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墨青>第98章 前往幽州

  次日上午,众人已在中厅等候着那两位主屋的到来,魏政清与欧阳恨玉则早早得到了白依离的转告,昨夜已收拾好行装,在中厅候着。

  欧阳恨玉疑惑地看着那二位长得俊俏之人,也不知道这宅子何时多了这二位比起两位灵心阁阁主还要漂亮的人,她默默地打量着干将与莫邪,总感觉这二人给她的感觉,与凌风烟与白君离给自己的感觉有点相像。

  迟迟不现身的二人终于出在了中庭,只见凌风烟的脸上带着怒意,在中厅的众人不知为何,很自然地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中。在凌风烟身旁的白君离脸上挂着微笑,向众人道了早,说:“西域离幽州路程甚远,若是以马代步,怕是需走上半个月,所以,我们御剑前往,省下时间,在幽州整顿。”

  干将想走到凌风烟跟前向他说点什么,却被莫邪拉住了手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在这种骨子眼上去招惹凌风烟。

  御剑飞行,对于他们这些灵力高深的人来说,一点也不难,但对于魏政清这种灵力处于中间水平的人来说,要御剑长时间飞行,那是相当痛苦。他的目光落在了欧阳恨玉身上,对他这种水平的人而言也是难熬之事,于欧阳恨玉这种几乎没有灵力的人而言,更是天方夜谭。

  自上次表白以后,虽然这二人明里暗里都处在一起,但欧阳恨玉至今也还没有给他一个很确切的回复。他此番在想是否应该邀欧阳恨玉与自己一同御剑,但细想之下,他们这种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男一女一同御剑,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欧阳恨玉走到魏政清的身旁,轻声道:“魏哥哥,我可与你一起吗?御剑,我不懂。”

  魏政清轻咳了一声,脸上泛着薄红道:“好。”

  白君离看着这二人笑道:“应该是三人一剑?还有你的人偶。看来,魏公子的剑,需要适当地加长方可。”

  魏政清心里叫苦,本来二人御剑,已需要把自己灵力消耗得要紧,还要再把剑加长带上人偶,他心里在思量,自己是否能捱过这个漫长的过程。

  白君离看着他像是猜到他的顾虑般,从袖中取了一个乾坤袋,递到了欧阳恨玉的跟前道:“这个,或许能帮上欧阳姑娘的忙,把人偶放进去,便能省下御剑所需的空间。”

  欧阳恨玉看了看魏政清,轻声道:“谢谢白哥哥。”

  御剑当空,原本已寒冷得让人由心颤抖的温度更让人想缩作一团。白君离在众人的剑上下了防风的咒术,让这原本应该让人冷得发抖的上空与地面的温度无異。他默默在凌风烟的剑并排着飞在一起,好让他有更长的时间呆在凌风烟的身边。

  他侧头看去那脸色阴沉之人,笑道:“还在生气?”

  凌风烟环抱着手沉声道:“离我远点。”话虽如此,但凌风烟却没有改变他御剑的路线,一直让白君离在他的身侧飞着。白君离知道凌风烟从来都是一个口不对心之人,心里虽然好笑,但还是“嗯”了一声,默默地伴在他的身边飞着。

  时光飞逝,白君离俯视着那住了一段对于他们来说很长时间的宅子,再看着旁边不远处那被烧得焦黑的宅子,心里百感交集。他想,如果不是他们出现在西域这片土地,叶家兄妹是不是就不会遭此变故?若当年救下叶家兄妹的人,便是那个神秘人,是不是若不是因为他们,当年的叶氏夫妇便不会遭到毒手?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那样多的“如果”,所有事情,皆是顺着他独有的命运路径走着。就像他当年与白依离遇到那三个贼人般,若是没有那贼人的出现,他们根本不会逃去林子,更不会与凌风烟相遇,也不会有现在这段缘份。

  他脸上挂着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有时他会在想,命运确实捉弄着世人,但命运也确实让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有着一个画面,他与白依离在他幽州的家那个布着白雪的庭院中练着剑,忽然一位红衣人出现在门前,与他们说,得了凌风烟的命令,前来考核他们的功课。白依离与红衣人的对剑,就像一段白色绸缎与红色的火焰互相交緾着,那画面美得让他坐在屋檐下,拿在手中的茶忘了喝掉。

  白依离一身白衣坐在自己的身旁,喝着茶与自己聊着有的没的,忽然便倒在了雪地上。他看见白依离颈后的黑色咒印,无计可施之下把那黑色咒印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张开眼前,唯一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白依离怀中,腹中插着青夜剑,脸上带着微笑,慢慢在他面前闭上了双眼的凌风烟。

  他的心忽然一阵揪痛,踏在脚下的剑一时不稳,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几乎要掉下去。身旁的凌风烟一惊,一把捉着他的腰把他提到自己剑上,左手灵力一施,把青霜剑收到手中握着。

  他把青夜剑放大,让白君离坐下,白依离御剑到他们的身侧,察看着脸色发白的白君离,紧张地道:“哥,你怎么样?”

  凌风烟捉起他的手腕,探着他内府的灵力,却被白君离捉着。凌风烟感受到白君离捉着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他想问白君离情况时,却被白君离的脸愣着。

  白君离的眼泪流过了脸颊,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害怕过,如此伤心过。他哽咽地说:“你死了,就在我的跟前,为什么?”

  凌风烟与白依离对看着,二人均说不出话来。白君离捉着凌风烟的衣襟颤声道:“你有元身,而你的元身因我而亡,为何是这样?”

  凌风烟心中叹气,缓缓道:“你记起来什么?”

  白依离看着身后那几位满脸紧张的人,摇着头,示意他们向后退,不要前来他们这里,然后淡淡地对白君离道:“哥,师傅他没死,还在。”

  白君离惨笑了一声,眼中泛泪道:“青夜剑为何插在你的腹部,是你自己刺的?为何?”

  凌风烟长叹了一声,要知道的,始终被白君离记了起来。他搂着白君离的头,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道:“乘月,听我说,五百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去追究,不要去想,好吗?现在你眼前的这个我,是好好的,这样还不够吗?”

  白君离搂着凌风烟的后背,哽咽地道:“可我的心好痛。”

  凌风烟抚着他的长发道:“我在呢。”

  依着白君离的状态,他们在一处林子中休息,白君离倚在树下闭上了眼睛,凌风烟则一直伴坐在他的身侧。白依离在不远处的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恨玉,欧阳恨玉被白依离看得浑身不自在,便与身旁的魏政清挨得更近了些。

  白依离脸上带着微笑与欧阳恨玉道:“欧阳姑娘不好奇我哥他发生什么事?”

  白依离虽脸上带着笑容,却让人感觉生出寒意来。那个明明非常俊俏的脸,此刻不知为何让个心生畏惧。欧阳恨玉闪缩在魏政清的身旁道:“不是,身体抱恙吗?”

  白依离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没有答话,闭目飬神了起来。

  欧阳恨玉在魏政清的身旁嘀咕着道:“什么啊,话说一半。”

  魏政清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欧阳姑娘方才,也几乎从剑上掉了下来,是有什么不适吗?”

  欧阳恨玉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啊,没有,就走了一下神。”

  魏政清淡淡道:“那便好。”

  魏政清总觉得,时间来得太巧。方才在剑上,欧阳恨玉一走神,要不是魏政清在身旁护着,她怕是已经掉到剑下。可当欧阳恨玉回过神不久后,白君离便发生了同样的事,而且看上支似乎严重得多。

  “是有什么邪祟之事吗?”他默默地心里想着。

  凌风烟把水递到白君离的口中,让他喝下,白君离慢慢地睁开了眼,轻笑了一声,便把水喝了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白依离的身上,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以灵识与凌风烟传着话道:“那个时候,依离倒下前,曾经喝了茶。”

  凌风烟靠在树上,默不作声地听着白君离的诉说,白君离轻笑道:“只能是那个茶被下了咒,不然,说不通。”

  凌风烟轻轻地捉着他的手道:“不要去想,已经过去了。”

  白君离回握着被凌风烟握着的手指,面上浮着痛苦之色道:“那茶是我父亲送来的。”他捉起了凌风烟的手,放到眉心道:“为什么是父亲,而不是别人,要我如何恨他。”

  这一切的事,让他仿佛觉得,由小时候认识凌风烟开始,白奕宸便一步一步地布下了一个局,让他们先与凌风烟这位剑尊打好关系,甚至做了他的徒弟,好让他们作为一个引子留在凌风烟的身边,看好时机,点燃这个引子,让凌风烟中咒,再利用这点,取得凌风烟的全部修为。

  “风烟,若父亲没有因为渡劫而身死,你说,事情会变得如何?”白君离的声音淡得让凌风烟的心揪痛着,他默默地把白君离的头搂进怀中道:“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必然。”

  白君离的心在淌着血,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凌风烟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也不会让自己的灵识四散五百年。

  他从袖中取了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紫色锦袋拿在手中,轻声道:“这二十五年来,我从未打开过这锦袋看内里之物,现在,我总算想起了这是什么,难怪我一直不打开。”

  他轻握着凌风烟的手,柔声道:“这是我这五百年间,在世间各地寻得的碎片,你的灵识碎片。”

  凌风烟愕然地看着那温柔得让人着迷的人说不出话来,白君离把锦袋珍重地握在手中道:“你的碎片,一共散去了二十八片,这里有二十七片,只剩下最后的一片我还未寻得。”

  凌风烟滚动着喉咙道:“最后一片,会在何处?”

  白君离摇头道:“不知道,我的记忆只到赤霄告诉我要寻回二十八片灵识碎片,后面的,想不起来,也记不起来这五百年来,是如何寻得这些碎片,只是知道,已经寻回了大部分。”

  凌风烟在心里暗地松了一口气,若是白君离知道最后一片碎片便在此刻这身体中,而且还需要他亲手把这具身躯杀死才能取得碎片,怕是让他更加痛苦不堪。他的目光默默地往面色有些发白的欧阳恨玉身上扫过,心里在猜想着,若欧阳恨玉便是那神秘人,那么,她要把白君离的记忆回复是为何?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喃喃道:“你还记得,第二十七片碎片是何时收集起来的?”

  白君离顿了顿道:“二十五年前,在一只灰猫身上。”

  二十五年前。

  那就是自己可以用这身躯活动的时间,他记得白依离那时候到秘境时说过,那片碎片的宿主快要不行,也就是说,在二十五年前,那宿主死掉后,白君离把他的碎片取了出来,便对自己下了遗忘咒。

  他为何要对自己下遗忘咒,时间刚好是最后一片碎片产生的时间?

  显而易见。

  他在最后一片碎片前逃走了,他宁愿把与自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想在有记忆的情况下亲手杀死自己,即使那只是一具分 身。

  但在与白君离相遇之时,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现在,他即使在西域,还是不时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看上去就像即使失去了记忆,也要寻找他的碎片般。

  他的目光飘到了白依离的身上,默默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白君离在下遗忘咒前,许是让白依离想方设法让自己去寻得最后一片碎片。

  他轻叹了一声道:“我让依离找东西,依离有让你协助吗?”

  白君离把紫色锦袋收回了袖中,取了一封书信交给凌风烟道:“这里。”

  凌风烟打开了书信,中间的一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请兄往西方白虎属地,觅一颈后昙花咒印之人,岁二十五,以兄之剑杀之。”

  他呼了一口气,把信叠好,交回白君离手中道:“你的想法?”

  白君离看着天空,淡淡道:“我本来有想过是你,可我又不想相信是你,而且,你的颈后,我反复看过很多遍,并没有信上所说的咒印,那我只能猜,那是春秋堂堂主。”

  凌风烟淡淡道:“嗯,找到,把他杀了便可。”

  白君离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上方沙沙作响的树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