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透明 ,本应该壮硕的身躯干枯似冬日的枝丫,低垂的头颅毫无朝气,就像死了一般。

  一个大好儿郎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他不由得有些愤懑。

  林卓匪先把人身上擦了一遍,再把那些干涸的红白液体一点点导出来。

  他已经做惯了这种事情。

  手下的身躯伤痕累累,他也不敢让他碰多了水。这个朝代的医疗技术十分落后,因为外伤感染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他擦干了他的身子,细细的撒上药粉,抹上软膏。

  接下来,能否挺过去就看他自己了。

  5

  郝睿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肌肤紧贴着柔软的被单———他没穿衣服吗?

  他惊讶地动了动,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得眉头一皱,痛呼却被他一点点揉碎了咽下去。

  这点时间,却让他看清楚了这里的布局。

  一间装饰简单的屋子,窗外种着一簇泛绿的竹子,桌子和器具有些老气,却不显得破旧。

  这在云韶府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争奇斗艳,花枝招展。纵使内里疮口流囊,也愿意裹挟一身尊贵的外衣———仿佛这样就会让住在里面的人地位有所上升一样。

  这一处雅致,与他往日所见画风全不一致,几乎让他以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伤口的刺痛却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的处境。

  他偏过头,看到了一个束发的青衣男人,应该是个大夫,弓着腰把一种泛黄的药材仔细地倒在门口的大簸箕中。大夫只能看到侧脸,被日光镀了层金边,长的是白皙清秀。他的手指纤长,郝睿闻到鼻侧淡淡的药香。

  听闻私底下那些伶人讨论过林大夫性情高雅,为人平乐,平日里见谁有难求一求他,他愿意帮一把,是这里唯一把他们当人看的人。

  以此来看,便是他吧。

  6

  林卓匪刚扭过头,就看见救回来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醒了?”他把手中要摊开晾晒的天麻放下,又问郝睿,“你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

  “谢林大夫救命之恩。”郝睿挣扎着起身,腰腹一用力,就感觉股间仿佛裂开一般疼痛。他微微皱眉,本就泛白的脸庞更加毫无血色。

  “你别动!”林卓匪赶紧阻止他,又叫他翻过来,看见那个染血的白床单后,痛心疾首,“叫你回话就回话,动什么动!你可知你伤的多重?”

  郝睿闻此言抬头迅速地看了林卓匪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大抵患者在大夫面前总是有些底气不足的瑟缩和低声下气。

  林卓匪叹了口气,“我给你看看。”

  郝睿一僵,林卓匪看他一眼,知道他还不像楼里的姑娘一样适应这里的环境,便缓和了语气,道:“我是大夫。”

  是啊,他是大夫。

  郝睿把头埋在枕头里。这个枕头是麦芯的,有一股草木和阳光的味道。而他身上的被子揭开,股间缠绕的绷带被一圈圈解下来。因为伤口位置太过敏感。他能感觉到那个好看的大夫好看的白皙的手背抚过他的阴茎。

  ......

  太过羞耻。郝睿手指紧了紧,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插进了他的穴口。他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那是大夫纤细的手指。

  只见林大夫陡然开口道:“你对诊费怎么看?”

  “我......”郝睿咬紧了下唇,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散去,他眼中神色黯淡了一些。

  “可有顾虑?”

  “怕是...不知先生可许赊账?”

  “嗯。”卓匪确定了内里伤的并不严重,也没有化脓,稍稍松了口气。又给郝睿换上新的绷带,把他严严实实藏在被子里。

  才转过头,问他,“名字。”

  “郝睿。”

  果然!

  郝睿眼见那好脾气的大夫沉默着站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胳膊,又绕过去打量他的背脊。

  他僵直的躺在床上。那个视线并不猥琐贪婪,但是却很难让人忽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那人说:“身子骨还挺健壮,留下来打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