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小妖狐>第130章 人间雪

  我忐忑坐在房中,心中不安。一个时辰前,剑会尘埃落定,虞情远走,容澹并未多言,被玉帝唤走。我与容云被仔细问了相关事宜便放了回来。

  坐在久违的鹤銮殿,我抬头望着墙壁,殿内原先挂着的狐狸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山流水图,仙风道骨,写意至极。

  我心烦意乱,起身走了几圈,随后站在案牍边看着容澹日常处理的天庭之事。

  ……等等,这是?

  我愣了一下,拉开抽屉,一幅画映入眼帘。小狐狸惟妙惟肖,脚踩石块,身侧立一白衣男子。那男子神情出奇的柔和,双目望向狐狸。

  容澹竟将这幅画改了,还偷偷藏了起来。

  我心中五味杂陈,正要拿起细看,身后却传来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吓了一跳,嘭地关上抽屉,转过身,容澹道:“虞情之事天庭早有预料,他不过是对你加以利用,无需上心。”

  我愕然,转念一想,又道天庭人心弯弯绕绕甚多,想必早有筹备。这天锁囚、剑会不过是请君入瓮的幌子,即将虞情引蛇出洞,又能拿下符意洲的金麟。

  而闵清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问:“我是剑会的引子?”

  容澹没有答是,只道:“李广玉早知你有九尾狐血脉,虞情不知从何得知,用意不纯。”

  “那你呢,容澹?”我走近他,与他相隔一寸,呼吸交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最初也是有意接近我的吗,从金羽节开始,还是你飞升成仙的第一刻?”

  他双眼澄澈,若琉璃皎皎:“不是。”

  我有些许厌烦,也不愿再追问:“无论虞情出于如何缘由,与他一并入境也有意思的很。”

  容澹追问道:“剑会开始前三日,你在与他厮混?”

  听他这话,我靠近他的耳畔,轻声道:“是啊,同修行共论道罢了。”

  或许是我仿着虞情的语气激怒了他,也或许是我与虞情意指暧昧,容澹用大掌猛然捻住我的下颚,力度之大,令我不敢动弹。

  他看着我,眼中似有火光,道:“闵清,你喜欢他?”

  我没料到容澹会这么问,一怔,随即又笑了:“我喜——”

  我喜不喜欢与你何干。

  但不待我说出口,下一刻,一个炙热的吻落了下来,我睁大双眼,与他相视。

  容澹的视线依旧冷如冰棱,而吻却令人难以喘息,远比本人要热上千倍万倍。他似乎未尝人事,吻得毫无章法,掌也将我下颚捏得生疼,可越是这样,我越沉溺其中,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心中带着快感的声音反复道,是容澹,容澹失去了理智。

  他在吻我。

  一吻结束,容澹狼狈地别开头,呼吸有些急促,他正想说些什么,我与他腰间俱传来银光。瞬息之间,光芒大作,淹没鹤銮殿,我双目一黑,回忆涌入大脑。

  “闵清——!”

  娘替我挡了一记灵力,口中鲜血狂喷,中年男子看着我道:“你是死了,你的小崽子怎么办?让他陪你去阴曹地府?”

  他提剑欲杀,我下意识挡在娘的身前,却看见银光袭来,瞬间击飞那修士武器。来者身着白衫,青丝如瀑,五官英俊,眸子极淡。

  这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回忆中的我苦求:“仙君,仙君,求求你了,我们……啊!”

  我方才被割伤的下肢渗出鲜血来,狐身俯地,双耳不住地颤抖,昔日鲜艳毛色被血污沾黑,分外狼狈。为首男子拔剑上前,容澹一剑将他武器挑飞,挡在我与娘亲身前:“万物枯荣有时,理应取之有度,容家不树残忍之风。”

  男子神色讪讪,辩道:“容公子,兽终究是兽,更何况这还是只狐狸。此番混沌历练机会着实难得,你想要猎物,又怎能与我争抢?”

  容澹横雪挑出剑光,立于我身前,所言杀伐:“要战,便战。”

  修士走远了,我气若游丝,俯在地上奄奄一息,娘亲警惕地看着他抱起我,却无力反抗,只能低低叫了两声。

  他道:“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有不死之身。”

  他摸了摸我的鼻子,我在他怀中睡着了。

  我在混沌与容澹共度三百日,我没有死,娘亲却心衰而竭,临走时,她眼含柔意,道,小九,报恩不晚。我俯在容澹脚边,如画中那般望着他,整日围着他转。我问他人界天庭,问他轶事怪谈,问他兰因果絮,也问他自己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狐。

  容澹的话很少,只道:“小九,你若信便是。”

  我懵懂蹭蹭他,又听他道:“静心,勤勉,正道修成,苦尽甘来。”

  三百日如流水逝去,我没有修成人形,亦未生出第二条尾巴,而容澹却是破镜两次,佩剑横雪更是鸣鸣作响,最终生出双生之剑。

  剑身通体泛蓝,柄中涟漪四起——横雪吹雨,我见证了吹雨剑的诞生。

  我慢慢长大,我杀敌结丹,我远走混沌边界,我与容澹一并历练。

  我目送容澹远走。

  我道:“仙君,飞升之后别忘了我,天界再远,我也会寻到你。”

  他说,好。

  在鹤銮殿中醒来,我双眼濡湿。天锁囚中,我始终不知符意洲欺骗何事,心魔为何,现在想来,就是他隐瞒当年之事,顶替容澹错认我。宿命沉沦,兰因果絮,天锁囚落幕,容澹一吻令双生剑共鸣,揭开过往。

  我还在容澹怀中,唇上留着他的温度,而他眼神从未有过的复杂。我喉间动了动,欲扇他一记,最终以拳落于他胸前,道:“原来是你。”

  容澹道:“是我。”

  这一刻,千年前的感情饱胀,终于情难自禁。我闭眼吻上了他,而容澹睫羽翻动,没有拒绝。又一吻毕,我静立于鹤銮殿中,拿出那副被改了两次的狐狸图,问道:“为何要改它?”

  容澹的手轻轻放在我长发上,将触未触,避重就轻道:“相得益彰。”

  我再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他,却发现容澹只看着我,冰冷眼中多了几分温意。我别开脸,解释道:“我知虞情轻佻不可信,没发生什么。”

  容澹嗯了一声,垂眼说:“狻猊与凤凰之事,你如何想?”

  我不知道。

  我没有回答容澹,也不知改如何解释方才那个堂皇的吻,只寻了个理由避开容澹,仓皇出了鹤銮殿。

  站在天庭鲤鱼池边,我心乱至极。

  容澹本与我只有师徒之名,如此一来,羁绊更甚,我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怎么面对符意洲。随手从河边揪了朵花,我拔着花瓣,口中念念有词道:“符意洲,容澹,向翎,符意洲,容澹,向翎……”

  花还未拔完,水池却传来动静,我奇怪地抬头,却只见到波纹荡漾。挥手投出一块石子,水漂个个相接,我正得意,却见那石子在湖中弹开了。

  一大黑石浮了起来,见我看他,又瞬间沉了下去。

  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接二连三扔了几颗石子。半晌过去,不见那黑物浮起,却只听见委屈的嗷嗷声。

  我正欲前看,身后一人却唤道:“闵公子。”

  我回头,望见李广玉身着浅衣,满面笑容。他故弄玄虚地摇摇头,又以手指隔空点点我:“闵清公子,我乃天庭月老,主管姻缘的红喜神。”

  我颔首示意:“好巧。”转身便想走。

  李广玉叫住我:“闵公子,世间姻缘皆可结为红绳,你不好奇自己的姻缘?”

  我脚下一顿,头也不回道:“我已成婚,想必姻缘便是凤族三皇子了。”

  “非也,非也。”他摇头道,“红线牵缘,夫妻二人,虽讎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 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你有姻缘为他,却不仅仅于他。”

  我蹙眉,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李广玉双眼眯起,笑着看我:“闵清公子,你是我见过世间最独特之人,你有五根不同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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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准备考试(^∇^)放假接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