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墨青>第63章 休战数月

  白君离一行人在客栈整顿了近半月,九月初三的暗杀并没有到来,凌风烟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暗道,春秋堂的人从未失信,说九月初三,便不会九月初四才来杀欧阳恨玉,是什么事情让春秋堂的人放弃了暗杀?是因为白君离与他在吗?赤霄的名字已在春秋堂变成了一个死人,也不好再让赤霄查下去。说起来,自从幽姬旧宫回来后,他未曾与赤霄碰过面,他曾唤过赤霄,但赤霄在识海中传话说身体不适,不现身。

  “剑灵哪来的身体不适……。“凌风烟默默地道。

  白君离半月来,一直伴在凌风烟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平日凌风烟的时间多是睡了过去,白君离便在一旁打着坐调整着自身的灵气,好让灵力回复得快一点。

  他与凌风烟共睡一席,凌风烟的睡相很平稳,几乎不怎么会动身子,倒是白君离伴在他的身旁睡了半月,耐性几乎被磨平。他时而睡到半夜,便蹭到凌风烟的身边,把他搂着睡,时而半夜醒来,看见眼前熟睡的凌风烟,又在他的脸上亲吻,总之半月下来,凌风烟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但他因长期彻夜难眠,眼下多了一道黑色圈子来。

  凌风烟用膳时,看着那黑色圈子,皱着眉说:“你半夜去偷鸡摸狗来了?怎会弄得如此模样?”

  白君离心里苦说着:还不是因为你。

  魏政清与欧阳恨玉没有闲着,准备来说,魏政清被欧阳恨玉弄得没有闲下来的时间。欧阳恨玉时而拉着魏政清到这转,到那转,更偷偷地背着白君离把魏政清拉到哈沙那,去试着寻回自己的人偶。那人偶倒好,去一次寻不回来,去两次,三次,第四次去真的被她寻回来了。但寻着那人偶时,魏政清却被人偶的模样惊呆了,他以为,所谓的人偶,就是一个小小的娃娃,却原来是与人一样大的傀儡人偶。此时他才发现,欧阳恨玉这个身上没有什么灵力可言的人,却是一个傀儡师。

  “嗯!不错,我是傀儡师。”欧阳恨玉不知何时开始,晚膳都蹭在白君离与凌风烟的房间用,自然也拉着魏政清一块去。那人偶现时便立在他们的身旁,看着他们用膳,凌风烟感觉有点不自在地向那人偶瞟了一眼,那人偶做得倒是精致,不认真看,倒是与真人无异,那更让凌风烟不自在起来。

  “我倒是小看你这丫头。”

  欧阳恨玉夹着桌上的素食,笑着说:“不要小看我喔!我可是绫阳首屈一指的天才傀儡师呢!”

  白君离夹了一块青菜到凌风烟碗中笑着说:“那倒是失敬。”

  魏政清看了一眼那人偶,愣着说:“倒是,这人偶做得挺精致,是出自欧阳姑娘之手吗?”

  “当然,傀儡师的人偶必须由傀儡师亲手所制。别小看小空,她可是我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做成的,无论可动性和灵敏性都不是其他人偶能比拟的!”

  “小空?”凌风烟疑惑地问。

  “嗯,小空是她的名字,我替她取的。”

  凌风烟吃笑地说:“你知道人偶取名代表什么吗?代表主人要赋她灵魂,让她不单是人偶。”

  欧阳恨玉欢悦的表情稍稍收了一点,筷子放了下来说:“我知道,但小空如同我的亲人,赋她灵魂也无妨。”

  凌风烟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地吃起白君离夹到自己碗中的青菜。他太熟悉欧阳恨玉所说的感觉,只因自己数百年间过的,便是这种生活。他的身边只有剑灵,剑灵却对他都恭恭敬敬的,想找个对象诉说一些事情,也只能到秘境以外的昙花林子中,向那些昙花说去。不过,若非如此,他也可能遇不到被贼人追到昙花林中的白君离与白依离,也不会有往后发生的事情。

  这些日子,凌风烟没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直在房中努力调养着灵识。他有时累了,便坐在桌边,拿着那颗有着黑色与金色咒文的红色灵丹把玩着。他没有把好灵丹化为己用,而是一直藏了起来。凌风烟醒来后,才发现那件染了血破烂的衣服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紫色的锦袋,他看着那锦袋微愣,那与他赠与白君离的锦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锦袋的底部多了一个以古文绣着的字:影。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凌风烟猜想,许是在自己进入千年幻景时,凌沧笙把它放到自己的袖里,算是给画影留下了一点遗物来。

  他把灵丹放于那紫色锦袋中收好,藏于袖中,眼光透着窗户看了出去,看着那沙沙作响的小树杆,听着街道传来的热闹声,感觉着自己确实是活着的事情。

  他自醒来后,便把杀了凌沧笙的事藏于心底,不再提起,白君离等人也仿佛配合着般,没有人再提起过在幽姬旧宫发生过的任何事。

  他不是不想知道凌沧笙的尸首如何处理,只是他总觉得,白君离总会替他处理好。慢慢地,心中的伤口淡了下来,却依旧是留着一个抺不去的伤疤。

  他的肩膀养了半月,愈合了大半,但灵力恢复得甚慢,半月来,他的灵力还不及魏政清的水平。还有他时而犯困的状态,实在让他困扰,有时候与白君离说着话,便突然睡了过去,害得白君离都不敢让他站着,多数只让他在床上坐着或躺着,偶然下个床来活动一下筋骨便罢。

  白君离依旧是照顾着他的剑尊大人的日常,包括膳食、沐浴、更衣等琐事。

  他边替剑尊大人穿衣,手却不安分地在他的身上游走。凌风烟有时候怒得把他直接轰出房间去,但下次依旧如此。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天,白君离实在难耐,便把他的剑尊大人刚穿上的衣裳又脱了下来搂了过去亲吻着,然后便又双双倒在床塌上。

  凌风烟难受地坐着趴在白君离的肩上,他把白君离的肩膀捉出了数道指痕来,那痛感几乎要了他的命,白君离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这身体,是第一次。”

  凌风烟哑着声说:“闭嘴!”

  “我这就闭嘴。”双唇又重叠了起来,互相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此夜难眠之人,并非只有白君离一人了。

  此日正值十五,凌风烟早早地把白君离赶了出去,让自己与青夜剑呆在屋内。

  白君离本不愿,但凌风烟却坚持着说:“若你不出去,我现在便起行到长安去!”他便只好作罢。他在门边守着,让凌风烟啥时候让他进去时,他便可以立即进去。

  他寻思着凌风烟不想让他看见什么,他的心却又在担心什么。

  魏政清路过看见白君离又被赶了出来,心里尴尬,便作了揖走了过去,与欧阳恨玉一起到街道上转悠去。

  房中的凌风烟调整着灵识,唤着赤霄,一股红霧从赤剑中飘了出来,化作了人影,那是这半月来凌风烟首次见着赤霄的剑灵体。他朝赤霄笑了笑说:“身体可好了?”

  赤霄拱手低头说:“回君上,已痊愈。”

  凌风烟收回了笑容,轻声道:“我没法召唤其他剑灵,只好先唤你前来助我压下黑气。”

  赤霄向凌风烟应了是,便开始运转灵力,在凌风烟的身周布了护着他的屏障。凌风烟闭上了眼,以青夜剑在自己的手上划过一道血口,让自己的血作为媒介,进入到青夜剑的心魔识海中。

  他张开眼时,心魔白君离便脸带笑容,与他对看着说:“想不到,这次是你自己主动寻我来着,怎么,想我了?”

  凌风烟负了手,沉着声说:“我只是,不想在夜间与你相见,既是知道你定是今天来,我便先进来,看你此次要耍什么花样。”

  心魔笑了一声说:“可你此次大胆得很,只有一位剑灵在旁守着也敢以此等弱得可怜的灵力与我抗衡?未免太小看了我一点。”他走到了凌风烟的身侧嗅了嗅,轻声笑着说:“哼,好傢伙,没见一月,竟破身了。”

  凌风烟冷笑着说:“与你何干。”

  心魔笑得欣然,他在凌风烟的身侧转了一圈,却化作了另一人影,笑着说:“你忘了吗?我可是你的心魔,你看我是谁来着?”

  凌风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把青夜剑从腰间抽了出来,指向心魔说:“你没资格变成她!”

  心魔摆了衣袖,在空中飘动,表情越发痛苦起来,她流下了泪,看着凌风烟说:“儿啊,你为什么要把你父亲杀掉,你父亲死了,我的灵魂便化为尘,不入轮回,你怎会如此狠心!”

  凌风烟呆呆地摇着头,口中喃喃道:“不是,不是的,我没想过这样,我只是以为父亲把你困了数百年,我不知道他是在救你,我真不知道。”

  心魔跌跌撞撞地走近到凌风烟,捉紧了他的衣裳说:“结果便是,你把我们都杀了。为何你还苟活于世?这样不耻地活着?畜生,畜生!”

  凌风烟手中的青夜剑掉到了地上,抱着头愣愣地说:“畜生,我是畜生。”

  “是啊,你是畜生,畜生怎配与白乘月一起?畜生应该早点杀了,早点自我了结才对。”心魔拾起了地上的青夜剑,放到凌风烟的手中,拿起他的手说:“来,把这一切结束,用你的命去赎罪。”

  凌风烟握着手中的青夜剑,慢慢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喃喃地说:“不是,不对,我还要救乘月,我还不能死。”他把青夜剑向外一挥,把身则的心魔砍出一道血口,心魔捂着手臂沉声说:“怎么,你还要杀我一次吗?”

  凌风烟苦笑地看着心魔说:“我有时在寻思,既是不能把你消灭掉,何不与你共存试试看?”

  心魔冷笑了一下说:“凌风烟,共存?不要妄想,你只剩多少时间?三个月,好。此三个月间,我不会再来扰你半分,但,三个月后,我便来真正取你性命。”

  凌风烟淡淡地说:“我已没有你可威胁到的事情,你死心吧。”

  心魔的影子渐淡,她仰声长笑道:“无妨,三个月后,我的封印便解除,那时候不用你来动手,我亲自动手把你了结,把你的魂魄归我所有!”

  凌风烟身上的黑色咒文渐渐退去,他张开眼时与一脸茫然的眼睛对上了。

  凌风烟额上冒着汗,灵力的耗尽让他身体软得几乎倒了下来,白君离轻轻搂着凌风烟,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身上的咒文是怎么回事。”

  凌风烟的视线渐渐模糊,他寻着赤霄的身影,身边却只有一个白君离。

  白君离沉着声道:“我外出前下了一道符咒,让赤霄现不到身,这个,是有点对不住她。但我想不到,进来时,却看见你整身咒文爬身,而且灵识在四周游走。你留着赤霄的原因是要把你封在咒阵中护着,不让你的灵息散出去吗?就像在御剑楼那时候一样。”

  凌风烟没有回应,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睡了过去。白君离轻叹了一声,把他轻放在床上,探着他那原本已弱得可怜的灵气,感觉那灵气几乎消失殆尽。他以帕子抺着凌风烟额上的冷汗,喃喃道:“这也是为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