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小妖狐>第54章 念陈伤

  老楼昏暗,我被扔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灰,只得不断咳嗽。

  面具人一撩衣袍,坐下,血红双眼暴戾,无法辨认我的状态。过了很久,他才沙声道:“是你?”

  “…什么?”我止住了喉间痒意,抬头。

  “你是狐妖?”他的手不断张开后又抓拢,手背青筋虬结,“半月之前,你杀了我的爱宠,险些坏了大事。”

  他居高临下地抬起下巴:“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我脑中闪过那条被斩了二十余刀的小蛇,警惕地看向他。

  “传闻神话中的九尾狐有九条命,我杀你一次也不是,恐怕九次才行。”他沉吟,手指敲打着檀香桌面,夜色沉沉,我跪在地上,鼻尖被特殊香气萦绕,比眼前面具更摄人心魄。

  我矢口否认:“……我只是普通狐族,不是九尾狐。”

  “哦?”男人似笑非笑。

  锵的一声轻响,剑顺势出窍,蓝波流转,深沉难测,他以剑柄挑起我的下巴,道:“那看来杀一次就够了。”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在月光下瞥见那深蓝剑柄,心头狠狠一跳!

  这剑柄的钩花与颜色对我而言太过熟悉了——过去半月,我与这柄剑的主人同吃同住,游遍远溪镇,甚至交换了唇齿温度。

  但现在这柄被称为“沧溟”的武器就这么抵着我,朗朗昭昭喻示着其主人杀人灭口、又欲强抢凤鸣剑的罪证!

  我心乱如麻,脑中一时闪过“舜华”拿起泥人递给我的景象,一时又忆起关府之内,面具人身影鬼魅。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方才面具人还问我是谁,他不认得我。

  男人见我不答话,又像是觉得无趣,低头把玩腰间的玉:“你说,魔修都是罪不可赦吗?”

  我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魔修,皱了皱眉,凭着师尊教予我的回答:“善恶不能以种族修士来划分,道修尚有狗苟蝇营、贪生怕死者,魔修也有心济苍生、念善向佛之人,四界各有善恶,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偏狭了。”

  他轻笑一声,盯住我又问:“那你说,魔尊尊主虞情如何?”

  魔尊虞情无恶不作,名号响彻天下,我答得不假思索:“欺男霸女,杀人如麻,极尽奢靡,罪不可赦。”

  男人抚掌大笑,像是被我取悦了,我听不懂他在笑什么,半晌,那双红瞳幽幽盯住我:“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欺男霸女。”

  夜色如墨,榻上,他把手指塞在我的口中,任我咬的鲜血淋漓也不放开,仿佛我是一只磨牙期浑身是刺的小兽,只待主人调教。

  没有任何前期扩张,我下身被他贯穿了。

  身体仿佛被撕成了两半,后穴被嵌入,继而被死死钉在榻上。人如刀俎,我如鱼肉,不得动弹分毫。

  鲜血从后方流出,浸湿了陈旧被褥,腥气引得男人更为愤怒,他将我双手反剪于床头,一下下顶弄抽插着。

  没过多久,疼痛转为快感,我泪水涟涟,在初尝人事中感受到了难以启齿的情潮:随着房内短促呻吟越拉越长,我下身汨汨出水,不住吸着他的阳根。

  交接之处淫水淌下,又被蹭开,我与他大腿间淫靡一片。面具人呼吸沉沉,眼中红光流转,那物越做越硬。

  鲜血是最体面的老师,我眼尾绯红,大脑却逐渐清晰了起来,双手攀上男人的肩,视线慢慢移到他腰间。

  是沧溟。

  “轰隆隆——!”

  雷声四起,第一滴雨敲打轩窗,带着特有气味降落,雨声渐渐,雷鸣交加,小雨逐渐转为倾盆大雨,打湿了整个远溪镇。

  床榻上,我反手抽出沧溟,将剑抵在他的心口,狠狠插入!

  鲜血从他胸膛迸发,男人的阳物在我穴口跳了跳,射出滚烫精液,与此同时,灭顶快感也朝我袭来。我脸颊通红,眼中却划过狠戾,咬牙道:“去死吧。”

  剑柄被我拔出,鲜血飞溅,在他面具上留下道道痕迹。那双红眸写满了不可思议,最终还是缓缓阖上了,鲜血与白斑中,我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贯穿之伤,必死无疑。

  粘稠液体从后穴流出,与血液交融。我将下身拔出,喘着气扔了沧溟。

  待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客栈清理完身上鲜血精斑,天色已然破晓。

  吃力地瘫在木桶内,我疲惫地闭上双眼,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醒了?”一个声音问道,“昨夜向家出事了,你的约书怕是要趁早履行了。”

  听到那熟悉声音,我心中一松,终于如释重负。

  我舀了一瓢水,浇于如瀑青丝上,睁开眼,缓缓答道:“……我知道了。”

  他又说:“清清,远溪镇诡异,我有要事亟须处理,这几日先不陪你了。”

  我已然完成除祟任务,脑中混乱,只道:“我房外衣物里内有符箓法宝,此时已经用不上了,你拿走罢。”

  他言语带着笑意,道:“好。”

  房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我低头望向自己满身青紫痕迹,脑中尽是昨日混乱欢爱,不知何时,前方性器缓缓翘起,在水中徒然立着。我缓缓睁大双眼,无措着“唰”地起身,拿白巾围住自己下半身。

  自从舜华离去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一别数十日,我只听客栈小二说他付了房费后便离开了。

  面具人虽于雨夜被我杀了,但那日起远溪镇的怪事只多不少。

  “原来向家家主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不知那位揭榜者是何人,又会如何医治。”

  “这算什么,你听说了么,街头馄饨摊的张婆死啦!”一中年男子接了话茬,“她昨日暴毙于家中,老伴儿子全都死了,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水乡小镇人心惶惶,所有人低头赶路,无人敢驻足听他讲闲话。逆着人流,我脚下一顿,停在他面前沉声问道:“……你说谁?”

  男人言语无忌:“就是街尾卖馄饨的老头老太太啊,听说是魔修所为,一家人死不瞑目,七窍流血……”

  一柄竹剑直直插入他背后墙壁,男人顿时嘘声,瞪大双眼看着离去的我。

  我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茶楼再见到“舜华”。

  不,应该说是在远溪镇作恶的魔修。

  那日是久违的月圆,好景好茶,远溪镇本应花前月下,人人团聚,但我冲入茶馆却看见鲜血从剑尖滴落。

  说书先生躺在地上,心口被捅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双眼无神地望向房顶,对面,黑袍人躲避不及,被我一剑挑开面具,露出血腥红瞳,以及一张熟悉到令我心悸的面孔。

  他还活着。

  望向“舜华”英俊却狰狞的眉眼,我脑中阵痛,一会忆起房内那个让我脸红心跳的吻,一会又难以抑制地想起鱼水之欢的快感。最终,一切不堪回忆被茶楼的景象湮没,透过倒地的茶客,我看到那名老妪两鬓斑白、眉目和蔼,伸出手来握住我,试图供上一份暖意。

  那是我在人界体会到的第一份好意。

  我看向男人,口中喃喃:“身负神剑,魔息高深,杀人如麻……你是虞情。”

  他蹙眉辨认着我,眼中暴戾,我却怔怔站在原地,手中竹剑颤抖。

  ——他教我什么吻、什么是双修,又教我怎样做、怎样行事才能更接近“人”,此时此刻,我看着他,首次清晰感觉到人类的“恨”与“悲”。

  虞情一剑杀死了那名老妪,也轰然震开了我化形后多年不曾勘破的情感。

  佛曰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苦受阴苦。

  我虽不是人,却明白了死苦。

  俗世变迭更替,继而因果有常,生死无常。与我而言生命是落叶或水滴,花开花落,由枝干没入土壤,湍溪汇入海,我生为妖兽,不懂嗔、恨、爱、念、欲种种,但站在茶楼中,我感受到了面临死别的悲伤——它是这么清晰,清晰到我心脏酸痛不已。

  虞情后退半步,双眼直直撞进我的视野,过了很久,那抹腥红被黑色驱去一半,他长发散乱,面目狰狞,仿似发疯一般,只不住喃喃:“……是你,是你。”

  我心中阵痛,道:“欺男霸女…罪不可赦……我如何都想不到你们竟是一人。”

  “清清,你说过,善恶不能以种族修士来划分,魔修不都是罪不可赦。”沧溟被祭出,魔息红光大作,宛如熔岩灌入人间,他癫狂嘶吼,“既然伤我的人是你,那今日休怪我不留情面!”

  狂风中,我咬牙与他交手五个回合,直至手中竹剑开始碎裂,上面还滴着他的血。

  我听见自己声音漠然:“你杀害关家老弱仆奴,二十四口无一留下;又下毒设计向家家主,企图强抢凤鸣剑,如此种种,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暴怒,神色疯魔,力度几乎要咬碎口中迸发的鲜血:“闵清,你只是一只狐妖,人妖殊途,你却还向着人间正道,如今种种,你日后必会后悔!”

  说罢,一柄长剑直直刺向我,失去了符箓的保护,化为人形没多久的我终究是躲避不急,心头血滴滴飞溅,深红刺眼,那柄神剑上印出了魔修难以置信的猩红双眸。

  时间被拉得极长,剑气入体,震得我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锵——!”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飞来,直直挑开沧溟,将虞情逼出三步之远!

  横雪气息绵长,冷冽难消,来者下颌紧绷,银眸中带着滔滔怒意,将重伤的我护在身后,爆喝道:“虞情,你敢伤我的人——!”

  我吐出一口血,攀着他的衣襟,只断断续续问道:“你出关了……?”容澹不答,银色睫羽颤抖,以臂弯抱着我。他咽下一颗丹药,再用唇渡给我。

  他将我安置好,继而持剑指向虞情,冷意席卷,横雪与沧溟相撞,白光从茶楼拔地而起,照彻整个远溪镇。

  这场大战持续三天三夜,其势远不输于数千年前混沌时的仙、魔大战。两人从远溪镇打到无白道,最终,容澹于飞雪中悟破“万剑诀”,效须弥山大战一剑斩落魔尊虞情,开启无白洞。

  容澹与魔界立约,此后定居于毗邻无白道的祁山,以神剑之姿捍卫着人、魔二界的平和。

  自那日起,少君便对魔物魔修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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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论我的双面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