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凇云离开丘阳城的背影渐渐模糊。
大雪飘洒,又骤然停下凝滞在空气中。
玄子枫周遭灰蒙蒙的,还能隐约听见激流的声音。
他摊开半透明的手试图抓住一片雪花,任其在掌心融化。
洁白晶莹的雪花变为透明,又缓缓化为无色的水滴,顺着玄子枫的掌纹滑落。
“叮”!
水滴落地,碰出金玉之声。玄子枫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
他看到怒涛汹涌的海上,凇云和水手们奋力拉扯摇晃的风帆,稳住飘摇的大船,直到风平浪静,海岸远远地映入眼帘。
玄子枫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些雪片都是凇云细碎的记忆,是他这些年漂泊无定的踪迹。
——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
未知的、无序的回忆飘舞着,玄子枫不断触碰悬浮在空中的雪花,将凇云这些年的经历零零碎碎地拼起来。
他的小师尊,曾以黑色的软脚幞头藏起满头雪发,也从不抬起暗红的眼睛直视他人。让玄子枫喜爱而痴迷的雪发赤瞳,曾是凇云最为厌恶、却摆脱不了的。
直到冰原极地的北境,凇云看见了那边独有的浑身雪白的大熊。
天地智灵残留的部分让凇云依然能吸引动物,就连威风凛凛的极地巨熊在他面前也温柔下来,带着没有人膝盖高的熊崽与他亲热。
凇云的手轻轻抚摸它们足以抵御冰雪的厚重皮毛,这才发现那毛芯其实是透明的,因而能在光线下显出白色。
像雪,也像他满头的霜雪。
黑色的幞头被凇云拆下,一头雪发在北风中飘散下来,落在怀中同样白毛毛的熊仔身上。
那一刻,凇云放下了几分对自己白发的厌恶,显得云淡风轻。
当小女孩将自己养的白兔子捧给凇云,并说凇云很像那兔子、长得比兔子还好看时,凇云意识到,自己的血色的虹膜也可能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骇人可怖。
他看着小女孩黑溜溜的圆眼睛。那清澈见底的眼中映出一道雪发赤瞳的身影,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温润、和蔼可亲。
“阁下若是放心我,小娃娃和兔子都可以暂时由我带着,还请阁下全力御敌。”凇云提议道。
手上运转着两个阵法的舒奕瑶略微思索后点点头,庞大的灵力驱动阵法旋转,绞杀冲着她飞奔而来的敌人。
凇云眼疾手快地拉着圆圆脸的小女孩转过身,问:“你的兔兔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
敌人血肉横飞的惨状被扔到女孩的后脑勺,她全然没看见半分不该看的血腥,还兴奋地告诉凇云兔子的名字、年龄、喜欢吃的牧草,小嘴飞快地掉出清脆甜美的声音。
——等等!这是……菜姐的幼生体!!!
玄子枫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肉嘟嘟的小女孩竟然是当年只有七岁的舒彩。
——缘,妙不可言?
——我,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看了不少凇云的旧忆,满天下随地走的凇云,也不是没有去过玄子枫幼时曾落脚过的地方,但偏偏要么先他一步、要么比他晚上些许时日,总是完美地错过。
舒彩自幼就是聪明又讨人喜欢的小孩,当她用稚嫩的笔法画出红眼睛的兔子和红眼睛的凇云,并将其作为礼物送给凇云的时候。
别说凇云了,玄子枫都觉得他的心也要被暖化了。
本来舒奕瑶像是个凶猛的野兽,绝对不允许任何生人接近她的幼崽。可她竟然带着凇云走了一段路,还允许舒彩天天叫着“大哥哥抱”粘着凇云不撒手。
那段时间舒奕瑶应该是不小心泄露了她们母女的行踪,导致杀手接连不断。若是只有舒奕瑶自是不怕,但她还要分神护着没有半点儿灵力的舒彩,长此以往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当时凇云也是个不怕死、不嫌麻烦的闲人,也不想眼看着她们母女死于歹人手中,就帮着解决些小麻烦,陪她们寻找落脚的地方。
夜里,舒彩在睡袋里缩成一团,像是小猪似的沉沉睡去。两个无法入睡也不敢入睡的大人总会在这个时候谈起很多。
此二人的经历倒是意外的相似,都是出身显赫的家族,都是年少脑子残的时候被心上的人坑害,尽失尊严与名声,甚至都跳过净髓池。舒奕瑶可能还更惨一些,四处逃命还得拎着小拖油瓶。
凇云谈起过自己对家人亲情的向往和失望,谈起过自己曾暗暗为父母更疼爱弟弟妹妹而伤心。
“……其实,有的时候我想过,如果没有弟弟们,父母会不会多分给我一些时间,或者多关注我一些。但这样想,总是觉得对不起弟弟妹妹们。”
“那是人的天性,你无需自责。”舒奕瑶隔着睡袋轻揉舒彩的头,“婴儿有时候半夜哭个不停,就是为了消耗父母的精力,使得短时间之内不会有新幼崽与其争夺资源。想独占父母的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类似这般的新奇想法与见闻,在游历天下的旅途中不断打破凇云曾经笃信的东西,把宏剑宗歪曲的事实一点点拧回来。
若是十四、五岁时的凇云知道他未来竟是这般行径,定会痛心疾首、悲愤交加地哀叹自己怎么长成了满脑子歪门邪道的轻浮混账。
但对于凇云而言,像他这般变成自己曾经讨厌模样,反倒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是件顶好的事。玄子枫也这么想。
凇云看着舒彩睡得正香的模样,不禁道:“她真可爱。”
“可爱吗?塌鼻子大脸盘子,也就这会儿能看,大了就丑了。”
倒真不是舒奕瑶挑剔,而是她实乃国色天香真绝色。舒彩在相貌上很遗憾地没能遗传母亲的优点,据说是集父母缺陷于一身,还隔代遗传了父亲家族女性才有的塌鼻子。
“她性子也是可爱的。”凇云有些无奈地为舒彩辩驳。但看看她母亲的盛世美颜,凇云也实在是没办法违心说这姑娘长得好,便只能夸性格了。
——菜姐知道了肯定要气死。玄子枫偷笑。
“那你可太小瞧人类幼崽了。现在大了,懂事了还好。她还没我胳膊长的时候,就是个狡猾的小索命鬼,总是在让人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的时候,又抛出可爱的模样让人心软。”
在生存环境极度恶劣的逃亡中,再乖的小孩也是累赘。
最初的一两年里,舒奕瑶对舒彩的感情复杂得很,折磨着她当初年轻的心。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可当她的胸口皲裂着流血,奶水混着血液和碎裂的肉末流出来,痛得她想割掉自己的胸前的东西、想去死、想一了百了的时候。她是恨的。
可孩子对她笑的时候,是那么的稚嫩、脆弱、天真无邪,可爱得人心都化了。她或许是爱的。
当多少个无眠的深夜,孩子明明在她怀中熟睡,却在被轻轻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大声啼哭,使筋疲力尽的她不得不再次起身抱着这个沉重、湿漉漉的小尾巴而不得安睡的时候。她是恨的。
但那甜而糯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叫“妈妈”的时候。她可能还是爱的。
这个孩子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几乎是吸食她的生命力而活。却让舒奕瑶理所应当的恨中有一丝意外的温情和惊喜。
“她年纪也差不多了。等安定下来就扔学校去,别磨我,让我喘口气吧。”舒奕瑶叹了口气,弹了下舒彩的额头。
睡袋里的小团子一拱,睡梦中翻了个身,“咕噜噜”地滚到凇云腿边。
凇云轻轻摆正她的头,笑道:“但要是真上学走得久了,阁下还是会想的。”
那边儿好久没听着动静,凇云一抬头,才发现铁骨铮铮的北域女战神竟然在篝火明灭下,眼中隐隐有些晶莹的水光。
光是想一想,她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幻境之内的雪粒还有很多,藏着许多不曾与他人提及的旧事。
玄子枫像是跟在小师尊身后,陪着他走遍未曾见过的天下,见他的身心的伤痕随着时间的前行缓慢而艰难地愈合,看他慢慢成为众人熟知的那个“凇云先生”。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所有与“玉”“蜻蜓”相关的意象都让凇云避之不及,所有与丘阳城搭边的人、事、物都能让他神经过敏,哪怕是途经哪座城市的花街柳巷,心头都会涌上那段旧日的屈辱。
此外,他那段时间还闻不得、尝不得椰子的味道,吃上一块加了椰蓉的点心都能吐上半天,闻到浓郁些的椰子香甚至能头痛到快昏过去。
但这些也总会过去,总会回归平常的模样。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游学到南海那段时间,师尊一个人连吃了三盒椰子脆片吧?
想到这里,玄子枫忍不住笑了。
玄子枫还想起来,凇云好像骗过宫飞絮,称其真身的模样叫“玉蜻蜓”。
往事纷扰,从回避、厌恶、憎恨、隐瞒到释然,凇云渐渐与自己的过去达成和解。并在与三教九流的交往中,练出了以前没有的圆滑和厚脸皮。
他漫无目的在天下间随意溜达,结识了什么人就顺路跟着对方走上一段,再挥手离去,转头又不知跑去何处。
无论什么营生凇云都玩似的去做、什么手艺他都跑去学上一二。虽然大多杂而不精,但什么都粗略地通些门道,关键时刻“技多不压身”倒是都能派上用场。
有点儿,像是离开神木塾之后的玄子枫。
察觉到这一点的玄子枫猛然间愣在那里,甚至忘记去抓下一片装满了回忆的雪花。
——我也有跟师尊如此相似的时刻吗?
他能在凇云的身上感受到坦然、报复性的释放还有心底的迷茫。
这是凇云期盼已久的自由,但时间久了,他却感到失去了方向和归所。
就在这时,一只让玄子枫熟悉的轻纱斗笠撞入眼帘。
——参见阁主大人!
那是王珏,响玉阁的阁主,浪子收容所的最大管理员。
“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定是与响玉阁有缘。”王珏半开玩笑地说着。
已经在天下间游历三年多的老油条凇云正准备说些什么俏皮话,却被漫天撒下的羽毛呛得连续打了好几串喷嚏。
凇云抬头,看到一只浑身光溜溜没有半根羽毛的“裸|鸡”落在王珏肩头。
那皮肤滑嫩的怪鸟眨了眨重瞳的眼睛,兴奋地叫起来,欢欢喜喜地扑到凇云怀里。
——莫非……这是小师尊在锦华楼救的那只秃|鸡?
玄子枫还记得在凇云离开丘阳城后,那个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小家伙就衔着告别的折柳,拍拍翅膀飞了。
——原来你是阁主家的鸟!
“这是重明鸟,动不动就喜欢裸|奔满街跑,小时候眼睛小,重瞳不明显,但怎么长都像鸡就是了。”王珏解释道:“它叫炽奴,第一次替我送信就赶上灵天雷暴,真是个小倒霉蛋。”
也难怪凇云这才认出来怀中体型巨大的无毛鸟是谁。炽奴的变化着实大了些,离开前也就凇云半个小臂长的鸡仔,如今凇云的怀抱已经装不下它了。
——就知道往小师尊身上蹭这一点还是没变。
此鸡仔表示想和彼鸡仔换换位子。
“劳您相救,感激不尽。”王珏略施一礼。
凇云颔首回礼道:“举手之劳,也得了炽奴许多帮助。”
不过说会儿话的功夫,炽奴竟然又长出来一身华丽的羽毛,扑棱棱飞回阁主王珏的肩上。
王珏抬手轻抚着毛茸茸的鸡前胸,问道:“你想不想要一个回得去的地方?”
这句话正巧问到了凇云心坎里。
见凇云没有很排斥,王珏接着道:“我们响玉阁那儿有个教养楼,有一大窝问题少年需要跟着老师学些东西,现下缺个长老负责此事,王某诚心相聘,不知您可否考虑考虑?”
没成想,凇云只是低头沉思片刻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行,考虑。”凇云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阁主请带路吧。”
王珏欣然点头,也道了声“请”,话音里满是笑意,“凇云长老,日后多多关照。”
“也请阁主多多指教。”
就这样,二人谦让着坐上了回响玉阁的銮钖匠造动力马车。
——就这么草率?就……同意了?
跟玄子枫设想的场面没有一根鸡毛是像的。
——三顾茅庐呢?三请四催呢?三书六礼呢?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响玉阁多了个年仅二十岁的长老。倒是颇有阁主王珏速战速决的极简风格
。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玄子枫心里直道见怪不怪。
其实,这也并非凇云一时冲动。
王珏出现的时刻太巧了,正是凇云感到身心俱疲、内里空虚,迫切地想要寻求安身之所的时期。
此外,响玉阁的名声已经渐渐在天下间传开,许多被宗门驱逐的罪人都被其招置麾下。就这么一个东拼西凑起来的小势力,不仅没有内斗打起来,还在日益壮大。
所以凇云自然想得到,响玉阁中的所谓“罪人”应该大多只是不为世俗所容的“怪人”罢了。
反正去了凇云也不亏。
天上掉下来的长老头衔,再不济也能当个长期免费饭票。他是个本源有损、苟活于世的祭品,今天灵力能有三段四段、明日可能半滴也无,孑然一身无利可图,没什么好怕的。
凇云心想:实在是不行,脚在他身上,撒丫子跑还不成?
——啧啧,这时候的小师尊,已经是玉公子的皮套在老芋头的心上了。
玄子枫知道凇云内心的落跑算盘,暗暗吐槽。
凤凰择梧桐而栖,鸡妈妈挑神木当窝。
原教养楼变成了教师宅邸区,响玉阁内所有的小崽子强制入学,集体迁到了凇云霸占的神木里。
美其名曰:给孩子最好的才刚刚好。
整个响玉阁最贵重、最珍奇、最有灵气的地方被新鲜的人类幼崽填满,有了“神木塾”这个响当当的新名字。
藏书楼也迁了过来,凇云大笔一挥,题字“神木书观”,牌匾没几天就挂在了一楼大堂。
——在搞教育之前,鸡妈妈是搞拆迁的。玄子枫不禁暗笑。
本来玄子枫还担心凇云初来乍到不能服众,得费心思摆平所有不服。
谁知道,年仅二十岁,不“长”也不“老”的新长老并没有遭遇来自其他长老的敌视,还遇到了旧识。
“黎老!您怎么在这儿?”凇云看到那鹤发鸡皮的熟面孔还有些惊喜。
那边的黎长老也不拘礼,揽着凇云的肩膀拍得“啪啪”响,“哎,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南海帮衬过老夫的后生,上回还跟老夫去海底加固过定海灵珠的阵法。”
美人头肌肉身的丹垣长老笑道:“行啊老鲤鱼,随便哪处撒网捞上来十个人,肯定有一两个是你能搭上线的。”
“哼,那是自然。”黎长老颇为骄傲。
通实楼的华雄长老略施一礼,抬手签了一式两份的单子递过来,笑眯眯道:“凇云长老,这是通实楼医疗部的预约单。上面写的这几个时间都可以去通实楼,请医生配些调理的补品。”
眼光独到的华雄长老一眼便看出凇云身体有恙,但体贴地没有在众人面前提及邪道术法,给凇云留足了面子。
“多谢华长老。”凇云接过预约单,心里藏着几分感动。
“銮钖匠造的尹之行尹长老在闭关铸造灵武,不方便前来,改日再安排见面。”阁主王珏解释道:“至于通行楼的严柏莎严长老……她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正需要凇云长老支援呢。”
——大白鲨长老,堂堂阎罗王的妈,响玉阁第一的铁手腕,需要鸡妈妈支援?
玄子枫挑眉偷笑,知道好戏要来了。
前方有大量神木塾人员猛料出没,玄子枫八卦的心很是满足、简直爽翻。
【震惊!少年时期阎罗王竟是混混小头目!】
当年,严柏莎事务繁忙,疏于对严洛的关爱。为了引起母亲注意,严洛故意逃学、四处惹是生非。偏他是个天才型人物,旁人想管教也都能被他堵回去。
好不容易大白鲨长老回来了,他还别扭得很,不会寻常孩子撒娇撒痴的招数,又不屑于解释其中弯弯绕绕,搞得母子二人见面就要吵架。
凇云来了也没按常理出牌,直接以严洛最为擅长的棋艺下战书,还是父子局。
一盘。严洛败。
三局两胜。严洛败。
五局三胜。严洛败。
“本座不好冒犯严长老,叫爸爸就免了。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声‘师尊’就好。”凇云奸计得逞,露出“老芋头”式的狡黠笑容。
严洛,拒绝开口。
遂,降格为见习弟子,并在痛失珍贵的棋具和所有钱财后,被凇云一脚踹进抱玉城自食其力到第二年开学。
——这就是“从零开始的驭灵师生活”的起源吗?玄子枫暗暗吐槽。
自此以后,见习弟子制度在神木塾全面实行。
【震惊!南泽恩熙幼崽期称长大后要娶凇云先生当媳妇!】
老妈南泽晔脱离皇室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殿下,老爸尹慎是个纯粹的灵武匠人。二位在外名扬四海,对内这俩人要是会照顾小孩……
才有鬼了。
偏偏赶上南泽恩熙体质极易过敏,除了这也不能吃、就是那也不能吃。好不容易能吃的全都不好吃也就罢了,她本人还特别挑食,所以营养跟不上、长得矮小。
然而,走南闯北吃遍天下美食的凇云表示:没有不好吃的食材,只有功夫不到家的厨子。
受鸡妈妈一饭之恩后,南泽恩熙擦擦嘴巴,严肃认真地表示要娶凇云当媳妇,天天为她下厨,她能一天吃五顿。
——大师,您这是找媳妇还是找保姆?玄子枫捂脸。
以此为契机,凇云在抱玉城开了五味楼,在响玉阁新建了五味食堂。
【震惊!抱玉城澜大少曾是失学社恐少女!】
花里胡哨的炽奴在凇云怀中散发魅力,炽奴的弟弟在沧澜掌心假装娇弱,全然看不出灵天雷暴都劈不死这鸡模鸡样的灵兽。可怜小沧澜上哪儿知道去?就这么被骗到神木塾上学了。
——澜少进化成交际花,大概是前期没人说话憋坏了。玄子枫暗暗偷笑。
【震惊!刘之柳和柳枝连名字都是父母为了秀恩爱的起的!】
——妈姓刘来爹姓柳,白头到老九十九。玄子枫表示嗑到了。
【震惊!幸运星羊翟弟弟竟是父母双亡、有车有房!】
……
凇云此番上了阁主王珏的贼船,还是一不小心失策了。
他没跑成,也不想跑了。
也是,他的学生、他的期待、他的家在这儿,凇云为什么要走呢?
看得玄子枫也想有个能回去的地方。
小鸡仔想回家了。
响玉阁是小鸡仔的家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仔的聆风堂分店——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软脚幞头
在幞头下衬以巾子使外形整齐固定,幞巾的两脚加厚并涂漆,成为软脚自然下垂,随行动飘然尔雅,多为文官学士穿戴。
舒彩的鼻子
据舒奕瑶所言,在前男友家族中,男性都是高鼻梁,女性却都是塌鼻梁。由此可见,塌鼻梁是选择性遗传的,还传女不传男。
鸡仔:但是菜姐有越长越好看的趋势,很可能大了会开始长得像妈?也有可能是跟仙男同学多年,“好看”也会被传染吧。
——作者清水浅舱的分割线——
抱玉城的见习弟子会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欠下五味楼巨额餐费,还需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偿还。其实就是凇云让他们拿着玉蜻蜓逃出锦华楼的剧本,是师尊的良苦用心哦!
(五十万字之前埋下的伏笔,终于收回来了,太不容易了)
本章关联外传故事有两个,归在《师云外传:桃李天下》中
小子狷狂需剪裁
凇云先生和少年严洛斗智斗勇的那些年
恨长不过爱意绵
舒奕瑶和幼年舒彩的那些母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