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棠转过头来才发现虞机衣裳齐整,唯独一头长发原本用发簪高高束起,而今全都松散下来。但也一丝不苟不见丝毫杂乱,只随着节奏微微晃动。
使得长发原本披散在肩头,而今又从颈侧垂到胸前下来,顺滑铺陈在巫棠身上,瘙的他腰腹发痒。
巫棠自己的头发却散乱满床头,鸭黑一片像铺尘开来少女的裙摆。
还有些丝丝缕缕因为雨丝和薄汗缠在身上,绘成图腾符纹般繁复绮丽,像是飞鸟为钻地而出的荆棘所缚,发出哀鸣。
只剩下黑、白、靡红三色。
一个过于整洁,一个又过于狼狈,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巫棠心里颇不平衡。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才已经消逝的底气,让他此时和虞机即便四目相对良久,也说不出重话。
“你头发落我身上了。”他抿了抿唇,只得这般抱怨。
“如何?”虞机问。
“痒……”
“那等我把头发束起。”
虞机说着停了下来,压低上半身,空出一只手去够床边雕花圆桌上的发簪,另一只手撑在巫棠颈侧的绣枕上。
巫棠的脸色立马变了,不由哼了声。
“怎么了?”
然而等虞机又问,巫棠却咬牙,脸上通红眼神躲闪,什么也不肯说。
“没事……”
那圆桌离得有些远,虞机笑了声,伸长胳膊,压得更低了些。
许是姿势原因,他去拿发簪的动作缓慢。
巫棠有些恼,头埋在枕头里。
“你还没拿到?”声音发闷。
“离得太远了。”虞机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巫棠从枕头中虚虚抬起眼,视线落在他身前的雕花木桌,虞机的另一只手已经挨在了桌上,只是离那发簪还有一截的距离。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色泽如上好的美玉,因为撑在桌上用力所致,皮肉下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绷起。
巫棠看了两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红,埋头低咒了声。
他有心想问束发又不必非要发簪,况且即便去拿,也只需意念一动施个法的功夫,哪里要如此费劲。
但他自然不可能如心中所言,倒显得他急不可耐。
虞机虽然去拿发簪,但视线始终居高临下停留在巫棠身上。
眼见着他耳根越发的绯红,抬起头怨念的视线掠过他的发簪一眼,又很快气闷埋头。
又过了片刻,趁他不注意,巫棠不经意间,仿佛只是随意一动,弓起背飞快蹭了一下。
随后巫棠停顿了片刻。
见他没发现,又是一下、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