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打？白大夫一个不够分，不还有我吗？我也就一个老婆，再来几个妾我也不介意，你俩谁愿意？”
姑娘吓得脚底抹油溜了，一边跑还一边骂流璃之是登徒子。
俩姑娘前脚刚走，又来了一个羞答答的大姑娘。
“哟，来客人了，姑娘快请进，白大夫这会儿有空。”流璃之把大姑娘请进了医帐。
大姑娘块头大，又披着连帽大氅，脸还用丝巾蒙着，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那一双大脚更是吓人，虽然咱农村的姑娘几乎不裹脚，可这也太大了。
这姑娘我见过，不就是昨天在集巿上，有难言之隐口难开的那位吗？
她真寻了过来，看来，还真是有难言之隐。
“璃之，你出去，若有下一位患者，叫人家在院子里先候着。”我对流璃之说。
流璃之会心一笑：“好嘞！”
“姑娘快请坐！”我指了指桌对面的患者专坐。
请姑娘入座之际，为她倒上一杯热茶，笑脸迎人，服务周到。
“姑娘哪里不舒服？”和蔼可亲些，好叫她放下戒备，愿意向我这个郎中吐露她难言的病情。
大姑娘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急得眼睛都红了，水汪汪的，怪叫人怜惜的。
“这样好了，你把手拿过来，我先把把脉可好？”我耐着性子说道。
大姑娘点点头，将手置在脉枕上，
我一把脉，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细品脉象再分析，不多时，我心里有了底。
“姑娘~夫人这是有喜了？”是的，我把到了喜脉。
见她有了身孕，似乎不该再唤她姑娘，可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这个孩子似乎来得不是她所情愿的。
听我说她有喜了，大姑娘竟泣不成声，点了点头，拉开大氅露出微隆的孕肚，看样子应该有四个月了。
我顿生侧隐之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家人没有陪你来对吗？”
她摇了摇头，继续哭，依旧是什么也不说。
“你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那我就直接说了，若说得不对，夫人可切莫生气。”我说，“你还未成婚是吗？”
她只是怔了怔，并未生气，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我忽然有些激动，莫不是哪个禽兽欺负了大姑娘吧？“你别怕，告诉白大夫，白大夫为你作主，咱杀到他家去要他负责，实在不行，咱就报官。”
“是被强迫的，但那个人已经过世了。”大姑娘发急地说道。
原来如此！
我不由替大姑娘感到难过：“那真是便宜他了，那你家人知道这事吗？“
大姑娘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
真是可怜！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大姑娘又开始支支吾吾，小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以把娃娃滑出来的药。”
果然！
“你是想滑胎吗？药是有，你若做的话，为了安全起见，可以住我家几天，我也好放心，只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对未出生的小生命有着特殊的感情，实在是不忍心。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情况很复杂。”大姑娘一着急声音扬高了许多，粗得像个男人，吓了我一跳。
许是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她忽然变得惊慌，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说：“告辞！”
说完她夺门而出。
“哎，大姑娘！怎么走了？”我掀开帘子追了出去。
院子里只有流璃之一人在练功。
“那位大姑娘呢？”我问流璃之。
流璃之一头雾水：“她出来了吗？我没看见她有出来啊！”
我四下环顾，甚至跑出院子，在大门口张望，也没看到那位大姑娘的人影。
流璃之跟着跑了出来：“嘿，她人呢？怎么不在医帐里？”
我感到疑惑：“好奇怪，连你都没看到她？这不凡的身手……”
“怕不是人类。”流璃之皱起眉宇分析，“而且修为应该在我之上。”
修为比流璃之高，身手好到叫流璃之丝毫察觉不到，这样一个妖物，竟因为怀上娃娃而自哀自怜，哭泣不知所措。
这是为何？
“璃之，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姑娘似曾相识？”想起大姑娘，熟悉感又来了。
“不觉得！”流璃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认识的，凡是母的，都没有这么大只的。”
“据说有，但我是没见过。”我说。
一个姑娘能长到五尺五左右（一米八几）应当极少吧！别说认识，我见都没见过。
她会是谁呢？
那是我第二回 见大姑娘，那日一别，我以为她即有这方面的难处，若没有别的大夫可以帮她，应该还会来找我。
毕竟，再让她开一次口说出这事，怕是很难，谁料一连几天都没见到来医帐。
直到那夜，出夜诊回来的路上，我们又遇见了大姑娘。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了，冻得我直哆嗦，流璃之撑着伞，念叨了我一路，说我抠门，舍不得坐马车。
我真不想怼他，都一个村的，出个夜诊顶多就挣个两百文，来回坐马车的话，要一百多文，那里还有钱剩？
我俩走在天桥上，正为这事争辫着，我眼一瞥，在天桥底下看到了那个披着大氅的大姑娘。
可怜的大姑娘，身上几乎都被白雪覆盖了。
这大雪天的，一个孕妇竟住在天桥底下？她不是妖物吗？找个地方住应该很容易才是。
我一着急喊了下去：“大姑娘，你怎么住在天桥底下啊？快上来，随我回去。”
就这样，大姑娘被我领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忙着烧水，先给大姑娘打上一盆热水叫她先把脚泡上，然后再下三碗面条，让大伙都吃上一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大姑娘浑身一直抖，直到把那一双大脚泡上，口中才吐出一口舒适的闷哼声。
“茉儿，你给她烧洗脚水，我都没有。”流璃之拿着筷子在等吃，还埋怨上了。
我脱了连帽大氅抖净雪，一边回他：“你是孕妇吗？”
流璃之瞅了一眼大姑娘的孕肚，心了然：“好吧！我们男子汉能屈能伸，自己烧洗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