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世胄阐秘>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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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焕端着糕点和茶水走进寝殿时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榻中央还放上了矮桌,那人只披了一件玄金黑袍,白皙光裸的前胸敞开着,他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撑在案桌上,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读着,屋子里全是沐浴过后的香气。

  李焕走过去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接着跳上矮桌的另一侧,双手托着后脑勺大叉着腿猛地坐了下来,可就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后庭却传来一阵疼痛,他颇为无语地闭了闭眼,作为习武之人,尤其是高阶境界的人,身体强度早已突破常人,可即便如此,那种地方是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的。

  如今李焕的武功在境界上属于七重归墟境巅峰,此境以下者,武功如何他一眼便知,而夏侯珏,在死前李焕便已不知他的武功深浅,醒来后的他更是神秘莫测,每当他试图感知这个人的身体时,他的周围就像有一道真气做成的屏障,就连他也无法突破,但想起昨晚这个人和他做了不下十次,从白日到黑夜,从日入到鸡鸣,想必境界和他差不了多少吧。

  思及此,李焕轻轻地挪了挪屁股,把四仰八叉的四肢稍微收敛了一下,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朝对面的人问道:“你在读什么?”

  “斋梦录。”夏侯珏道,“冬竹说了些什么。”

  李焕侧躺着身体,脸上满是戏谑地道:“她问你昨天我俩扔在院子里的衣服还要不要。”

  夏侯珏眼睛没离开书面,淡淡道:“留着吧。”

  李焕见他这个样子笑地更开心了,他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端了盘花糕,一口一个,“她还说午时过后什么御史台的严大人要来找你。”

  “恩。”

  四口吃完一碟糕点,李焕坐起来拿开茶壶的盖子,仰头直接灌了下去,接着把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看你也不喜欢呆在皇宫,读的净是些民俗怪志。”

  说完他便伸手去拿夏侯珏手里的书,夏侯珏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伸手挡下那只袭来的手,眉头微微皱起朝李焕看了过来。

  李焕啧了一声,手腕一转继续朝那本斋梦录抓去,夏侯珏移开拿着书的手,李焕撑起身体,一转攻势,两只手都往夏侯珏的咽喉袭去。

  夏侯珏抬起淡漠的眼,两手弯曲挡在胸前,接下进攻后,他手肘猛然弯曲,关节朝李焕的胸口撞去,李焕见他这幅与昨日判若两人的冰冷模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昨日在庭院里,你为了接近我故意被我打中。”他一边出拳一边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亢奋,“我怎么就是这么不舒服呢。”

  两人从榻边打到了寝殿中央,衣袍在空中翻飞,敞露在外的肌肉时而压缩时而绷紧,李焕指爪猛出,夏侯珏偏头之际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两人的头便凑到了一处,呼吸停滞之间,夏侯珏在李焕的耳旁轻声道:“因为你喜欢我揍你。”

  脑中紧绷的弦随着这句话而断裂,打到最后,李焕喘着气满脸兴奋地跪坐在榻边的地上,他双腿岔开,两腿之间挺得高高的,而夏侯珏坐在榻上,伸出一只光滑白嫩的脚轻轻地踩在上面,在打斗中被他放在一边的斋梦录又被重新拿了回来,细细地看着。

  两人一直玩到了中午,午膳过后,御史台的严思源大人带着一筐名贵的药材和一捆民间奇书前来龙栖宫拜访,早在三日前,龙栖宫便谢绝登门,但二殿下吩咐过,若是严大人的拜帖送来应了便是。

  当严大人走进正殿时除了坐在上位的二殿下,下方还坐着一个仰头大睡之人,他听见脚步声后,揉着眼睛坐起来,在殿中央看见一个同他挥手打招呼的人,“你怎么有点眼熟。”

  严思源朝着李焕的方向慈爱地笑了笑,“李大人,你忘了,咱们在大理寺狱见过的。”

  李焕抠了抠头,“是吗,我只记得夏侯玙。”

  说完李焕又扔下一句你们聊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离开了大殿,严思源朝上位行过礼后便坐了下来,一阵寒暄过后,他抿了一口茶,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二殿下也会在那日追封亲王。”

  “在太子殿下消失的这一个月内,左非贤毫无吹灰之力地便把兵权集中在了手上,若不是摄政王把濮炀小峰召回,荀嗣大人暗中放出消息让丞相左非贤以为御史台偏向摄政王,在天诛之劫来临前皇城中便会发生政变。”

  “司天监预算的天劫会发生在元首后五日,左非贤原本是打算在天劫过后把此次劫难的根源扣在夏侯一族的头上。”他理了理衣袖,脸上带着淡笑,眼神清明地看向上方坐着的人,“他早就知道先帝身上诅咒的存在,也把太子殿下的涅槃计算在内,但他没想到天劫会提前,更没想到结束这场灾难的会是太子殿下。”

  坐在上方的人慢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严思源所说确和他养伤这几日了解的基本一致,停顿之后,严思源突然叹道:“你娘生前对荀嗣大人有恩,殿下十岁回宫以后荀嗣大人让微臣多关照殿下,微臣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夏侯珏放下茶杯道:“大人有话请直说。”

  “太子殿下归来后虽立刻得到满朝的拥戴,但左非贤的势力也并非折损了多少,太子殿下登基后恐怕前路崎岖。”严思源看着他道,“而据微臣所闻,洛王府大世子天资过人,多谋善断,师从高人,由他做太京府的副手,为殿下分忧再合适不过。”

  说完,大殿上沉默了一阵,夏侯珏抬起眼看向下方人,眼里淡然一片,“你想让我留在宫中帮助太子殿下。”

  严思源双手行礼道:“这也是荀嗣大人、摄政王还有太子殿下的意思。”

  殿外的房梁上落下一片白色的衣角,有人靠在房梁的柱子上,殿上的对话全都尽收耳低,而大殿上的两人全都知道房梁上的存在,而他也清楚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没走,片刻之后他听见下方传来声音。

  “转告他们。”夏侯珏道,“我会考虑。”

  严思源走后李焕在龙栖宫里转了一圈,这个地方掐他前前后后来过几次,但没有仔细走过,这次他上天入地每一个角落都去遍了,就像是野狼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他路上也遇到好几个小宫女,李焕亲切地想上去打招呼,可是小姑娘全都生气地躲开了,并且还骂他:“你怎么能对我们殿下做出那样的事!死无赖!臭不要脸!”

  想必是冬竹小姑娘把那晚散落庭院一地衣裳的事同其他几位姑娘说了,但说起来被操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全都指着他一个人骂,他们家殿下在榻上那样这样,还用脚用胸用嘴的时候怎么不骂了。

  李焕转完之后直冲庭院,此刻夏侯珏正在凉亭之中批阅太京府送过来的案牍,李焕一屁股坐上桌子,一把抽开夏侯珏手中的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在你们宫里风评不太好。”

  夏侯珏靠上椅子,抬眼看他,“你在哪里的风评都不太好。”

  李焕闻言长腿抬起绕过夏侯珏,整个人坐上了桌子,一脚踩在他身旁的扶手上,把坐在身前的人禁锢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李焕弯下腰揪起他的前襟,“你还有脸说,这不都拜你所赐。”

  “李焕,我要你明白。”夏侯珏望着他,“曾经我所做的一切,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辱你名声,抓走你师弟林疏,利用你杀贺道玄麟,这些事,我都不曾后悔过。”

  李焕低头看着他,碎发落下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帮助太爻盟间接害死先帝,直接引发天诛之劫残害太京城百姓,已是罪无可赦。”他的话字字诛心,冰冷得就像他毫无感情的面容,“而如今我的身心全都归属于你,你的罪也是我的罪,你若去地狱,那么我也会在那里。”

  说完,那埋着头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慢慢地抬起双手,捧住那人的脸,身体往前倾去,额头抵上夏侯珏的。

  双眼相对,过去的爱与恨全都在这四目里流转,李焕轻笑道:“我费了好大力才把你救回来,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

  夏侯珏伸出手,摸上李焕的大腿,“这都取决于你。”

  话落,那双大手便摸向了中间,李焕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浓烈的情愫,片刻之后,夏侯珏在李焕的目光下倾下身体,张开嘴含了进去,他身上的玄黑的衣物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脖颈,身后的发丝因为动作侵斜到了肩头,自己的那东西在他嘴里进进出出,李焕看着这一幕,鼻子一热,他一边骂一边在在快感中慌忙仰头,让鼻子里鲜红的液体倒流回去。

  在立春前的这几日里,宫中再无人来访,夏侯珏和李焕也没有踏出过龙栖宫,两人颠倒凤鸾,不知白日黑夜,李焕也在这几日抽空搞好了自己和小宫女们的关系,没事就和她们一起在庭院里抓鱼捕虾,抱着紫南背着冬竹还有其他人在宫殿屋顶上像猴子一样乱窜。

  这几日里,李焕还从夏侯珏那里听说了太爻盟一案的最终判书,焰麟阁阁主,太爻盟创始者司青澜于一月后斩首,浮幽城城主,太爻盟盟主扶轩因受浮幽城长老要挟而被迫加入太爻盟,又念浮幽城对百姓的功绩,因此一月后放归,而浮幽城四个长老被太京府诛杀,不过这个判决只是对外而言,真正的内幕李焕也无心知晓。

  在立春前一日,李焕离开了龙栖宫,他离开得悄无声息,除了夏侯珏没人知道,但后者也没有任何的挽留,甚至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登基大典那日旭日东升,金光照世,太京城门外三万铁甲皆驻立回首,李焕立在哨塔的顶端,遥望皇城里翻飞的黄龙旗,他白色的衣摆和发丝皆飞扬在空中,背上一黑一银的剑柄在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的视线又往西边移去,目光定格在一个角落,那是龙栖宫的方向。

  片刻之后,便听见下方传来呼喊,他迈开步子垂直落了下去,接着又跳上马背。

  他牵着缰绳又朝门口看去,在转身之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我们到底接的是什么任务。”

  李焕回头朝那人似笑非笑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杜序亭烦躁地抓了抓头,又问道:“那你总得告诉我我们跟着这个一看就是去打仗的军队是去哪儿啊。”他哭丧着脸道,“不会是去打仗吧?”

  李焕闻言惊讶道:“你这么聪明?”

  杜序亭长大嘴惊讶了一瞬,接着急匆匆地就要下马,“你不是说癸阶任务很轻松吗?我还不想死啊!”

  李焕驾着马走过去一脚把杜序亭踢回了马背,接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个马车旁。

  “太京府不会让你死的。”他回头对着杜序亭道,“是吧二殿下?”

  话落,马车里没有响起回答,良久后,在杜序亭的哀嚎声中,里面传出一个淡漠的恩字,李焕顿时笑了出来,他坐起身向外看去,长长的队伍隐没在路的尽头,这是他即将踏上的征途,这场永无止尽的杀戮就从此刻拉开了序幕。

  有光从身后照来,将他的脸淹没在阴影之中。

  即便血溅满身,永无天光。

  在这漫长的生命里有你相伴。

  我便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