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周折,终于到了京城,却连城门都没进,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转去骊山,日夜兼程也要两日,雇辆脚程快的马车是必须的,这钱不能省。
只是叫胡陌炀和流璃之这对,五百年冤家,相安无事地在一处两日,恐怕有点难。
这不,上马车由谁拉我上车,他们就已经开始暗自较劲。
看着两只都要拉我的手,停在半空中,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他俩彼此正在用真气较量。
我只好谁的手都不接,自己爬上马车,从他俩中间挤进去。
进了车厢,胡陌炀坐左边长卧座,流璃之坐右边的长卧座,俩人又开始较劲。
“茉儿,坐这儿。”流璃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叫我坐。
胡陌炀不甘示弱,也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茉儿,坐师父这儿,对面很危险,小心心肝被挖。”
我说呢,胡陌炀口口声声说要避嫌避嫌,可瞧见他的宿敌流璃之了,什么都忘了。
我指了指车厢的横座,说:“我还是坐那儿吧?”
好在砸了些通宝,雇了辆规格大的豪华马车,否则得把我劈成两半,他俩才不会打起来。
到了吃饭的点,我拿出备好的干粮,他俩同时把手伸了过来,又是怒目相视。
我要是把干粮放他们其中一人手上,这马车恐怕要毁。
于是乎,我只能把两人份的干粮包放到他俩中间,让他们自己拿。
我吃干粮噎到了要喝水,两个水袋递过来,我们只有两个水袋,这可咋整?
无可奈何,我努力干咽,拍打胸口,让卡在喉道的干粮自行掉下去。
明明有水,却差点噎死,我真是自作自受。
左右两道目光,就像带着电光火石,每每触碰到,便要将对方雷击致死一回。
他俩只是用杀人的目光对决,一个凛冽出尘,深黯的眸底充满了平静,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一个一个邪魅桀骜,深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恶劣的光,如烈火一般炽热。
两人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我却觉得他俩已经打了三百个会回来,全程安静诡异的气氛得叫人想跳车。
我发现我错了,真不应该叫流璃之同我们一道走。
夜里睡觉,马车里只有一条毡子,我裹着睡还是觉着有些冷,迷迷糊糊睡着觉,忽听有些拳脚声在我耳边呼呼作响。
睁眼一瞧,我身上盖着胡陌炀的白袍子,很是暖和,就跟盖了条狐皮毯子似的。
可一瞬间,白袍子变成了红袍子,我眯着眼睛正纳闷,红袍子又变了白袍子。
耳边又是一阵拳脚声,抬头一瞧,胡陌炀和流璃之各自在卧位上打坐,彼此之间运行着两股正在打架的红白真气。
那呼呼声便是这两股真气纠缠打斗所传出来的。
他俩正用元神打架呢!
我曾听师父讲过这事,练精气神的术士或妖魔神仙都可以做到。
真是受不了他们,愁死我了。
我打了哈欠,继续入眠,打吧打吧,管不了了。
今儿一个昼夜都未曾见过胡陌炀的蛊毒发作,或许过于专注同流璃之较劲了,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蛊毒的事。
入睡之际,我隐约听到他俩开口说话了,也不知是不是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