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请一个瞎子当评委?
“你评判的标准是什么?”问得够委婉了吧?
“不可说!这不符合赛制。”陌炀君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不说拉倒!”我不是很有所谓地耸耸肩,再咬一兜嫩鸡肉,吃麻麻香。
陌炀君也不继续吃,嘴角抿着笑。
我暗中观察他,他似乎对昨夜发生的事,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你愣着做什么?吃啊!”我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他兜不住,笑了,“你手里的叫花鸡是不是特别好吃啊!我听你好像吃得比任何人都香。”
“同一只叫花鸡啊!一样的,不信你试试看?”我把我手里的鸡腿肉,递到他嘴边。
他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慢慢细品,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看,一样吧?”我说。
他咽下嘴里的鸡肉,满脸全是笑意:“好吃,你的特别好吃,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佐料?”
“真的假的?没另外放佐料啊!”我一脸蒙,把鸡腿拿回来自己再咬一口偿偿,然后打起了陌炀君手里鸡翅的主意,“你的也给我咬一口。”
“可是……我吃过了。”他举着咬了两口的鸡翅,颇为尴尬地说道。
“你刚才吃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有口水?我看你就是小气,舍不得。”我嗤之以鼻。
陌炀君拧着眉宇肃然道:“我不是那种狐狸!那你吃吧?”
他说完大义凛然地举起鸡翅,这一举举得太猛,没兜住力,一下子捅到了我的脸,他看不见不知道,还很大方地说道:“吃啊,怎么不吃?”
我无奈地移动身子,把嘴凑过去咬了一口,一边擦拭脸上的油水。
“怎么样?是不是你的更好吃?我没骗你吧?”他一副被人欺负了似的愤然,“这些厨子真是越发的懒了,连佐料都懒得放。”
我好笑地说:“你偏说有佐料的话,那佐料便是我的口水,哈哈哈……”
那天傍晚,有夕阳,有晚霞,还有草坪上的一颗芭蕉树,某人请我吃完鸡翅,还要同我说谢谢。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同你一起吃鸡肉,鸡肉变得特别香,虽然我经常吃叫花鸡,但今天特别好吃。”
我邀他一同赏月,想等“黑山老妖”出来,请他出山拿回自己的镶玉腰带,无奈蔡书童找来,远远地呼唤着他。
“三王爷,你在哪儿?狐帝召你入宫啦~”
好巧!原要找他办事,他却刚好没空。
“王兄召我入宫了,我要走了。”陌炀君起身要走,我那个急呀,“可是我有事要找你办。”
“三王爷!”蔡书童瞧见我们俩了,径直跑来。
“你方才怎不说?”陌炀君问。
“我是想等天黑……”我话还未说完,陌炀君神情倏尔黯然,“你需要帮助不找我,却找他?”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打脸,是啊,既然一样,为何白的不行偏要找黑的?
“白姑娘,有事等我们三王爷空了再说,叫狐帝等急了可是大不敬。”蔡书童扶着瞎眼陌炀君快速离开。
陌炀君的腰带始终是颗随时会爆炸的火筒子,一天不拿回来,我便一天寝食难安。
忐忑不安地走在陌王府游廊上,我在想着要不要找面具鬼帮忙,他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吗?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回头往后院走去。
今夜的后院格外安静,我问了后院的侍女,她告诉我,胡二小姐被某位官家小姐请去参加生辰宴去了,临去前打扮了两个时辰,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我一听,心中暗自沮丧,面具鬼这帮手若是又没了,我可就真没人帮忙了。
要知道,胡魅颜自打回狐族后便面具不离身,她这一出门,必定是带上了。
我心里虽失望,但还是打着走狗屎运的想法,进了后院正房,好在进去瞧了一眼,就在杂物的墙角堆里,我看到了那个红彩鬼面具。
胡魅颜竟把她一向视若宝物的鬼面具,如此随意地放在杂物堆里?且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难怪上回见面具鬼,他那样虚弱,几乎程透明状了。
我纳闷得很,胡魅颜怎突然丢弃了面具?
我捡起鬼面具,拿出手帕擦拭,一边呼唤面具鬼:“面具鬼,你还在吗?”
没反应!
我拿着面具,跑到水井边,打了些水,沾湿手帕,然后再仔仔细细地擦拭,不放过每一个死角。
等面具焕然一新了,我再召唤:“面具鬼,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终于,一道微弱的红光从面具的一双眼睛里飞出,只有半个身子,且呈半透明状的面具鬼,飘浮在半空中。
“面具鬼,你怎么变得比上次还虚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我不叫面具鬼,我的名字是田志成。”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我大吃一惊:“原来你会说话啊?那你此前怎不说话?”
“可能是回光返照吧?”他幽幽地说道,“我快要消失了。”
“消失?魂飞魄散吗?为什么?”一只鬼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便魂飞魄散。
面具鬼脸上的面具慢慢消失,露出一张颇为俊俏的男儿脸,他脸色如纸一般苍白,身子忽隐忽现,仿尚眨个眼便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他那一张忧郁而伤怀的脸叫人看了不忍心。
“她不需要你了,你就要魂飞魄散吗?”我不能理解。
“二十年前,我就该魂飞魄散了,是她的执念,我才留在了她的身边。现在她已经把我遗忘了,我也得走了。”
田志成说完,冲着我拱手作揖,万分感谢。
“多谢白姑娘的仗义相助,今日还听田某发牢骚,田某真是三生有幸才得此一友。
二十年了,这是我第一回 同别人说话,所有人都看不到我,包括魅娘。
只有你,不但能看得见我、听得见我,不听我,还愿意帮助我。
田某能在魂飞魄散前,对世上唯一的朋友~白姑娘,由衷地说一声‘谢谢’,真是死也瞑目了。”
“既然田兄你有把我当朋友,那就说明白点,为什么她遗弃你了,你就会魂飞魄散?”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