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奏乐声,琴瑟和鸣,悠扬动听,静静地听一会儿,叫人昏昏欲睡。
“白姑娘再去前院吃酒吧,我乏了,招待不周,还请白姑娘见谅。”司夫人把婴儿放到婴儿床里,脸上显得疲备,说完便躺到婴儿床旁边的大床上,一边叮嘱婢女,“绿秋,送客,把门给我关严实了,太吵了。”
“是!”绿秋俐落地先把每一扇窗户关上,然后再关门,“白姑娘,请吧?”
我甩甩头,惊讶地发现,刚才差点就睡着了,站着也能困成这样!
我往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司夫人。
“白姑娘。”绿秋催促道。
婴儿床里的宝宝睡得不安稳,小手小脚急躁地动着,小声地哭了起来。
“司夫人你不能睡。”我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司夫人没有睁开眼睛,这才多久就睡得那样死。
门忽然被关上,屋内隐入一片黑暗,我转身跑开门边欲要开门逃出去,这时婴儿的哭声越发的大了,小手打在摇篮上砰砰作响,那样急。
我一咬牙,跑回去摇司夫人:“司夫人快醒醒,你不能睡,快带着孩子逃出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骇人的尖叫声:“走水啦~”
火光有窗外闪烁,烫滚的热浪袭卷而来,烟气迅束弥漫。
我抱起小雷雷,看着睡得跟死人一样的司夫人,气得一巴掌扇过去:“醒醒~”
司夫人终于醒了,浑浑噩噩地坐了起来,睁开涣散的眼睛看我:“白姑娘,你干嘛打我?”
“着火啦,再不跑,你和你儿子就没命了。”我拉着往大门冲去。
“天呐,怎么会着火?咳咳……”司夫人吓得抱头大叫,惊恐万分地看着周围。
火苗窜得太快了,大门和门窗都是火,热浪烫得人无法靠近,我被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不能呼吸。
我把孩子还给司夫人,冲到床榻边,那里有盆水和两条布巾,我弄湿布巾,一条给了司夫人。
“捂住口鼻,跟我一起冲出去。”我喊道。
司夫人没有一刹那的思考,把湿布巾给了怀里的孩子。
我用降魔剑奋力地捅破门窗,带着司夫人和孩子翻窗跳了出去,终于跑到空旷的院子里,我俩都腿软到不行,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雷雷,雷雷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别吓娘亲。”司夫人拍着怀里的宝宝。
“快,快往他嘴里吹气。”我气喘吁吁地爬过去,一面说,“我来我来。”
当我抱住襁褓时,手中轻浮得很,襁褓里是空的,宝宝变没了。
“雷雷呢?我的孩子呢?”司夫人瘫坐在地上,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四处寻着,脸上惊恐而狰狞,“孩子,我的孩子呢!白姑娘,我的孩子不见了。”
这时的我,好像明白了一切,方才总觉得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只有现在脑子最是清醒。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说。
司夫人平静了许多,问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把司夫人拉起来:“他现在应该在司乐公子那里,走,我们去找她。”
司夫人的手冰凉凉的,我悄悄地松开,暗压心中狂跳的心脏,是不是如我所料,往下看就知道了。
大火终于熄灭,司乐公子一身狼狈,抱着襁褓跌跌撞撞地后山跑去。
“夫君,你去哪里?”司夫人大声地喊过去,可司乐公子像是没听到似的。
“我们跟过去看看。”我提议道,此时的司夫人已然没了原先的风采,脸上乌七抹黑的,比司乐公子好不到哪里去。
“嗯!”司夫人急急地跟了上去。
后山,林子里静悄悄的,北风,鬼哭狼号似地刮着。
阴气旺盛的山坳里,男子拼命地挖着地坑,口中神经兮兮地念叨着:“没事的,别怕,爹爹一定会救活你的。”
“夫君在做什么?”司夫人一脸不解,“他为什么听不到我们说话?”
司乐公子挖了个三尺深的坑,坑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棺,一只公鸡被绑住了双脚,咕咕咕地叫着。
我看了看周围地形,算了算时辰:“若我猜得没错,你家夫君要炼尸。”
“炼尸?”司夫人不敢置信地低吼道,“你胡说,我夫君是一个极温和的乐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有违天理的事?”
“不信你看。”我下巴指了指正准备杀鸡的司乐公子。
司乐公子将鸡血洒在小棺木中的小尸体上,然后在尸体的心口放一个阴八卦。
“这个阴八卦是为了助吸取阴气的。”我说。
接着,司乐公子拿出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蓄半碗血,又将一张通灵符化于血中,最后一点点地把血,通过竹筒灌与尸体口中。
做好这些程序,司公公子拿起铲子取土掩埋棺木,掩盖的土面,没有超出地面,并用新鲜的芭蕉叶将埋尸的地方掩盖,这是以防阳气对尸体的伤害,这些都符合传说中的炼尸术。
“这里是一四阴之地,一般在风水学上格局是破败之局、死伤之势的刑伤煞重的阴气旺盛之地,在八门里属死地。”我结合看到的地形说道。
做好这一切,司乐公子开始烧尸符及念咒,口中念念有词。
“夫君以前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的,现在杀鸡竟眼睛都不眨一下。”司夫人一脸疑惑,一再否定自己眼前看到的,“不可能,我夫君不可能会做这些事,那孩子~”
司夫人看着芭蕉叶,整个人怔住。
“司夫人,你想起来了吗?”我问着此时此刻忘记自己是一只鬼的司夫人。
司夫人四年前死在了那场大火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刚满月的儿子。
想让儿子活下去的强大意念,让司夫人的鬼魂,每天在同一个时间里,一遍遍地上演逃生记。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实际上,这种被自己的强大怨念或者意念支配的鬼魂,并不能正常思考。
普通的鬼魂若突然告诉她,她已经死了,有可能会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唯有让她亲眼目睹,有个接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