笑顿顿,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当然还有另一种设想。小二娘命弱命苦,比常人更容易被鬼缠上,小大娘的夫君想要无声无息地报仇,自然会选择拿小二娘的命做人质威胁小大娘降伏,就会被小大娘的夫君缠上小二娘的身,或者以小二娘的身份来一场表面上可眼见的二女杀爹案。但一个生人只能被一个鬼缠,小大娘已经占了小二娘的生人身,夫君无法再下手,所以才缠到了老爹身上去。”

  八爪章鱼:“夫君见真老爹不在,于是化成了老爹的模样跟小二娘在一起生活,为了就是找机会等待小大娘回家的时候宰她一顿?不仅如此还借老爹会点皮毛玄道为由,将驱鬼符画成了招鬼符,还用风水供自己。”

  無非无似乎理清了怜笑的思路,并且能赶上他的思维说下去:“所以小大娘以小二娘的身份,让他老爹去到花君观树下挖坑将自己埋在那,是为了保住他老人家一命?”

  如果这么推是正确的,那么如此可见,小大娘是憎恨他老爹不假,但也没有做到赶尽杀绝。

  怜笑:“只是不知她这么做后可有悔。”

  悔?

  何不羡一笑:“哪有后悔一说,她都不知道背后还有更肮脏的手段。要是都知道了,那才叫真的悔。也才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借刀杀人。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把锋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