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大夫走了过来,他是白济堂唯一的大夫,不过,从明天起,我是另外一个。
何大夫显得心事重重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冉真:“白掌柜,顾掌柜,我先走了。”
“何大夫走好。”我道了声别。
“何大夫,你做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尔问道,“你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
何大夫的目光落在冉真的断腿上,然后再转移到我的脸上,问道:“白掌柜,你刚才看到这位患者的骨头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了,伤口很深能见骨。”
何大夫又问:“你没看到她的骨头偏朱色吗?”
“我没看仔细。”我含糊其词地说道。
顾尔闻言忙点头:“我看到了,真的是朱色的,好奇怪啊!你们说,为什么呢?”
我说:“我问了冉真,她没有其它不舒服的症状,平时身子骨很是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许是被血染的吧?”
何大夫连连摇头:“不不不,绝对不是。”
“那是什么?何大夫,你不要卖关子嘛!”顾尔听得难受。
何大夫盯着冉真,把冉真盯着有些害怕,冉真眼神躲闪忙低头。
“她这是朱砂骨!”何大夫肯定地说道,“对,就是朱砂骨,我方才仔细地看了又看,可以确定是朱砂骨。”
“什么是朱砂骨?”顾尔不解地问道。
顾掌柜的脸色更是微妙。
我心一沉,有点不妙。
朱砂骨,我只在方士秘籍中见过,不过,那也只是古人传下来的记载,巿井中谣传。
何大夫解释道:“据说朱砂骨价值连城,拥有朱砂骨的男人,和娶到朱砂骨女人的男人,必鸿运当头、财源滚滚,不过,据说要有高人为其指点开光。”
“真的假的?”顾尔两眼明晃晃的。
“这只是谣传,不可全信。”我说,“这事到此为止,大家不要到外面乱传,谁知道是不是朱砂骨?也不知道那传说是不是真的,免得给冉真一家惹麻烦。”
顾掌柜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医馆有义务保护患者的隐私的。”
何大夫尴尬地点头:“对对对!”
“顾尔,你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哦!”我警告道,这丫头不得不防。
“知道了。”顾尔说着便往外走,“爹爹,走了,回家。”
“等等,我帮白掌柜把冉真抬上独轮车。”顾掌柜主动走到冉真身边,准备帮忙。
“你不怕倒大霉啊?”顾尔气急地去拉她爹。
这时,何大夫也赶忙跑了过来,扶住冉真的另一只手,堆着一脸的媚笑:“我也来帮忙。”
两人抬着冉真便上了车。
顾尔百思不得其解,挠挠头想了想,继而恍然大悟:“你们不会是真信了朱砂骨的传说了吧?哈哈,你们俩真是笑死人了。”
抬完冉真的顾掌柜和何大夫,并没有倒大霉,两人刚转身,便得好运。
何大夫捡到了一个铜板,大喜:“哈哈哈……你们快看,这是我辈子第一回 捡钱,我要走大运了。”
“老爷,老爷!”顾掌柜家里来人了,“夫人有喜了!”
顾掌柜不敢置信到极点,欣喜若狂道:“天呐,没想到我顾某还能老来得子?”
顾尔好笑地白她爹一眼:“你咋知道娘会生弟弟?”
“一定是一定是,这就是咱们得的好运。”顾掌柜直往家的方向跑,“快~快回家!”
顾尔见状有些吃惊:“真没倒霉哎,难道真是要对她好,就能走大运?”
冉真摸摸自己的腿,半信半疑,满是震惊。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不由有些担心,不知这朱砂骨,对冉真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半个时辰后,独轮车停在了我们家门口。
我背着冉真,进了客房。
才刚把冉真放下,她低着头泣不成声,我惊呆了,此前那么多人攻击她,都不见她落泪,此刻怎就突然哭了?
“别难过别难过,你阿娘一定是遇到困难了,不会不管你的,我已经在药堂门上贴上留言,她会看到的。”我拍着冉真的肩膀安慰她。
冉真摇头,当着我的面,揭下了面纱。
看到冉真的容貌,我惊到说不出话。
我一直对自己的容貌相当的自信,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没有见过比我更美的女子。
但是今儿我见到了。
好一朵出尘脱俗的芙蓉花!
此刻含泪欲泣欲诉的娇柔模样,更显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主要是气质佳,叫人见了她,都不忍心大声同她说话的那种美。
这样一个女子在我面前哭,我都不由心生怜爱了,一把抱过来,放我肩上:“不哭不哭!不难过哈。”
“我不是难过。”冉真涰泣道,“我是感动!我能不能叫你白姐姐?”
“可以啊!”我摸摸冉真的头笑道,这样一个楚楚可人的美人儿,不由自主地便想对她温柔。
“白姐姐,谢谢你,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母亲和兄长,你是第一个敢亲近的人,而且对我还这么好呜呜呜……我是不是开始转运了?”
冉真哭得也忒惨了些,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你再哭下去,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哭了?”我尴尬道。
听我这么一说,冉真忙止了哭,用衣袖轻轻擦着眼泪:“好,我不哭了。”
“冉真,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遮面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村一直有蛇蝎美女的传说,说是长得美的女子都是蛇蝎心肠,是扫把星命。
阿爹阿娘还说,就算在别的地方,女子长得太美,人家也会说是祸水。
我刚好又八字硬,我是生在棺材里的婴儿,一出生便无父无母,人家听见棺材里有啼哭声,才将我抱出来的,故全镇的人都知道我是遗腹女。
当时没人敢养我,只有我阿爹,把我抱回家了。
我阿爹是捞尸人,他自己命就硬,我阿娘也是一样,我们家除了我兄长命格不错,其它人命格都差。
我阿爹说我们现在只是不受待见,日子不好过,别人若知道我生了这模样,不将我当作妖女烧死,也会将我赶走石溪镇,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