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炮灰病美人重生了>第54章 

  被废了修为的苏晓, 精神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脸色蜡黄,嘴唇苍白,不过两天的功夫就骨瘦如柴, 整个人脱了相, 和以前那个娇贵的小少爷判若两人。

  苏晓穿着粗布麻衣, 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墩上等着。

  谢岚裳迎了过去,坐下:“找我有事?”

  之前在食舍盛气凌人的苏晓,可能是经过了师尊的毒打,如今变得心平气和:“我一败涂地, 可以让我输个明白吗?”

  这话说的像宫斗惨败心如死灰似的。

  谢岚裳:“什么?”

  苏晓:“这里无人,你何不坦诚一点, 告诉我真相。”

  谢岚裳知道苏晓在问什么:“我之前就说了,不知道。”

  苏晓冷笑一声, 只当谢岚裳到现在还在装蒜:“那我来告诉你吧,你是个妖孽,是个莲花精!”

  “随便。”谢岚裳说着,突然想起原著中秦慕后期面对庞大的后宫惯用的语录, 现学现卖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苏晓一拳打在棉花上,堵得够呛。

  “你现在高高在上,不就是躲过了这一劫,以为高枕无忧了, 所以不慌不忙高高挂起。”苏晓冷笑一声,道, “是狐狸, 早晚会露出尾巴, 谢岚裳, 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吗?”

  “他们都把你视作神明,对你卑躬屈膝趋之若鹜,待有朝一日,你妖孽的身份暴露出来,你猜他们是会继续供着你,还是觉得惨遭欺骗翻脸无情?”苏晓悠悠起身,一副坐等看戏的表情,“站得越高跌得越重,我倒要看看,将来万劫不复的人是谁!”

  谢岚裳瞥了眼苏晓傲然离去的背影,说道:“听你这意思,似乎要重整旗鼓,重头再来?”

  苏晓顿足,下意识回头。

  只见那位二公子高坐树下,金黄色的梧桐叶纷纷落落,为他整个人蒙上一层迷离破碎的金光,美的如影如画。

  谢岚裳勾唇一笑:“那我是不是该提前斩草除根?”

  他的语气很轻,笑容也很淡,看在苏晓眼里却莫名骇人,好像身处丛林被群狼虎视眈眈,只要一个时机,可能就是下一秒,他的喉咙就会被撕下一块血肉,鲜血淋漓。

  “你,你敢?”苏晓试图让自己霸气一点,可说出的话难以控制的暴露了他胆怯的心。

  谢岚裳失笑,单手支颐:“开个玩笑而已,苏公子堂堂太微仙宗高徒,在下岂敢冒犯。”

  苏晓并没有被笑到,只觉得不寒而栗。

  玩笑?

  是要斩草除根是玩笑,还是这句“开个玩笑”才是玩笑?

  谢岚裳走了,苏晓停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后方同门弟子催促他,他才迟迟的反应过来,却不想立即去孤寂无人又凄冷的思过峰,他朝太微殿望去,看了很久很久都舍不得敛回目光。

  弟子们在心里叹气,以为是他心里念着师尊,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实在对不起鹿微的栽培,而感到心伤愧疚。

  不料苏晓一开口,问的竟然是:“秦慕呢,他没有来吗?”

  “没有啊。”

  “你们去找了吗?”

  “找过了,秦师弟不在房里。”

  “那就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啊,我这一去思过峰要三年,他……”

  “我们到处找了,找不到。”

  “……是么。”

  “快走吧苏师兄,别耽误时辰了。”

  “……”苏晓收回视线,忍不住苦笑连连。

  秦慕究竟是有事要忙,实在分身乏术,还是……故意在躲着自己呢?

  *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谢岚裳回院子的时候,鬓间墨发潮润,身上半干半湿,但腰部以下的衣摆却整个湿透了,太微仙宗独有的轻薄面料紧紧黏在身上,衬的玲珑有致的身段清晰入眼,实在有些伤风败俗。

  夜郁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谢岚裳回来之时为躲避山上灵宠,不小心掉荷花池里去了,这才略显狼狈。

  夜郁看谢岚裳上半身干干净净,下半身一塌糊涂,雪白的靴子上裹满了淤泥,莫名想到那句“出淤泥而不染”。

  进暖阁清洗干净,又换了身衣服,夜郁已经在外面烧好了炭火,整间屋子暖洋洋的,驱散了雨夜的潮气。

  谢岚裳走到矮几后,画卷还好端端放在那里,就连帕子盖得位置都没改变,他将信将疑的瞥向夜郁:“君流,可有偷看过?”

  夜郁诚实的说道:“看了。”

  谢岚裳不出意料的一笑:“我就知道。”

  “是风吹起来,我不小心看到的。”夜郁知道,看了就是看了,别那么多理由。不过这事儿不怪他,要怪就怪老天,没事刮什么风呢!

  夜郁将炭火放入手炉,等手炉热乎起来才递过去给谢岚裳:“哥,这幅画有什么寓意,或是讲究吗?”

  谢岚裳一手抱着手炉取暖,一手提笔沾着胭脂颜料,在红莲花瓣最尖端染色,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梦里见到,觉得好看。”

  夜郁吃了一惊:“梦里?”

  谢岚裳点缀花蕊,稍微后倾看了看整体,略带遗憾道:“可惜只有一眼,只能临摹个大概,细节方面就……”

  夜郁闻言,情不自禁的捡起一支毛笔,蘸墨,在画卷整体上进行填补和修饰,在空白的地方补几笔水草,又在荷叶底下的水流中添上一个细小的墨条。

  谢岚裳一愣:“蝌蚪?”

  夜郁神秘莫测的一笑,说道:“水越深,在水面上看到的就越小。”

  谢岚裳一脸莫名其妙,过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似的笑道:“蛇?”

  夜郁笑而不语。

  谢岚裳不乐意了:“在莲花池里放一条蛇,好煞风景。”

  夜郁也不乐意了:“长条的就一定是蛇吗,就不能是……”

  谢岚裳:“嗯?”

  夜郁用调侃的语气笑道:“天上的。”

  谢岚裳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夜郁手法纯熟的一通操作,让原本显得单调的画卷整个生动丰富起来。

  看着看着,谢岚裳猛地一愣,脸色惊变。

  感觉到谢岚裳情绪的不对劲,夜郁侧头看他:“怎么了?”

  谢岚裳瞪目结舌,脸色煞白,宛如大白天活见鬼:“君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这幅画?”

  夜郁怔鄂。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幅画上修修补补,挥洒自如,如鱼得水。

  那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才是原创,他在针对临摹复刻之人进行指点!

  “我,没有。”夜郁茫然的握紧笔杆,“不曾见过,但是……有点熟悉。”

  夜郁放下毛笔,呼出口气,笑道:“就好像上辈子画过似的。”

  他本是一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却让谢岚裳神魂激颤,脸色更白。

  上辈子?

  神机阁阁主曾话里话外提醒他,说前世今生。

  他坚信自己和夜郁的缘分不止如此,或许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有过前尘过往。

  他的那个所谓梦境,或许就是前尘的碎片也不一定。

  只是……

  谢岚裳回想梦中的“剧情”,就算掐头去尾只看中间,他都觉得前尘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梦里的他们俩一看就不是凡人,而是修道者,结局肯定是死了,所以才有投胎转世,才有下辈子的轮回。

  该不会是一方死了,一方殉情吧?

  谢岚裳回想目前已知前尘。

  他让夜郁走,夜郁不想走,而不走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夜郁这家伙听话的时候是真听话,倔起来也是死犟死犟的,谁都撼动不了。若他死心眼子,宁愿享受片刻幸福也无怨无悔的话……

  谢岚裳越想越气,真恨不得拿今生的夜郁出气,给他一巴掌。

  不听话的小崽子,就是欠揍!

  夜郁看谢岚裳的表情在短短一刻钟内千变万化,滑稽得很,强忍住笑意,将这副红莲绘制完成,将笔递给谢岚裳:“题字吧!”

  谢岚裳接过来,行云流水的写下自己的表字,然后又把笔递给夜郁:“咱俩一起画的,你的名字也得写。”

  夜郁果断接过,在“谢清荷”三个字下面,一笔一画写上“夜君流”。

  谢岚裳很是满意:“挂到那里我看看。”

  夜郁立即照做。

  确实赏心悦目,虽然俩人都是无名小卒,但这副画画下来,还是沾沾自喜的认为比古往今来的任何儒学大家画的都好!

  次日一大清早,上完早课之后,云谨来找谢岚裳闲聊天,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副挂在最醒目位置的红莲图,他当场“卧槽”了一声,颠儿颠儿的凑过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早习惯了云谨性格的谢岚裳没当回事,也懒得跟他胡闹,不料云谨还挺认真,目光扫到角落里的题名,整个人呆了一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去:“你跟君流画的?”

  云谨这人吧,虽然朝三暮四招蜂引蝶,但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是无一不通的,字画墨宝那是深有研究——不然怎么在小姑娘面前彰显他博学多才满腹经纶的人设?

  谢岚裳瞧云谨的表情,知道了这位大师兄不是在逗闷子,于是也跟着正色起来:“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云谨瞪目结舌道,“这笔法,这布局,这境界,你奶奶个腿的!放到外面,至少值这个数,不不不,是这个……”

  云谨竖起十根手指头,完了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对此画的亵渎啊!它该是无价之宝,无价的!”

  越来越夸张。

  谢岚裳只当是好朋友给面子捡好听的话说,岂料云谨是真情实感的,离开之后第一时间跟简秋分享,然后逢人便夸谢岚裳和夜郁的惊人之处,说可惜他们入了修真界,若专心研习书法字画,必将成为一代大家,后世子孙临摹效仿,名传千万年。

  “好看。”简秋被云谨鼓动的片刻都等不了,当天就跑来一饱眼福。

  他这人可没云谨那眼光,就觉得好看,挺惊艳的,完了。

  “就是为什么画红莲呢?”简秋看着谢岚裳,“白莲才跟你相配嘛!”

  谢岚裳失笑:“这画的又不是我,只是一个风景。”

  简秋微愣,意识到失言:“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你是莲花成精的意思……”

  “你急什么,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谢岚裳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回头望去那副画,若有所思的说,“就算我真是莲花成精了,也无妨。”

  简秋再次一本正经的宣誓:“你是蜥蜴蜈蚣□□精,我也爱你。”

  谢岚裳:“……大可不必。”

  拜云谨所赐,谢岚裳这院子成了风景区,修士们只要一得空就跑来瞻仰所谓的无价之宝。

  “有那么好?”秦慕练剑的动作稍有偏差,一棵老槐树被拦腰斩断。

  “我是个粗人,虽然看不懂所谓的意境,但是那画真不错,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可不是么,你要不说我还以为那是朵真的红莲。”

  “莲花惟妙惟肖,风姿绰约,它这个花吧不是传统的莲花,是那种生动的,仿佛活过来一样的。哎呀我形容不明白,可能是画法的缘故,越往花瓣尖端越飘逸,有种如烟似火的感觉。”

  这人如此形容,让周遭旁听的修士们醍醐灌顶。

  “对对对,好像整朵红莲要燃烧起来似的。”

  “听说是二公子跟夜君流合作画的,俩人的风格非但不突兀,反而浑然天成,相得益彰。我真是大饱眼福了,秦师弟有空也该去见识见识。”

  秦慕握剑的手一紧,惊诧问:“他们俩画的?”

  “是啊。”

  秦慕心里有点堵得慌。

  说堵可能有点夸张,反正就是不顺畅。

  他的计划非但落了空,反而朝着他所期待的相反的方向发展。

  谢岚裳没有众叛亲离,而是获得了大家更加疯狂的追捧。

  谢岚裳不从云端跌落泥潭,他秦慕就没有表现的机会。

  说起来,都怪苏晓那个废物!

  苏家的所谓镇派之宝降妖塔,更是个名不副实的破铜烂铁。

  什么上古之宝,笑死人了!

  秦慕一边恶狠狠的想着,一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悬壶门下榻的院外。

  他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想走。

  可迈出一步后,他又绕了回来,本能敛去气息,避让耳目进了院子。

  他倒要看看,那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红莲究竟是什么模样。

  夜幕降临,太微仙宗四下都已掌灯,只是悬壶门所住的院子灯火稍暗,五间厢房,四间熄了灯,唯有谢岚裳所住正房传来阵阵烛光。

  秦慕并不想大张旗鼓的惊动人,凭他跟谢岚裳的关系,怕是一进院子就会收到很不好的待遇,根本没机会一睹画作。

  于是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提起飞身上了屋顶,站在屋顶上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窥见谢岚裳屋里的动静。

  红莲图,他没有看见。

  他看见了另一幅风景。

  一幅足以让他血脉喷张,恨不得七窍流血的画面!

  少年将那人抵在书柜上,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人失声笑起来,等笑够了,那人不知回怼了什么,惹得少年满面羞红,报复似的一把搂住那人的腰,欺身吻了上去。

  那人并不抗拒,由着少年放肆的索取,甚至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脖子。

  月光洒下,为缠绵的二人笼上一层暧昧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