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丧尸的事情, 吴延东心情就不大好。
自从上次接到警报，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出现了丧尸，并且一次还很多, 从那之后，他们发现丧尸的次数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密集。
这一次接到警报, 在南区发现大批量状态异常的居民，而这之中居然也混着不少丧尸, 他头都炸了——最近警力已经严重不足, 再派过去，局里人都空了。
吴延东没办法，本来是想借江叙言的力量处理一下的。
但刚才见他这一副高高在上冷傲无边的态度, 他又把嘴里的请求咽回去了。
他揉了揉鼻梁, 很是头痛地对手下道：“算了，求他会让他以为我们缺他不可, 不能惯着, 等实在不行再说吧。”
他手下看看他, 又看看已经被挂断的电子光屏，很不理解, 但他还是乖乖下去监控任务进度。
另一边, 江叙言接到凌洺电话，很是平静问：“有人找你了？”
凌洺有些着急, 也有点生气：“他们给我打电话, 说让我跟他们走一趟。我说我在你这里, 我不想走，你也不让我走，结果他们说, 你是同意他们带走我的！”
——“你为什么同意？”
“你不是说他们带走我，很容易对我不利吗？那你这样，是、是，是把我往火山口上推吗？”
江叙言静静听他说，之后才淡然开口：“这次说要带你走的，是那里的副局，吴延东。”
“这个人，凶是比较凶，但能力强，局里的地位高，说话有分量，能做主。你跟着他，比跟着之前那些人走要好。”
凌洺沉默了一瞬。
半晌不大理解地问：“可是上次那些人，不也是他们这种上位者安排来的吗？”
江叙言：“哪有上位者什么事情都管？通常他们只负责下达命令，之后就是下面的人安排执行。现在他亲自开口，才证明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你跟他走，负责你安全问题的，就是他吴延东本人。”
凌洺又沉默了。
但心里总觉得虚虚的，很没底，他又问：“那他为什么会比较靠谱啊？”
身份再高，要还是带着封他嘴、要他命的心，他不还是一样危险嘛？
江叙言没好气道：“堂堂副局，总不会带人虐待你。”
“还有，这件事我知道，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也总会知道。他忌惮我们这边的力量，自然不敢乱动你。”
凌洺咬了咬唇，面上多出了一丝犹豫。
江叙言又道：“我跟他说的，也是你愿意才行，不愿意不能强迫你。所以你最后怎么决定，全看你自己，不用顾虑其他。”
于是凌洺认认真真考虑起来。
考虑了半天，他忽然小声问：“那江老板，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啊？”
江叙言一听：？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要不要？”奇奇怪怪的。
凌洺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也有些委屈的样子，声音低低：“那，能看出来你是不想带着我的吧？”
“你都说了你和局里的人关系不好，那肯定不可能和他们合作。我要是跟过去了，不大可能后面还能回来？”
虽说跟着局里不是不好啦，但是，从上一世江叙言和局里双方的声势来看，明显江老板这边会比较强。
而且这些日子跟江老板混多了，对方有什么本事、本事有多厉害，背后的势力有多神秘和强大，他都能够清楚感知到。
他本来还想着重生回来，掌握着人人觊觎歆羡的末世信息，他可以找一个厉害的人借着自己手上的信息和异能，和对方合作一下，保不准他以后就能顺风顺水，甚至能够反凌驾在对方之上，当一个扭转局面的新霸主。
结果过来相处了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自己的消息，人家做事自有他的节奏和步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慌。
而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也太大，这不是自己的信息或者异能能够拉开的差距，这种实力上的碾压，太难以扭转了，这样的人，哪怕没有预知能力，这些灾难也难耐他何。
直到后来，凌洺更是发现，对方哪怕和也才来没多久的方青，也走得比自己要近。
他一开始以为是巧合，还想着等回到公寓，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时，再去找他谈谈，结果，这两人组队出去找个人的功夫，就直接双双消失了。
凌洺一开始是有点自大膨胀了，但他不傻，他能看出来江叙言并没有很想带着自己发展的意思。
他小声又有点不服气地问：“我看你平时和方青他们走得更近，看起来……并不像要带我的样子？”
江叙言没想到他还在意这种事，而且那时候，自己也没有要带谁的想法吧？
……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带着谁吧？
“你身为掌握着超前信息的人，本来就可以自己闯出一条路。说什么谁带谁的，没有必要。”
凌洺：“可我的确是想跟着你啊……”毕竟你很强，也是既定的大霸主人物欸。
江叙言忽然问：“那你知道上一世美馨美惠和黎白都变成什么样了吗？”
“嗯？”
“你看他们现在出了状况，怎么演变都未知。你怎么确信他们上一世是不是也这样？怎么确信我这一世是不是也这样？或许现在我们的发展方向，已经和你上一世所知道的方向不一样了，所以，你又何必迷信什么霸主不霸主的事情？还不如按照你自己真实的想法去做。”
凌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他听懂了对方委婉认同与拒绝的意思，他懂了，目光有一瞬间有点黯然。
“那好吧……”
他最后开口道。
“那我认真考虑一下，如果跟着他们走，我就……我就搬走了啊？”
江叙言：“嗯。”
“那，江哥有什么话要吩咐，哦不，有什么要跟我说吗？——或者要跟那边的人说？”
“再或者……你有没有想要探听的消息啊什么的，我或许过去了可以替你打探一下？”
江叙言淡笑了声：“不需要。这些事情，我自有办法。”
想想凌洺的处境，他又严肃提醒了句：“你如果答应他们，走之前，在你的论坛再发个帖子，这次列一个实用一点的囤货清单，让民众提前去准备。”
“然后在帖子里，暗示一下你要到局里配合工作——别说你是被带走的，也别说你是被调查的，这样会造成民愤以及双方的冲突，你这个帖子很快就会留不住。”
“你说去配合工作，该懂的人都会懂，而局里碍于这个词眼，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的帖子，传播速度很快，里面有详细清单，转帖和截屏留存的人就会很多。到时候，哪怕局里为了掌控局面、隐瞒你的下落而删掉你的帖子，也有大把人替你保存这些东西。你的去处证据，永远不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
凌洺一听：这是在教他用群众力量自保！
只要民众知道他在局里，局里碍于各个方面的影响，就不可能贸然把他怎么样。
而且末世在即，民众担心的事情多了，有些纪律方面的东西也就管不了太多。
如果他们想留的人没留住，强大压力之下，他们没准会向官方施压甚至采取过激行为。这样一来，官方为了自保和维和，也绝不可能轻易把他怎么样。
这是个很好很大的保险措施啊！
他看着江叙言肃然起敬：“谢谢江老板提醒！你不说，我可能发一句‘我被带走’了就走了。”
这样一来，局里和他的关系会变紧张，到时候面临的局面，可能会比现在麻烦得多。
“谢谢江老板！”他又说了句，突然没那么介怀江叙言把他“卖出去”的举动。
江叙言心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常识性举措……
又安抚了他几句，让他放心，便挂掉电话。
之后他转身刚想走，楚宁突然赶过来，告诉他：“听说城南出事了。”
“什么事？”
“南区有群众大规模感染，还有不少尸体异变丧尸了。但局里好像警力不足，丧尸都要出城了，他们出警的速度还是慢吞吞的。”
江叙言挑眉驻足，面露疑惑：“听说在第二次狂鸟潮来之前，丧尸的数量都不多，异变的速度也很慢，这和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差得太远了点？”
楚宁也很奇怪：“我让人搞了航拍，这个规模和速度，的确跟‘小’和‘慢’一点也不搭边。”
她说着，给江叙言隔空传了几张电子照片。
密密麻麻的丧尸和正在异变的人群挤满了画面，这不算太大的一个小城区，俨然已经沦为丧尸城。
江叙言长眉一蹙，满带困惑：这真的不正常……
在有机械帘的情况下，这个地方不可能有这么多被抓咬感染的尸体。
就算之前粮食危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冒险出门找粮。即便都出门找粮，这异变的概率和传播的速度，也过于夸张了些。
从方青和凌洺乃至秦歌的话里，不难听出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丧尸都是少数，尸晶也是少数，所以这在他们口中，才是一种绝对的先机。
但看现在这种规模，这是小数？
是先机？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训练的官方警员过去，也得是巨大的一场厮杀和消耗。这种情况，谁能掌握得住这样危险可怕的“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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