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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尊知道事有不对,人没事就行,他并不阻止赫灵。
然而当他们一路砍着丧尸行到深处,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尊尊心想,事情不是一般得不对。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无所不能、披荆斩棘的葛洲,居然倒下了,他一身浓郁黑色的血迹,像是污泥一样挂满,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只是,背对着他们的季然用两根硬如钢铁的发丝,费力将葛洲卡在地上时,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面庞。
沾染许多黑血依旧不减英俊的脸上,灰青遍布,颜色加深,血管加粗,爬满了整张脸,血管卡在眼角,像是时刻待发的利剑,将要穿破瞳孔!
泛着光的尖锐利齿,眼眶恐怖地红着,而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此时却白得不像话……
尊尊心中猛地咯噔,一个不容否认的答案强势地冒了出来,灭顶的恐惧一下子占据了整个脑袋,甚至席卷了身体里的血液细胞,将人的冷静侵蚀殆尽。
除了那张脸,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趁乱更加骚动的丧尸们涌过来,尊尊差些被指甲刮到,心道不妙,正要避开的时候清醒了一些,瞬间担忧赫灵的情况。
他下意识想要安抚住赫灵。然而嘭——地一声,那差点刮到他的女丧尸被偌大的机甲拳头直接拍飞。
赫灵!
尊尊同时跳开,扭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作战舱,对着智脑道:“赫灵,你没事吧?”
“嗯。”智脑传来的声音异常冷静,轻且坚定,“没事。”
尊尊却暗自抿唇,这个反应,看起来不是很好。
何止不是很好,就连他自己都脑瓜子嗡嗡,更不要说对葛洲还有另一层爱恋的赫灵了。
他二话不说接着机甲跳往季然身旁,但赫灵就不行了,机子太大,还得靠机甲快速把丧尸们都清理掉。
而且周围都是骚动的丧尸,其他人安不安全不一定,但他可是凡胎肉体,若是不想也感染的话,只有保证避开的同时,把丧尸们都除掉。
可还没跑过去,头顶就突然一片阴影打下来,尊尊警惕地立刻抬头,只见季然的那只总是怪怪的肥蚊子停在他头上,不停扑闪着翅膀。
蚊子身上还驼着小崽,不知人间悲难地笑着看下面。
尊尊:“?”
阿蚊焦急地在他头上盘旋,跟着他飞。
尊尊:“???”
他哪里懂阿蚊想要表达什么?虽然他猜到阿蚊可能是想跟他说明事态,但是语言有差异,他完全听不懂,只能感受到它的慌乱和紧张。
原以为它是想自己接过小崽,但他举起双手打算抱小崽时,阿蚊又往上飞了一些,躲开了他的动作。
尊尊无奈实在不明白,他打算先不管阿蚊,过去再说。
结果跑着跑着,阿蚊看他不理会更加着急了,噌——地飞到尊尊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尊尊怕撞到它,立刻脚下一侧,紧急刹车,就在停下时,眼角余光却瞥到“暗箭”朝他们这闪来,危机时刻,他连忙双手把阿蚊和小崽一起抱了过来,惯性转了一个圈停下,躲过了不知谁飞来的小刀。
帅气的保护,叫阿蚊小鹿乱撞。肥蚊子羞涩地扭动往尊尊怀里钻,被他无奈地推开,退避三舍。
不远处,季然突然扭头对他喊:“尊尊!当心!周公子带了几名走卒来!”
季然:阿蚊,不是叫你保护好他么?险些就遇害了。
阿蚊:对不起嘛主人,他太帅了~
季然:……
阿蚊:为何不让我直接把那几个瘪三都吸干?
季然细眉微皱,低头看向被他压制在地上的葛洲,看着他张牙舞爪地如每个失去了意识一样的丧尸。
季然:葛哥应当不愿见他遇害。
阿蚊却不理解:可周公子不是和葛哥有仇吗?葛哥对他也那番态度。
季然心中叹了口气,没再回它的话。
他望向正掩在掉灰的破墙贴窗之外,时刻伺机作乱偷袭的脑袋。
在对上那人打探过来的视线时,季然将葛洲抛至空中,凭空束缚住,而他飞身闪到周齐阳面前,抬起一脚踹翻破墙,甩上他的脑袋,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躲避,直把人抽得弹飞撞在墙上。
撞破了三堵墙,最后周齐阳颤颤巍巍地捂着嘴和脑袋,在砸下来的砖块里想爬起来。
原本蹲在他身边的几个黑色作战服的人,见此立刻朝他过去。
季然目光轻飘飘一瞥。
看来,是那个煞组织的人。
周齐阳吐出一口血,立刻抬起另一只手,阻拦他们的动作:“咳、咳咳……别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看向面色平静的季然,扯着流血的嘴,笑着道:“你就算杀了我……他、咳,他也这样了。”
季然跨过墙壁,往后一挥手,成片的蚊子被召唤出来,体积或大或小,嗡嗡嗡的声音顿时响起来。
“!!!”
亲眼见到这样离奇画面的几个煞成员顿时一惊,纷纷讶异且戒备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蚊子们感应到主人赋予的命令,蜂拥地排成紧密地一片,将把季然刚刚踢烂的墙严丝合缝地堵上了。
靠近的丧尸们无一例外都会被吸干,成为骨头和人皮。
“你对他——”
季然一步一步靠近,明明少年嫩白又无害的脸庞,却冷静地叫人心里发慌,背上渗出冷汗。
周齐阳半撑着身体靠在墙上,看着季然的靠近而止不住的惶恐,但他还是偷摸着给同伴们一个眼风,示意他们赶紧跑,去抓小崽。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周齐阳一早就觉得这个少年不一般,只见他迫近眼前,弯腰低下头,靠近自己,轻声问道:“——做了什么?”
周齐阳猛地吞咽,下意识的紧张把他伪装的镇定暴露了出来。
季然:“不说?”
周齐阳闭口不答。
“恐怕不太行,我不能没有葛哥,你这样做会令我很为难。”季然道。
他站直身体,飞快扯下一丝头发在手中具现成泛着光的武器,高举过头就要扎下来!
周齐阳惊地闭上了双眼。
“啊——!”
一声惊叫响起!
周齐阳蓦地睁开眼!
却见季然身后的几位他的同伴之一,竟被这诡异的武器刺穿了后颈,嵌在里头的芯片被扎了个对穿!
周齐阳眼睁睁看着他的同伴就这么硬生生倒了下去,半点挣扎也没有,就失去了意识。
然而始作俑者季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仿佛下这个狠手的不是他一般,仍旧淡然地看向他。
周齐阳声音都在发抖,带着怒气:“你……杀了他?”
墙的那一边丧尸人类声音嘈杂一片,他的说话声很低,然而季然还是听到了。
“嗯。”他道。
周齐阳:“你杀了人……你……”他瞳孔颤抖想质问他居然杀了自己的同伴,然而又怕他发疯对剩下的人下手,“……葛洲那个圣母婊,你就不怕他说你?”
“圣母?”季然不懂这个意思,他没什么所谓道,“为何要怕?他应该会夸我杀得好。”
周齐阳满脸疑惑不解,他说的是葛洲?
但是,这话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因为已经足够叫他胆寒,毕竟这样一来,他们性命危机……更大了。
季然举手,细丝武器自动回到他的手中。
他道:“你对葛哥做了什么?”
周齐阳脊背一颤,他望着季然漆黑的双瞳,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