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过之前见到的身影在巫棠脑海重新显现,他意识这才清醒,想起救他之人——
“师弟!”
狭小房间里,温燕珂正坐在坐在半步之外矮脚木椅上。
“你为何会在此处?”巫棠和温燕珂久别重逢,即便曾经在虞机宅邸见面。但也是情势危急连句话也没能好好说,此时不免有些激动。
巫棠连忙坐直身体,许是近乡情怯,巫棠抿了抿唇,只是心脏发热,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起来他还曾对师弟升起过不敢同旁人言说的心思。但自从知晓他已经和虞机有了子嗣之后便掐断了这心思,他此时只庆幸他还未曾将那份心思表露出来过,以及心思还未有时间抽条成树,割舍还来得及。
“有人叫我来此处接你。”温燕珂并未抬眼,高挺鼻梁莹润着烛光,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蝶翅般的阴影。
他左手执着白绢擦拭巫棠的长剑,手指骨节修长动作温和。
小桌上还并排摆着三样物什:不知掉在何处的储物袋、布满裂纹碎成两半的手链、以及他胸前挂着的那两枚龙蛋。
巫棠视线首先落在最后一物上,见龙蛋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巫棠下床,站在温燕珂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这回要不是你救我,师兄怕是真的要喂了妖兽。”他心头积攒了一堆问题想问,但还是先对温燕珂表达了谢意。
心绪复杂,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巫棠说完,温燕珂还是垂眸没抬头看他,也未言语。
巫棠倒也没在意,他和温燕珂同门这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不好意思道谢,温燕珂听他道谢也定然不自在。
“谁让你来接我的?”巫棠也赶快收回视线,没再看温燕珂,为了引开话题顺口问道。
莫非是师父算出他有难,所以紧急让师弟去救他?时间上赶得及么?
“……”等了片刻,却没等来温燕珂的回答,巫棠不禁讶异。
也未免太过不好意思了?
这般停滞下去,气氛便显得僵凝,巫棠便又问道:“雷劫是你帮我挡下来了?”
巫棠说着把龙蛋重新揣进怀里,随后是储物袋,最后,指尖停留在了那串断裂的手链上。
这是……他曾经用长剑刺进虞机身体中时,虞机给他戴上的手链,他曾经无论如何也弄不下来,如今为何会碎成这样?
“不是我帮你挡的。”
“你来的路上可曾见到虞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沉默。
最终还是巫棠先开口:“不是你帮我挡的,那时谁?”
巫棠眉心微蹙,他那时已经昏迷,若非是温燕珂,还能是他法宝自发飞去帮他挡的不成。
他清点了一遍,法宝并未有损耗。
巫棠仔细回想那时的场景,却见眼前温燕珂眉心褶皱越蹙越深。
“是他的东西。”
“他的?”巫棠一头雾水,温燕珂口中的两个他应该是同一人。
被蛟龙围攻和被妖兽群围困时的记忆都太过痛苦,让他回忆起那时的记忆都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是在那些破碎的画面中,巫棠却想起两个极为相似的情势。
同样都是本该受重伤的他,却出乎意料毫发无损。
本该被雷劫击中的他,以及他持剑面对蛟龙时,画面的蛟龙似乎是眸露嘲讽和怜悯,对着他蛟爪轻扬,使出了致命一击才对,而那一击似乎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其实这般说也不尽然,落在了他身上,却被他手腕上的链子挡下来才对。
只因那时太过绝望紧张,得知蛟龙被他所杀后又太过震惊放松。而那千钧一发中的一幕,被他下意识忽略罢了。
“雷劫是被这串链子挡下来的?”巫棠手指抚上断成两半的链子。
这应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遇险,虞机送他的脚环救了他,虞机还同时传到他身旁。
虞机送他之物似乎总有这般效用,能在他最为危急之时救他的命,上次虞机能过来他身旁,脚环也毫发无损,而此次虞机没过来,手链也断成碎片。
巫棠心一瞬间沉到谷底,又转念想,应当是这两个法宝功用不同而已,能将虞机传过来的法宝相比并不容易得到,即便虞机也只有一个而已。
温燕珂不置可否,似乎是被巫棠望向链子的视线烫到一般,撇开头匆匆又开始擦拭巫棠的长剑,动作太急白绢被割破,划破了他的手指。
伤口被白绢挡住,巫棠扭回头时并未发现。
“所以让你去救我的人也是他?”巫棠语气有些焦急,“你何时又是如何和他联系上的,他如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